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放棄試探,莊主夫人的神情舉止無懈可擊,她根本挑不出什麼問題來。
或許隻是她多心了,又或者這僅僅是天門秘境故意迷惑他們,讓他們分心的迷障。
她將心思放在莊主夫人沒胃口吃飯上:“夫人,你最近感覺壓力很大嗎?”
夫人想了想,搖頭道:“我沒什麼壓力,隻是最近早上總是忍不住大便。”
宋鼎鼎見夫人神色憂慮,連忙安撫道:“這沒關係,排便規律是件好事。”
夫人:“可是我每天中午才醒。”
宋鼎鼎:“……”
好家夥,還說自己沒壓力,現在都壓力大到天天拉床上了。每天在溫
熱的屎裡醒來,這畫麵太美,她想都不敢想。
看來,莊主對夫人絕對是真愛!
宋鼎鼎感覺夫人的心理問題不小,便又陪著夫人說了片刻的話,她刻意引導著夫人釋放積壓心底的負麵情緒。
而夫人一打開話匣子,便再也停不住嘴,她如數家珍般將自己和莊主的初遇一一道出。甚至連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初夜,她都恨不得將細節描繪得一清二楚。
聽得玉微道君中途便率先離開,而宋鼎鼎也是麵紅耳赤,坐立不安。
就在夫人說起他們都用過什麼姿勢時,她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夫人:“夫人,孕婦需要多休息,不如將剩下的話先留著,以後再慢慢告訴我。”
夫人像是回過神來,有些羞澀的笑道:“不好意思,好久沒人陪我說話了,我一時多說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說罷,管家上前扶著夫人進了茅屋休憩,待派人安頓好周圍後,他微笑著引路,帶他們離開了竹林。
經過這一番談話,宋鼎鼎已經徹底打消了對莊主夫人的疑心,就她剛剛在玉微道君麵前,毫不避諱談起初夜時的那個勁頭,足以證明她跟原主沒什麼關係。
“除了你會下廚,各個門派隻有陸輕塵隨身帶了廚子。”玉微道君似是提醒,嗓音微涼:“那廚子是陸家禦廚,你的廚藝怕是比不過他。”
陸輕塵早已辟穀,但平日喜愛吃喝玩樂,陸家就為他專門培養了禦用廚子。
聽聞陸家禦廚的廚藝,好吃到神仙落淚的地步,甚至人界的皇帝願意用十座城池,換陸家禦廚做的一頓飯菜。
宋鼎鼎以為,謠言止於智者。
她不知道神仙會不會落淚,反正人界皇帝為了一頓飯丟十座城池,這事連她腦癱十年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大舅都乾不出來。
不過既然玉微道君都開口了,她正好落得清閒,不用在這炎炎夏日,待在廚房裡煙熏火燎。
宋鼎鼎點頭道:“那就讓陸公子的禦廚來做。”
陸輕塵輕嗤一聲,麵帶譏誚:“若
是想讓我的禦廚出力,你便得有些誠意。”
他從齒間輕吐出兩個字:“求我。”
見她表情微微凝滯,陸輕塵心中越發暢快,正想再說點什麼,便聽她道:“你廚子愛做不做,跟我有什麼關係?”
宋鼎鼎看著他的目光裡,充滿真摯的疑惑不解,她是真的搞不明白他的腦回路,難道說她這一路的表現,讓他產生了她是個救世英雄的錯覺了嗎?
如果往她麵前放一個按鈕,她每按一下就能得到十萬塊錢,但一個噴子宗弟子也會因此喪命,她覺得自己可以按到噴子宗滅門。
她隻是個平平無奇,想要攻略裴名而後回家的大學生,所以他們能不能拿到吞龍珠,跟她有什麼關係?
許是宋鼎鼎的靈魂拷問直擊了他的內心,陸輕塵怔愣片刻,竟是有些啞口無言,怎麼也答不上來她的問題。
玉微道君見他麵色難堪,看在陸家禦廚的份上,給了他一個台階下:“術業有專攻,阿鼎的廚藝自然不能與陸家禦廚相提並論。”
這句話說得極為巧妙,一句‘術業有專攻’既是為宋鼎鼎廚藝不及人找了借口,也變相誇讚了陸家禦廚的廚藝高超。
但結合後半句話,到底是有些貶低宋鼎鼎的意思。
陸輕塵臉色稍稍好了些,宋鼎鼎懶得多說,跟在管家身後,朝著水蓮榭走去。
見她離去,陸輕塵還不忘在身後冷笑道:“明日晌午比劍,我定打得你血濺三尺,跪地求饒。”
宋鼎鼎隻當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浪費口水。
回到水蓮榭後,管家對著她叮囑道:“勞煩客人向其他人轉達,你們可以任意在清平山莊內活動,但是千萬不要在夜裡闖進那片竹林,驚擾到夫人休息。”
宋鼎鼎應了一聲,又忍不住問道:“夫人平日就在那竹苑的茅草屋裡休息?”
管家點頭:“那是莊主擔憂夫人思鄉,特意為夫人按照家鄉建築,一比一打造出的竹苑和茅草屋。”
她突然想
起莊主夫人說自己每天早上都會拉在床上,不禁追問道:“隻有夫人一個人睡在竹苑?”
管家抬起瘦長的臉龐,金絲眼鏡框在太陽的照耀下發光,布著細小皺紋的眼皮微垂,似乎是在審視著她。
宋鼎鼎察覺到自己的問題有些歧義,連忙解釋道:“孕婦夜晚更需要愛人陪伴,我今日與夫人交談,發現她內心很脆弱敏感。”
雖然莊主夫人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說話,但她來來回回全是在說她和莊主的過去,仿佛現在沒有什麼值得她訴說的事情一樣。
而莊主這般深愛夫人,甚至為了確保她孕期周全,連填湖移山這樣的事都趕出來了。
夜裡更應該陪著夫人才是,畢竟在孕晚期的時候,抽筋腿麻,翻身不便,這些都是很讓人崩潰的事情。
管家麵上又重新浮現出優雅的笑容:“莊主白日會陪夫人在山莊內就餐、活動。而夜裡夫人喜靜,風吹草動都會令夫人徹夜不眠,莊主為了不打擾夫人,才會夜裡與夫人分居。”
這個回答很官方,既解釋了他們不可以夜裡闖進竹林的原因,又解釋了莊主為什麼夜裡與夫人分居。
宋鼎鼎沒再繼續多問,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便目送管家離開了水蓮榭。
她並不完全相信管家的話,但她也不想多惹是非,總之莊主夫人並不是原主,隻是個長相跟原主相像的人罷了。
管家不讓他們夜裡去竹林,那她不去就是了,等過會玉微道君回來,她再將這事轉達一下。
好奇心害死貓,要是那些蠢貨腦子有問題,非要闖去竹林,那便是後果自負,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宋鼎鼎走過拱橋,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古樹樹杈上,藏著一道黑影。
待她走遠了,席夢思從樹上一躍而下,輕撫著被顧朝雨扇腫的臉頰,眼眸底溢出一抹狠戾。
……
宋鼎鼎一進客樓,便在大堂看見了扭打在一起的白綺和黎畫兩人。
準確的說,應該是白綺騎在黎畫身上,麵目猙獰
的單方麵毆打黎畫。
黎畫看見宋鼎鼎,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兼並著的偶像光環,一個高抬腿,將白綺直接掃飛了出去。
他動作優雅的拍了拍衣角的灰塵:“你回來了,阿鼎。”
宋鼎鼎應了一聲,上前將白綺扶了起來:“你說的重要事情,就是回來跟白小姐打架?”
黎畫正要說話,白綺就哭出了聲:“明日便是裴名的誕辰,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惡毒男人……你看看我的臉!”
宋鼎鼎聞言,朝著白綺的臉上看去,隻見她剛剛恢複的白皙皮膚上,泛著微微腫起的紅疹子,細密一片,看著有些滲人。
這臉上過敏之處,看起來似乎比前幾日更嚴重了。
宋鼎鼎神情複雜,看向黎畫:“這是你弄得?”
黎畫深吸一口氣:“她剛才從浴場追著我回來,非要我借給她一張美白符。”
“我沒有這種符紙,她不信,還一直纏著我,我嫌她煩,便給她拿了一張淨身符。”
那淨身符就是普通的符紙,誰知道白綺貼臉上沒過久,就開始泛紅發癢,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你放屁!”白綺忍不住爆了粗口,她眼睛裡含著淚:“裴名說你有美白符,你的意思是他在說謊嗎?”
她在浴場苦苦守在裴名身旁,好不容易等到裴名神識歸位。
裴名知道她一直在守護他,十分感動,主動向她提起明日就是他的生辰,還說希望她能送給他一份禮物。
她混跡情場多年,怎麼能看不懂裴名眼裡的暗示,他一定是想讓她將自己當做禮物送給他。
她正想著回去準備一番,裴名卻提起她皮膚暗沉,讓人看著很難受。
他說黎畫手裡還剩一張美白符,阿鼎的皮膚突然變白,就是因為黎畫的美白符。
他還說黎畫回了水蓮榭,她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白綺聽懂了他的暗示,生怕最後一張美白符沒有了,馬不停蹄的往水蓮榭趕。
但黎畫為人小肚雞腸,根本不承認自己有美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