匆匆趕來的依舊是張太醫, 一把年紀的他還要跑來跑去,實在不易。
進了養心殿, 又馬不停蹄地去為白沐把脈, 片刻之後,神色略為怪異地看了眼一旁的皇上,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這白公子哪兒是昏迷了, 而是被累得睡著了啊!
內殿的窗戶並未打開, 空氣中還有一股明顯的不可名狀的曖昧氣味兒,他行醫多年還能不知道是什麼?
張太醫把脈的手忽然顫了顫, 太醫這職業真是高危, 一不小心就撞見什麼驚天大秘密, 成天活得提心吊膽。
就好比現在,皇上乃斷袖,後宮空空獨寵白公子, 祁國……恐無後。
張太醫小心臟噗通狠狠跳了兩下, 顫抖著手摸向自己胸口,不行,他必須立刻表明立場,皇上無後又如何?隻要皇上喜歡什麼都可以!
他神情逐漸堅定,站起身道:“皇上,白公子隻是太累睡著了,等睡醒便好。”
祁淵皺眉:“隻是睡著了?
方才白沐剛剛醒來,就突然倒頭閉眼,不像睡覺倒像是昏迷, 他嚇得不行,也正是這一嚇他才想起之前被遺忘的問題。
小妖怪畢竟體質特殊,與人結合不知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
遭到皇上的追問,張太醫略為沉思道:“臣有句話不得不說,白公子雖然身體很好,但到底單薄了些,經不起激烈的折騰,才會累得一睡不醒,為了白公子身體著想,還請皇上稍微克製些許。”
這樣應該能表明立場了吧?
張太醫不放心,又加了句:“一日不宜過多,也不可日夜為之,要長遠來看。”
長遠來看,老臣祝你們長長久久。
祁淵沒他想的那麼多,隻麵色僵了幾分,訕訕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柔和地注視著熟睡的白沐,心道:下次,還是稍微收斂點吧。
雖然他並不覺得白沐是累著了。
聯想之前白沐所說,龍津裡龍氣龐大,能讓他暫時變人,而今日的龍|精,或許也有同樣的效用,甚至更大。
所以他猜測小白是像前幾次升級那樣沉睡了,或許等小白醒來,還會有更大的驚喜。
想到此處,祁淵指尖微顫,呼吸沉重了幾分,所謂食髓知味,此時的他不由自主地便有些回味。
綿長,無窮。
朝堂的動蕩一點也沒影響到祁淵,將書桌搬到床前,一邊看奏折一邊守著白沐
白沐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半夜了。
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眼,偏頭看向一旁的祁淵,顧不得算賬,臉一苦嘴一扁弱弱道:“我餓——”
祁淵一喜,趕緊吩咐道:“來人,傳膳!”
白沐足足吃了三碗飯一碗湯才感覺活過來,空得心慌的肚子總算舒服了,長長吐出口氣躺在床上,這才有心思去看祁淵。
想起今日的發生的一切,白沐臉色發白有些後怕,不敢想象若是被蘇喬得逞,若是來的不是自己而是旁人……
他心頭一顫,緊張地問道:“今日我不該獨自跑出去的,當時劉勇說你在綾落殿為我準備了驚喜,跟過去才知是陷阱,幸好我及時趕回來,不然你……你就會和彆人……”
“不可能。”祁淵毫不猶豫反駁道,握住白沐微冷的手:“若不是你,我定會將藥性忍過去。”
心中隱隱的膈應消失,白沐鬆了口氣,隨即又想起道:“你能忍過去?”
祁淵自信一笑:“我對自己的自製力很有信心,五年同世界意識抗爭,如今自控力早已超乎常人。”
白沐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點點頭,隨後眼神一凶:“那你後來怎麼不忍了?!”
祁淵笑意一僵,略作一想後緩聲道:“一遇到你,我的自製力就潰不成軍。”
沒想到收到的竟是這樣一句話,白沐呼吸一亂慌忙扯開話題:“我,我被引開了,那蘇喬去哪兒了?”
“關在私牢裡,等你休息好了我們一起去看他。”祁淵道:“放心,會留著他一口氣不死,他既然敢給我下藥,自然不能放了他。”
且蘇喬明顯是個關鍵人物,掌控起來放到眼皮底下更讓人安心,祁淵不欲在蘇喬身上多想,對白沐關切道:“你之前怎麼突然倒頭就睡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是不是你的體質不適合同我……”
“沒有的事,我很好很適合!”這樣似乎有點急切的嫌棄,白沐臉一紅,平靜了語氣道:“沒有,隻是龍氣……太多了,我現在還在持續升級,現在還學會了幾個小法術呢,我會暈倒……都怪你!”
祁淵拿出手帕替小白擦嘴:“我都知道,都怪我,下次一定克製。”
“你還想有下次!”白沐拍著床震聲道。
祁淵臉色不變,收起手帕後深深注視著白沐,口中彆有深意道:“當然想,怎麼會不想呢?時時刻刻日日日夜夜都想。”
這話的潛台詞就豐富了,自覺聽出畫中意的白沐頓時心一慌,在祁淵熱切的目光下,手指下意識扣緊被子,不自在地彆開眼,張了張嘴說出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其實也沒什麼事了,我現在已經到了第七級,以後不僅可以自由變人,以後若是龍氣過多,也……也不會用沉睡的方式了,所以,所以……”
白沐眉頭皺緊,說著說著有些說不下去了,這話怎麼越說越像是……暗示祁淵下次不用顧忌?
天可憐見他真的沒有這個心思!
他猛地扭頭,果然看到祁淵恍然大悟和興奮不已的神情變化過程,頓時羞得麵紅耳赤,惱羞成怒吼道:“你想什麼呢!”
祁淵理直氣壯:“我在想你說的話,下次我……。”
“你,你”果然在想寫吃不得的,白沐氣結,猛地鑽進被窩悶聲道:“你走!沒有下次!”
回應他的,隻有祁淵一陣低笑,白沐耳根顫了顫,覺得這聲音有點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