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琅和卿念一回劇組就被包圍了,大家吵著鬨著要請客,那架勢要是她們這對兒有喜的不出點血是勢必不肯罷休。
舒琅先把這兩天沒拍的活兒補了,第二天中午包了整個火鍋店,可以一直嗨到晚上那種,還有KTV,除此之外又訂了個蛋糕。照她的話來說,這是以百歲大壽的標準來辦的。
卿念不以為然,“吹吧,我一百歲了哪能吃的著火鍋唱得動K啊。”
“是啊,沒準那時候有更先進的娛樂方式,你且等著吧。”
卿念開始暢想未來,“等我一百歲了,你就給我包個廟,請一排和尚尼姑為我們誦經祈福,保佑我們再活個一百年,把狗糧灑滿全世界。”
劇組小姐妹們表示現在已經吃得很夠了謝謝。
卿念回到劇組洗了個澡,被摁在化妝台前整飭了半天,又恢複了之前灰頭土臉的模樣,短短一天之內連著變換兩個樣,她心裡有種微妙的錯落感。看,這就是命運,同一個世界,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接下來這場戲排了一遍就開始拍,按照舒琅的話來說,這種真情流露的戲份反而不能多練習,不然就沒感情了,假。
卿念接過用作道具的假娃娃,抱在手裡。娃娃穿著粗布衣裳,有模有樣的,抱進懷裡就像真的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娃娃是假的,但是在故事中,薑依的孩子真真切切的經曆了死亡。她心裡突然悶悶的,有些發酸。
一切準備就緒,鏡頭打開,舒琅喊了開始。
薑依抱著死去的孩子跪在馬路邊上哭泣,等不來救護車,下著大雨,瓢潑的雨水將她的最後一點點希望也澆滅了。薑依從嚎啕大哭到低聲抽泣,最後雨還在下,而她已經再也哭不出來。通紅的眼眶中浮動著暗暗的光,好像一隻雨夜裡掙紮的螢火蟲。
舒琅小聲地喊了一句卡,戲份中的鏡頭已經拍攝完畢,但她不舍得停下機器。卿念這會兒已經完全入戲,舒琅很驚喜,她不僅從卿念的眼睛裡看到了她想要的東西,還有演員與角色完全融為一體後所迸發出來的新的情感。仿佛俯視生命的悲憫,又好像置身其中的痛苦。
舒琅終究還是不舍得卿念淋太久的雨,素材收集得差不多了,她抱著浴巾跑過去將人扶起來,“冷不冷啊?”
“……啊,還好……哈欠!”卿念有點兒凍傻了似的,半天沒反應過來,直接打了個哈欠,被舒琅火急火燎拖進去喝薑湯。
“沒有什麼感冒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有的話就兩頓。”卿念一邊擤鼻子一邊嗷嗷叫。
劇組在經曆了初期得磨合後,大家分工合作越來越默契,一天天的效率出奇的高,今天比預計的進度快了不少,並且完成的質量都很高。舒琅抱著滿滿的素材和導演組在剪輯室裡待到大半夜,劇情的大致輪廓已經有了成品,她進行了一個粗剪,對之後的工作更加有了把握,忙到大半夜才回屋睡覺。
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卿念的額頭,還好,體溫正常。卿念已經睡熟了,舒琅換了睡衣,輕手輕腳爬上床去,把人抱進懷裡,終於安心地閉上眼睛,一夜無夢。
***
卿念對上次自助餐廳那事兒有陰影,這回到了場子裡正襟危坐,一個眼神都不肯多給舒琅,專心致誌玩手機。舒琅新買了個相機,飄洋過海物流過來,今天才到貨,她正來回擺弄著,看起來很沉迷。兩人各做各的事,倒也相安無事,隻是和今天這個“訂婚宴”的氣氛有點故意裝出來的不入。
卿念隔幾秒就瞟一眼舒琅,像是不甘心似的,心裡暗自打賭這個小氣吧啦的人什麼時候才肯理人。相機相機相機,天天就知道折騰那些冷冰冰的機器,拍出來的照片再好看能有你老婆好看麼。
最終還是卿念沉不住氣,湊了過去,“你在拍什麼?”
她看見舒琅相機裡還不及撤掉的照片,是剛剛自己坐在窗邊玩手機的景象,不由得紅了紅臉,嘴角有繃不住的笑意,“偷拍我乾嘛,又不是不讓你拍。”
“光明正大拍哪有偷拍有意思。”說著就舉起胳膊,近距離給卿念來了一張。
這兒氣候不好,工作環境艱苦,卿念的皮膚不像之前那般細的跟雞蛋似的,長了幾個不明顯的疙瘩,微微曬黑了一點。舒琅有些心疼。
“噫,你這個人。”卿念一臉鄙視,旋開桌上的開關,“鴛鴦吧?”
“嗯。三鮮加牛油?”
“都行,”卿念說,“多來點毛肚。”
去調料台打醬料的時候,卿念把舒琅攔下來,抓著她的手,眼神飄來飄去,假裝咳嗽的模樣。
舒琅會意地笑笑,把戒指戴上了。卿念眼尾飛過一絲狡黠的滿足,也跟著戴上了自己的戒指,然後兩人端著調料碟齊齊起身。
集體火鍋,熱鬨是免不了的,更何況是一整個這麼能鬨騰的劇組。一大幫子仁圍過來起哄的時候總導演也招架不住。
“乾一個,乾一個!”這些個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一瓶王老吉也能舉出劃拳的氣勢。
“親一個,親一個!”
“抱著親!”
“喝交杯酒!”
“……你們還想不想發工資了!”卿念笑罵道。
“金錢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交杯酒,交杯酒!”起哄聲反而更大了,大夥兒舉著手機滿臉興奮,哦豁,原來鬨洞房是這麼個感覺,看熱鬨什麼的也太爽了吧。
舒琅無奈,給兩人倒上酒,抬起手臂穿過卿念的手腕,果真來了一杯交杯酒。
竟然來真的,這下沒人出生起哄了,呆呆地看著她們倆。
放下酒杯,卿念抹抹嘴唇,說:“你們這是什麼反應,葉公好龍啊?”
“牛牛牛!”眾人紛紛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