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庭帶著囉嗦的明梵回到住所之後,先去了一趟浴室準備洗個澡。
他的機甲其實有清潔功能,但條件允許的話,他還是希望傳統的用水洗洗,順帶讓自己透透氣。
ai能夠感知陌生人的氣息,一旦有人靠近,機甲會在一瞬間重新穿戴在他身上。
鬱庭盯著鏡子裡頭的自己看,他長得確實好,但他更羨慕像雌蟲或者Alpha那樣堅毅的麵龐,他自己似乎有些過於柔和了。
蟲族的發色和瞳色比這邊的人類要豐富的多,有些特殊蟲族還能夠擁有七彩的發色,發色甚至能排布成花紋,這也許是他們的種族特性。
鬱庭臉長得出眾,這是高等雄蟲的特彆之處,他們的長相是和精神力掛鉤的,隻不過鬱庭的瞳色和發色樸素了一點。
淺綠色的眼瞳,帶點紅調的淺棕發。按理說這種搭配應該會讓蟲看起來更溫和。
是那種會喜歡駝色係衣服和咖啡色圍巾,總是捧著一杯熱茶或者牛奶,笑的陽光又純粹的類型。
可惜因為個蟲氣質的原因,鬱庭他就是個冰冷的陰鬱鬼,長得好看也隻是個好看的陰鬱鬼。眯眼笑起來的時候像是隨時打算冷嘲熱諷,總之在他那張漂亮的薄唇裡肯定吐不出什麼中聽的話。
【您長得很漂亮。】ai誇讚。
鬱庭糾正它:“是帥氣,我比一般的雄蟲要健壯。”一般雄蟲的體能隻有D甚至是F,他可是正兒八經的C級。
【是的,您並不是白斬雞的身材,不過健壯談不上。】ai提醒鬱庭的用詞。
“我體能是C級。”鬱庭坐進了全自動浴缸裡。
他的ai並不給他留麵子:【客廳裡坐了個3S的。】
“他是被我抓到的,他坐在外麵隻能說明腦子比體能要有用。”鬱庭假模假樣的歎了一口氣,“歸根究底厲害的還是我。”
ai不搭話了,鬱庭也沒再吭聲,他泡在浴缸裡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客廳裡,明梵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他麵前的茶幾亮起,傳來一道男音:【您在想什麼?】
明梵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你是鬱庭的ai?”
【是的。】ai應聲。
“你好。”明梵打了個招呼,而後才回答ai的第一個問題:“這裡隻有一個浴室,我在等他出來,然後我就能用浴室了。”他也想要洗個澡,他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但藥劑沒法應付附著在他身上的泥沙。
這個回答多少有些無聊,簡單地說,ai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
然後這場聊天在即將開始的時候就結束了。
明梵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他安安靜靜的等鬱庭出了浴室,跟鬱庭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進去了。
明梵其實很在意鬱庭的臉。
就像鬱庭想要知道明梵的信息素味道到底有多奇葩一樣。
明梵特彆想知道鬱庭頭盔下麵是什麼樣的,鬱庭越遮擋,他越想知道。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遇到天外來客的。
以後也許能夠有機會看到對方的臉,也有可能對方拿到能源石之後直接就走人了,留給他的印象隻有那個會反光的頭盔。
明梵進去之後沒有直接脫衣服洗澡,他坐在浴缸旁邊的椅子上,點開了自己的新光腦。
他在搜索他自己。
小將軍明梵死了,人們沉痛的哀悼這位英雄,過幾天他們會為他舉行葬禮。葬禮在他原生的藍舟星係,他的棺槨會被披上國旗,到時候會有好幾千億的人們能夠觀看到這場直播。
他往下劃了劃麵板,上麵全部都是各大媒體介紹他生平的視頻。
明梵沒有點進去,隻是在看到某個視頻的封麵時愣了一下。
那是一張平麵照,裡麵站著的是幼年明梵,以及他的父母。
[明梵是因為父母雙雙死在了蟲族手裡,才決定拿起槍,投身與蟲族的戰鬥的。]這是星際流傳最廣的說法,廣泛到甚至沒有人會認為這是一句謠言。
因為父母的死,孩子決定報仇。這非常符合邏輯,並且普遍。
隻有明梵本人才知道真相。
當時他們並不是必死無疑,他們已經上了撤離的星艦,直到星艦快要起飛的時候,他們無私的讓出了自己的位置,給了一對不認識的夫婦。
在離開星艦之前,他們跟老友告彆,他們說蟲族一定會消失的,這一切會好起來的,還有彆忘了讓他們的兒子為他們報仇。
他父母的老朋友說起這段的時候,語調那是慷慨激昂,唾沫橫飛,因為他的父母舍己為人的精神。
明梵的父母是很棒,他們是好人。
可是明梵不喜歡,明梵從來都不喜歡他們。他們才是那個父母被蟲族迫害,滿懷仇恨的戰士。
而他們為這場人類蟲族大戰做出的最偉大貢獻,就是他們生了個體能3S的崽子。
他們對此非常滿意,對命運感激涕零,因為他們的孩子生來就是個戰士。
明梵會跑去軍隊,隻是因為被灌輸了太多“你是人類最後的希望。”這樣的想法,被忽悠瘸了,真以為自己的3s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他以為他是可以結束這一切的。
明梵歎了口氣,關掉光腦,開始洗澡。
……
【您就這樣睡舒服嗎?】ai詢問鬱庭。
鬱庭沒有脫掉自己的機甲,就這麼直接躺下了。
“不舒服。”鬱庭很誠實,他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去睡覺,而且他剛來到一個新的世界,鬱庭估計自己也睡不著。
睡不著的鬱庭打開了自己的光腦。
他的光腦連接的是蟲族的網絡,現在彆說星網了,就連他的那些聯係人都大片大片的黑了下去。
當然,他也不是很在乎這些玩意兒,這種莫名其妙巴結上來的蟲,基本都是以前礙於該死的家族臉麵添加的。
目光瞥到一個亮起的頭像,鬱庭整個蟲都震了一下,他感覺自己腦子有出現一兩秒的空白,隨後鬱庭有些煩躁的嘖了一聲:“彆搞這些東西。”
【我以為您會喜歡。】
“你把我雌父頭像給弄亮了,確定不是要嚇人?”鬱庭關掉了光腦。
【您現在應該是想他了。】ai分析,【我這樣做能夠給您一種,您雌父還在某個您不知道的角落好好活著的錯覺。】
“我見過他的屍體,雖然身體稀碎了,但起碼還能看清臉,以及我偷偷和那具屍體做過基因比對了。”鬱庭停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道:“比對了好幾百次,每一塊碎肉都沒有放過。”
【如果您不這麼刨根問底,也許能好過一些。】
“得了吧,那樣我隻會更加不安,我不喜歡沒有結果不確定的東西。”鬱庭想了想,又道:“其實我沒那麼在乎他,得知他的死訊之後我甚至沒有哭過。”
【然後在您發現您雌父的死亡跟您雄父有直接關係之後,您把您的雄父炸成了重傷。】
“那是因為我早就看這個老東西不順眼了。”
【您開心就好。】
“睡不著了,給我放個電影。”鬱庭雙手放在腦後。他準備拖到明天晚上再睡,那個時候他足夠困,也許就能夠適應在機甲裡頭睡覺了。
第二天上午六點。
明梵醒了過來,在洗漱整理好自己之後,他準備用租房的係統定菜。
他有自己做飯的習慣,這是曾經在他們那個“傳統家庭”裡被鍛煉出來的。
定製熟食不廢功夫,但他的母親堅持自己做飯,說是這樣更加有所謂的煙火氣。
但說實在的,不是每個人都有做飯的天賦,最後明梵為了自己能夠活著長大,學會了做飯,到後來他發現自己不太能吃的習慣定製熟食了。
隻要是有條件他會儘量的自己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