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個鼎(2 / 2)

怕不是席夢思半夜時,給陸輕塵傳了信,而後陸輕塵尋了個探望安撫其他同門弟子的借口,去了席夢思的房間。

見席夢思那模樣,應該也是沒有喝醉,隻是借著酒醉的名義,壯膽上前吻了陸輕塵。

至於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這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陸輕塵深更半夜,去了席夢思房間的那一刻,就清楚接下來孤男寡女會發生什麼。

方才為陸輕塵辯解的幾個男弟子,此刻不約而同的噤了聲,施施而來的白綺嗤笑一聲:“東西臟了便扔掉換一個乾淨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想不明白?”

“你抬頭看看窗外莽莽森林,三條腿的癩□□不好找,那三條腿的男人不是遍地跑?”

這話是對著顧朝雨說的,她沉默著,繃緊的身體驟然鬆垮下來,轉過身朝著樓下走去。

宋鼎鼎和呂察追了上去,到了二樓梯間,呂察挽住她的手臂,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顧姐姐,你心裡悶得慌,我陪著你走走。”

顧朝雨麵容疲倦,搖了搖頭:“我想自己靜一靜。”

呂察神色擔憂,遲疑著鬆開了手。

宋鼎鼎看著她道:“翱翔於空中的鷹,不該被鎖在金絲籠裡。”

顧朝雨現在在噴子宗擁有的一切禮遇,都是因為陸輕塵,他背景雄厚,家底殷實,乃丹修世家陸家的嫡次子。

修仙界各類珍稀的極品丹藥都來自陸家,連修仙界各大門派的掌門,都要敬畏他家族三分。

這些年,顧朝雨修為突飛猛進,除卻自己上勁,還有一大部分原因是陸輕塵提供給她的珍稀丹藥。

席夢思上趕著往陸輕塵身上貼,便是看中了陸輕塵的家世背景,放眼三陸九洲,能像陸輕塵這般長相俊美,條件優渥的修士並不算多。

宋鼎鼎覺得,要不是仗著家世背景,陸輕塵也不會一次次在顧朝雨的底線上反複橫跳。

在她的注視下,顧朝雨搖頭苦笑,麵色幽幽,猶如白紙:“我懷孕了。”

宋鼎鼎愣了一下:“那他知道嗎?”

“他知道。”顧朝雨的手掌搭在小腹上,低聲笑道:“我上次與他和好,便是因為這個孩子。”

“阿鼎,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去尋死。我隻是……想要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說罷,她揉了揉泛紅的雙目,對著兩人笑了笑,勉強的伸手扶住樓梯扶手,一步步朝著樓下走去。

宋鼎鼎看著那抹紅影漸行漸遠,喉間微微苦澀,心底止不住泛酸。

所以陸輕塵明知道顧朝雨懷有身孕,還半夜三更去找席夢思搞曖昧。

所以陸輕塵這般篤定顧朝雨會原諒他,就要因為她懷了孕,他知道她哪怕是為了孩子,也不會離開他。

難道將近八年的感情,就比不得一時歡愉,一時新鮮感和放縱嗎?

如果年少情深的兩人,終究要走到相看兩厭的地步,那所謂的愛情到底是什麼?

隻是多巴胺的分泌,還是荷爾蒙的增多?

沒有溫度的手掌,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反應遲鈍的轉過頭,看向站在身後的裴名。

宋鼎鼎迷惘的看著他:“裴小姐……愛是什麼?”

裴名道:“愛是利用,是傷害,是不擇手段得到和占有。”

她的瞳孔微縮,表情看起來似有震驚。

裴名捏了兩下她手心的軟肉,低不可聞的輕笑道:“我說笑的。”

“我不知道愛是什麼,但不會是他們這樣。”他微微正色,唇畔笑容輕淺:“你要相信愛,人人都能等到。”

從裴名身後路過的黎畫,忍不住輕嗤一聲。

好家夥,他沒聽錯吧?

一個連心跳都沒有,從出生就活在謊言和欺騙中的活死人,竟然在教阿鼎什麼叫愛?

他譏諷的嘴角揚起,緊接著又在裴名掃過來的冷冽視線下,重新歸於平靜。

黎畫臉上失去笑容,目不斜視的點著頭:“我覺得裴姑娘說的很對,人人都能等到愛,我永遠堅信這一點!”

馬澐站在黎畫身後的樓梯上,不禁打斷道:“快走吧,今日我們還要去拜見莊主。”

經過馬澐的提醒,宋鼎鼎終於想起正事,她吸了吸鼻子,快步下了樓梯。

他們住的客樓叫水蓮榭,夜裡看不清楚,白日便能一賞周圍的大好風景。

水蓮榭依山傍水,林木茂盛,黛綠色的湖麵倒映著重巒疊嶂的遠山,肥美鮮紅的魚兒暢遊在白色睡蓮下,碧綠的荷葉下時不時響起蛙聲。

看見管家出來相迎,宋鼎鼎抬手折了一根樹枝,當做簪子一般,將來不及梳起的長發隨手挽上。

黎畫走上前去,正要說什麼,一抬頭便看見了她肌膚瓷白的臉龐,他偏了偏頭,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再仔細看去,卻依舊是白如璞玉的臉蛋。

“阿鼎,你臉怎麼變白了?”他扳正了宋鼎鼎的腦袋,左右打量一番:“真是奇怪了,昨日還黝黑著。”

黎畫聲音不算大,卻引來了不少人關注,方才在客樓裡,大家隻顧著看陸輕塵和顧朝雨鬨笑話,誰也沒往宋鼎鼎臉上看。

此刻黎畫一說,眾人才注意到宋鼎鼎臉上的肌膚白的水嫩,像是剝了殼的嫩雞蛋似的,絲毫不見往日的黧黑。

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注視下,宋鼎鼎耳朵一陣嗡鳴,腦海一片空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隻顧著拉架,忘記化妝就出來了。

她感覺黎畫在看她,馬澐在看她,最可怕的還是那道波瀾不驚的視線。

——裴名也在看著她。

她昨晚因為宋芝芝的突然試探,沐浴過後來不及喬裝打扮,便順手照著現代的模樣,微調了五官。

若說原來她第一次微調五官臉型,有三分像現代的模樣,現在便有八、九分的相像。

他們不一定能認出來她就是死掉的宋鼎鼎,但黧黑的皮膚突然變白這一點,她該如何解釋?

宋鼎鼎嗓音輕顫:“我,我……”

“阿鼎,你今日臉上抹脂粉了?”裴名抬手打掉叩在她臉頰兩側的手掌,湊近了輕嗅兩下:“還沾著脂粉香呢。”

黎畫捂著被拍疼的手掌,頭都不抬,便應和道:“原來是抹了脂粉,阿鼎這一打扮,倒比個姑娘還清秀漂亮。”

他原本也隻是附和裴名的話,但宋鼎鼎聽到這話,轉過頭看著他:“真的?”

她眼睛裡像是種了一顆銀杏樹,淺褐色的瞳孔中閃爍著細碎的光亮,乾淨明媚的耀眼。

黎畫胸口一窒,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黎枝清澈的眼神,他怔愣的看著她許久,下意識點了點頭。

他聽到心底有個聲音回答,真的漂亮。

宋鼎鼎得到答案,難得羞澀的抿唇笑了起來。

她現在的容貌,跟現代的臉相差不多,她母胎單身,大學五年沒交過男朋友,更從來沒有男生跟她搭訕過。

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心底難免有些自卑和不自信,總覺得是自己長得不好,不夠優秀,所以才會沒有人喜歡她。

宋鼎鼎滿足道:“我們走吧。”

管家走在前麵引路,出了水蓮榭後,眾人在山莊內看見不少正在勞作的男仆。

奇怪的是,他們脖子上大多架著些年齡不一的稚童,那些稚童看起來十來歲的樣子,趴在男仆們的頭頂,手裡拿著一根血紅色的長管子。

馬澐不禁好奇道:“這些小孩是他們的孩子嗎?”

管家笑容優雅:“當然了,孩子們小時候最粘人了,這時候缺不了父母的陪伴。”

馬澐點點頭:“他們手裡的長管子是什麼?怎麼孩子們人手一根?”

“那是孩子們的進食管。”管家不厭其煩的耐心解答著,他走近一個男仆,將孩子和男仆分開一定的距離:“孩子沒有能力勞作,隻能以父親的血液為食,直到孩子長大成婚,誕下新的子嗣。”

隻見被管家抱起來的孩子,手裡攥緊了血紅色長管,那條血淋淋的管子直通男仆的後頸,活像是從身體裡抽出來的脊椎。

孩子殷紅的嘴,不住吸吮著新鮮血液,他們的腦袋巨大,手臂和腿腳像是蓮藕一般胖乎乎的,卻絲毫不見可愛,隻讓人覺得恐怖滲人。

宋鼎鼎抿著嘴,麵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若是按照管家所言,這些巨嬰們會一直吸食父親的血液,直到巨嬰們長大後誕下新的子嗣,然後他們也成為父親,被自己的子嗣吸食血液。

他們就這樣往複循環,代代延續下去。

宋鼎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題:“孩子的父親被這樣吸血,身體能扛得住嗎?”

管家笑著道:“沒關係,反正他們的壽命隻有幾十年,等到孩子們長大成人,他們差不多也該死去了。”

“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不過是順應自然,客人不用太過擔心他們。”

聽聞這話,一時間她的心情卻是更為複雜了。

所以他們活著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拚命索取,和拚命給予嗎?

那為什麼孩子們不能自己勞作進食,父親們為什麼不拒絕被吸血,為什麼他們要活的這麼累?

宋鼎鼎想不通,但她作為一個外來客,也不好多說什麼,唯一能做的隻有歎一口長氣。

他們繼續前行,直到管家停住腳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尊貴的客人們,在拜見莊主和夫人之前,需要你們沐浴淨身,再換上我們山莊的衣物。”

“因為浴場是露天沐浴,沒有隔間,所以分彆設有男湯和女湯,請客人們自行選擇。”

管家話音落下,便有兩道視線,同時落在宋鼎鼎身上。

一道是裴名,另一道是玉微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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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小可愛麼麼一大口~吧唧~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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