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文濤一愣,急了:“我有女朋友的關心好吧!”
你有什麼啊,你個單身狗。
路庭洲嗯了聲:“你說有就有吧。”
聶文濤:“”
這敷衍的語氣,真想讓人給他一拳!
路庭洲低著頭,沒看聶文濤一言難儘的表情,開始回消息。
【肥宅快駱水:哥哥,我在你的好友排名中到底排第幾,還沒輪到跟我聊天嗎?】
【肥宅快駱水:天冷了,心涼了,摸摸哥哥的手起靜電了,這就是我對哥哥為愛發電嗎?】
【肥宅快駱水:那年杏花微雨,你說你要點讚我的每一條朋友圈,但我們終究是錯過】
寧駱在對話框裡敲下一句還沒發過去,對麵就回了消息。
【擼擼:不點不是不愛,是我的手機會自動攔截詐騙信息】
寧駱回了個問號。
【擼擼:1500?輕鬆拿捏?到山頂的時候都累成狗了吧】
【肥宅快駱水:可惡,你怎麼知道!】
【肥宅快駱水: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我問它累死在山頂算不算工傷(惆悵點煙)(燙到嘴)(起了個燎泡)】
【擼擼:沒關係,能活著回來已經很棒了】
寧駱沉思一秒。
這家夥之前也是這種說話風格嗎?
【肥宅快駱水:點我?很好,引起我的注意了男人】
【肥宅快駱水:把地址發我,給你個近距離接觸我特產的機會】
路庭洲的手剛敲了一個字,大號上也收到了相同的信息。
【庭洲哥~我清明節出去玩買了好多好吃的,你給寄一份吖~方便給個地址嘛?[貓貓探頭.jpg]】
路庭洲看著後麵可愛的波浪號,突然覺得有時候一個人上網也挺無助的。
會遇到裝可愛的騙子,還會碰到發瘋的癲子。
聶文濤本來都要走了,突然被路庭洲叫住:“等會。”
聶文濤:“怎麼了?”
路庭洲問:“你家地址是什麼來著?”
聶文濤報出一串地址,問他:“你要乾嘛?”
“給你寄個東西,”路庭洲淡淡說,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然後你再給我寄過來。”
聶文濤:?有病?
他問:“你最近不是要回家一趟嗎?還有心情折騰快遞?”
路庭洲放下手機,定定看著他。
聶文濤主動嘴上拉拉鏈:“我晦氣,我閉嘴。”-
寧駱把自己的特產都同城快遞了出去,快快樂樂過了個小長假。
但他很快就不是那麼快樂了。
因為他上班了。
更痛苦的是,路庭洲不在劇組了。
寧駱得知這個驚天噩耗後,如遭雷擊。
【魚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誰知道?】
方鹿野樂了:“看不出來啊,你還真喜歡我哥。”
還以為這小子光口嗨去了。
寧駱一臉幽怨,看著他說:“你不懂。”
【你根本就不明白一個帥哥對從早八到晚十的我而言不僅僅隻是個帥哥!他是我的情緒撫慰劑,是相親節目裡我的心動嘉賓,是罪愛同歌世界中的唯一真理,是煎餅果子裡的生菜葉,雞蛋灌餅中的黃瓜絲】
【沒有他,我會在深夜偷偷哭泣,會哽咽到把大糞抹在臉上邊抹邊哭,邊哭邊抹】
寧駱迎風抹了把淚,四十五度角悲傷。
然後吃了一嘴b市早春的沙塵,呸呸幾聲。
方鹿野受不了他,跟他拉開一米以上的距離。
唐沐白路過,瞥了他一眼。
寧駱看回去,幽幽道:“為什麼要看我?為什麼多看我一眼?是不是偷偷喜歡我?”
唐沐白:?
唐沐白咬牙:“你有病吧!”
寧駱望天,為情所苦:“對,相思病。”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平時沒少觀察我。”
唐沐白沒聽完就被氣走了,捂著胸口覺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
寧駱又在外麵吹了會兒風,堅持看到自己最愛的章魚小丸子出攤後怒買一份哐哐炫完,這才拖著疲憊的靈魂飄回了片場。
孫學斌正在那邊跟場務交代,說今天有記者來采訪,給他們的劇寫稿子預熱,看到寧駱進來招呼他:“來了小駱,快開始吧。”
今天寧駱的主要戲份是跟方鹿野的對手戲。
新帝坐在禦書房的椅子上,正在大發脾氣,衣袖一甩把所有奏折全掃了下去。
“廢物!”
所有人慌忙跪地,口呼聖上息怒。
“息怒息怒,你們隻會這樣說,隻會讓朕生氣!”
【生氣?沒讓你生孩子就不錯了,自個兒偷著樂吧,這年頭哪個傀儡皇帝還沒加入雙/性嗯劈豪華大餐?】
方鹿野一噎,瞪向低眉垂眼的某人,俊臉陰沉:“裴將軍,抬起頭來,朕有話對你說。”
寧駱抬頭,目光垂落不敢直視聖顏,語氣恭敬:“臣洗耳恭聽。”
【什麼話?這裡人多,咱被窩裡說】
跪在後麵的蘇萬潼身形微微顫抖,掐著大腿根拚命回想這輩子最傷心的往事。
方鹿野不掐大腿根,他想掐寧駱,咬牙切齒:“徐慶的嘴撬不開,朕就唯你們試問!他就算是具屍體,也得吐出朕想要的東西來,明白了嗎?”
寧駱拱手:“臣明白。”
【屍體?嘿嘿,人都是會死的,所以人類的本質就是預製屍體,嘿嘿】
【我也是會死的,我看不到帥哥的每分每秒都在死去,屍體上斑跟我上班是一樣一樣的】
蘇萬潼身體的抖動幅度更大了。
方鹿野額頭蹦出個井字,走下來拍拍寧駱的肩膀,咬著牙意味深長地說:“事情交給你來辦,朕很放心。”
寧駱語氣堅定,一派正義:“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心裡卻掐著嬌滴滴的聲音拉長尾調:
【好的主人,請儘情吩咐妲己吧~】
那尾音顫出十八種波浪線,不像勾魂,倒像是要勒著方鹿野的脖子上吊,讓他死一死。
方鹿野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san值狂掉。
當天下了戲就受不了給路庭洲打電話,崩潰大喊:“哥!!!!”
路庭洲被震了下耳膜,拿遠了:“你正常點。”
方鹿野情緒管理大失敗:“我正常不了!有寧駱在我怎麼可能正常!我受不了了,一分鐘一秒鐘都受不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好想你啊哥!”
他簡直聲淚俱下,肝腸寸斷,蹲在片場外的草叢裡跪地痛哭:“寧駱他,是個變態啊!”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爾後傳來路庭洲微訝的聲音:“你第一天知道嗎?”
方鹿野:“”
他堅強地抹了把眼淚,卻發現自己堅強不了,人生一片灰暗:“哥,求你,趕緊回來。”
路庭洲的聲音如天籟降臨:“我過兩天回去。”
方鹿野長舒口氣。
掛斷電話後,他開始盤算沒有他哥的這兩天自己該如何在寧駱的折磨下活下來。
怎麼看都是地獄hard難度啊摔!
一隻手從後麵伸出來拍拍他肩膀。
方鹿野嚇得一哆嗦,差點以為見鬼了。
轉過頭去後覺得還不如見鬼了。
寧駱正站在他身後看他,像個幽靈飄啊飄,幽幽問:“你蹲這乾嘛?”
方鹿野氣瘋了:“拉屎啊看不出來嗎?離遠點!不然告你性.騷.擾!”
寧駱睜大眸子,張張嘴想說話。
方鹿野凶狠:“閉嘴我不聽!”
寧駱果然閉上了嘴,默默側身讓出位置,露出身後的人。
來片場采訪的記者尬笑揮揮手:“呃,方先生,您先拉。”
救命啊這什麼劇組?!
這麼癲的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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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 第 47 章
◎必須靠在八塊腹肌上才能睡得著◎
方鹿野跟記者大眼瞪小眼。
好像有人在風中輕輕地死去了。
風一吹, 碎成了粉末。
方鹿野默默站起身,腿蹲麻了踉蹌了下,全身上下瞬間通了電, 酸爽到了極致。
“嘶, 嘶嘶嘶。”他扭曲著臉拚命倒吸涼氣,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記者弱弱出聲:“您拉好了?”
“我拉、”方鹿野沉默一秒,繼而暴怒:“我開玩笑的!”
記者嗯嗯點頭,表示理解:“我知道的,您隨意, 不著急。”
方鹿野抓狂。
這記者說話怎麼這麼欠揍!有點禮貌, 但不多!
他一瞥頭, 看寧駱在那邊捂著嘴嘎嘎直樂, 瞬間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指著寧駱,麵無表情對記者說:“我倆就喜歡隨地大小便怎麼了?吃你大米了?演員的事你少管。”
寧駱:???
他大喊:“你有病吧!!”
方鹿野冷笑。
我創不死你!
不就是丟人嗎?來啊, 一起啊!
方鹿野已經完全瘋了,逮誰咬誰。
寧駱對著記者疑惑的目光,敢怒不敢言。
【彆人朝我扔泥巴, 擼起袖子吐口水!he-tuituituituitui!!】
寧駱想象自己是個360度旋轉的水龍頭, 以光速旋轉使勁狂噴水。
方鹿野輕蔑:“嗬。”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記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覺得這倆癲得半斤八兩,可彆誤傷到自己。她擦擦臉上冷汗,黃豆微笑:“兩位,進去準備采訪吧。”
方鹿野才不願意跟寧駱一起進去, 大跨步越過他。
然後保持這個姿勢定在了原地, 享受麻了的腿的酸爽電流, 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寧駱一邊越過雕像跟記者往前走,一邊小聲且禮貌地對她解釋:“我們劇組的方演員喜歡行為藝術,您彆見怪。”
記者連連擺手:“不會不會。”
寧駱羞怯微笑:“您能理解就好。”
方鹿野站在原地,眼睜睜看兩人走遠,氣到渾身發抖。
“寧、駱!”
啊啊啊啊我殺了你!-
寧駱跟記者進入片場中心後,孫學斌在他們身後瞅,疑惑問:“誒?不是說去找小野了嗎?”
寧駱解釋:“他在後麵,一會就進來。”
記者不知道怎麼跟導演解釋方演員的行為藝術,反正禮貌微笑附和寧駱就對了。
孫學斌不疑有他,說:“咱按番位來,恒灝結束小駱再去。”
男一號明恒灝聽後對寧駱微微笑著:“那我第一個了。”
“嗯嗯好的,明哥你先來。”寧駱趕緊點頭。
明恒灝人好脾氣好,年歲又比寧駱這幾人長很多,大家平日裡都很敬重他。
記者帶著明恒灝,在片場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著。
寧駱在旁邊準備。
然後被剛進門的方鹿野瞪了眼。
他冤死了。
【我啥都沒乾憑什麼瞪我?可惡,打你一拳,罰你去西班牙當牛!】
【哼哼,等你哥回來了我一定跟他告狀!】
方鹿野不屑冷嗤:聽好了,那是我哥!我哥!
必須是站在我這邊的!
等我哥回來就讓他給你點顏色看看。
很快記者采訪完明恒灝,輪到寧駱了。
記者先是問了一些常規問題,隨後說:“不知道小駱在拍戲時遇到問題會怎麼做?”
寧駱端正坐在椅子上,手放膝蓋,靦腆笑著回答:“我會先自己想辦法克服,如果克服不了,就去尋求大家的幫助。”
【還能怎麼辦?困難那麼多,每一個都能輕易克服我!我克服不了就去死啦,條條大路通墳墓,墳墓上是菠蘿堡,菠蘿堡裡有什麼?迪迦大戰哥斯拉!】
蘇萬潼在旁邊笑得渾身抽搐,拚命拍宋南的後背。
記者問:“之前有看到小駱在劇組附近跑步,看來小駱是個非常自律的人呢。”
寧駱瞬間痛苦麵具。
【要不是小桃每天逼著我減肥,我怎麼可能早起跑步!】
麵上依舊笑得青澀:“還好吧,可能做明星就是要自律些,保持好身材。”
【我當然很自律,我隻要說減肥,就會一直說】
記者又說:“大家都很喜歡小駱在微博上活躍,但小駱一進劇組就不太愛發微博了呢。”
寧駱撓撓臉頰,頗為羞赧,抿出甜甜的酒窩:“感謝大家的喜歡,最近很忙確實沒有發很多動態,以後會跟大家多多互動的。”
【你猜我為什麼不發動態?當然是在到處發瘋啦哈哈!不然呢?難道還在好好生活嗎?我去印度甩飛餅都比過這破日子有滋味!】
蘇萬潼已經快笑得厥過去了,鵝鵝鵝不斷。
整個劇組上空不斷回響著她的鵝叫聲,仿若大型禽類串演現場。
記者笑容微僵,隻覺得這個劇組太癲了,居然湊不出一個正常人。她加快了問話的速度,提出最後一個問題:“那麼小駱,你有什麼想對同行業的大家說的話?”
寧駱微笑:“希望大家都能走出舒適圈,多多嘗試,挑戰自我。”
【你不出舒適圈我怎麼進去呢,對吧?】
蘇萬潼發出一聲拉長音的鳴叫,仿若燒開了的熱水壺,瘋狂刺穿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記者拿話筒的手微微顫抖。
求求你們都正常點,她害怕!
等做完所有人采訪後,孫學斌還沒來記得邀請記者留下來吃個晚飯,對方已經馬不停蹄收拾完東西跑了。
孫學斌疑惑:“這麼著急?”
寧駱一臉過來人的理解:“打工人下班都這樣。”
孫學斌點頭,深以為然,拍拍寧駱的肩膀:“還是你懂年輕人。”
寧駱驕傲挺胸。
孫學斌拍拍手,喊大家:“好了,采訪結束,大家繼續拍戲!”
寧駱瞬間挎起個小貓批臉。
【不想上班了,想去峨眉山當猴,見一個扇一個,統統扇去敘利亞吃香蕉!】
他瞅了眼穿著龍袍的方鹿野,從鼻子裡嗬笑出聲,看不慣所有人。
【傀儡皇帝又上線啦?怎麼不美死你,天天讓彆人下跪磕頭,自己擱哪兒超雄發瘋】
方鹿野想罵他,又怕自己被罵,咽下這口氣又臟了自己的嘴,氣了個半死,隻希望路庭洲趕緊回來,拽回這隻脫韁的野驢。
寧駱也無比想念路庭洲。
他終於理解到在謀殺人類的上班中,旁邊有個帥哥坐鎮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簡直連想殺穿地球的心情都得到了淨化。
之後的三天,寧駱基本上都是夜戲,但戲份比較散,主要是女一男一的對手戲了。他往往要帶妝在那裡坐好幾個小時,超長待機。這已經是劇組儘量協調了,集中在了這幾天拍攝。
而且晝夜顛倒的痛苦還是很折磨人的,往往下了戲回酒店都快天亮了。
小宋這天送寧駱回酒店。他在五層,寧駱在七層,自己走上去。
走廊裡靜悄悄的,寧駱走在軟軟的地毯上,一步三回頭,生怕身後突然跑出個什麼東西來,緊張得要死。
好吧他就是膽小。
走到連廊處,露天陽台沒有封窗,春夜微風吹來,有些涼,明天好像要降溫。
寧駱吸吸鼻子,敏銳嗅聞到了空氣中順風飄來的煙草味。
可這一層都是劇組的演員們,除了自己之外都在劇組上夜班,不可能有漏網之魚啊?
不會是小偷吧?
寧駱瞬間心一提,連呼吸都放輕了,輕手輕腳走過去,悄悄趴在了發財樹後,探頭探腦往陽台上看。
看到了在黑暗中一點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
以及借著走廊的燈光,隱約可見高而挺拔的背影,正背對著寧駱靠在欄杆上,白衣黑褲,白色襯衫扣到了最上方,領帶卻被扯鬆了些,皮帶勒出腰身緊致流暢的線條,雙腿筆直修長,隨意散漫地站在那。
微暗燈光下,半張側臉愈顯冷淡,那雙藏在鏡片後的丹鳳眼冰冷深沉。手中正把玩著一個金屬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摁開,躍動著橘黃色的火焰。
冷淡中透著頹廢的性感,又因眼鏡的加持疊了斯文敗類的屬性。
還是禁欲款。
寧駱捂住了嘴,聽到了自己xp雷達瘋狂蹦迪的聲音。
心底爆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天殺的我一眼就看出這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公!!老公快給我親一口!】
路庭洲把玩打火機的動作一頓。
被灼了下才反應過來,看向聲音源頭。
隻看到了一簇隨風飄揚的呆毛。
他眯了下眼,故意問:“誰在那?”
下一秒,果然看到寧駱從後麵探出腦袋,眼睛眨啊眨地看向他,滿臉無辜:“是我啦。”
路庭洲手撐著下頜,招手讓他過來。
寧駱撓撓頭,走了過去。
煙草乾燥發澀的味道混了路庭洲身上的香水味,輕盈的木質香好似發酵成了烏木沉香的味道,微微發苦。
寧駱還在想路庭洲居然會抽煙這個問題,腦袋就被揉了揉。
路庭洲揉他的手法很像擼貓,弄亂了他一頭黑發,甚至下意識想順著耳尖往下撓撓下巴,意識到不妥才停手。
手指抽離時卷了一縷發絲,慢慢從指尖滑落。
“大半夜不睡覺,來這乾嘛?”他問,聲音微啞,帶著往日沒有的低磁質感,大概是被煙草熏得。
寧駱微眯著眼享受他的摸頭待遇,停下來後還有些不滿,也站在欄杆處,仰頭看他:“我才下了戲呢,還沒睡覺。”
【而且我有失眠症,醫生說了,我這種症狀必須靠在八塊腹肌上才能睡得著!】
路庭洲眸光微垂,果然發現寧駱眼神亮晶晶的在看自己的腹肌,大概隻恨不得扒了他的衣服上手感受下。
他打了個響指,喚回寧駱的注意。
沙啞的聲音微微含笑:“看什麼呢?”
寧駱側目,耳尖通紅:“沒、沒看什麼。”
“哦。”路庭洲拉長尾音,點點頭,想起自己小號上某人經常發的騷話,笑了下,以毒攻毒。
“老是看著我,喜歡我啊?”他輕輕笑著說。
【📢作者有話說】
驚喜加更,想不到吧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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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 第 48 章
◎看我不爽?哈,那就把我弄爽啊◎
“老是看著我, 喜歡我啊?”
這聲詢問帶著路庭洲說話時慢條斯理的節奏,輕緩停頓,幾分散漫, 幾分調笑。
斂起的黑眸靜靜看著寧駱, 流淌著月光,藏著細碎笑意。
下一秒,他嘴角的笑倏地僵在嘴角。
腦子像是刮起了十級海嘯,外加火山噴發和台風卷席,地動山搖, 世界末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庭洲有一瞬間真的以為自己聾了。
“停!”
難得的急促語氣。
寧駱的土撥鼠尖叫戛然而止。
不是因為他聽明白了路庭洲在說什麼, 而是唇瓣上壓了一根食指。
細長手指抵住他的嘴唇, 壓得飽滿唇肉微微凹陷, 試圖讓他物理閉嘴。
指尖上染著淡淡的煙草味, 細聞居然有薄荷的味道。
“轟”一聲。
寧駱直接炸了。
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時從頭紅到腳了。
吊起來都能當大紅燈籠過春節。
寧駱嗓子發乾,艱難咽咽口水:“你、你”
可惜大腦短路, 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隻是無意識張嘴。
還不如不張。
因為唇瓣擦過指尖的觸感太明顯了,溫熱柔軟如蚌肉, 微微的癢。
癢到發麻。
兩人都明顯愣了下。
路庭洲收回手, 按按額角,覺得自己有病。沒事好端端招惹寧駱乾嘛。
差點成了聽障人士。
“我的問題。”他輕嘖一聲。
指尖的煙蒂快燒到手了, 路庭洲稔滅扔到了角落的垃圾桶裡,看寧駱還沒回過神來,呆愣愣看著自己,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嚇到你了?”溫柔又體貼的慰問。
手被寧駱一把抓住。
路庭洲很輕地挑了下眉。
沒記錯的話, 這是這小慫包除了害怕恐懼外, 第一次跟自己這麼親近的接觸。
寧駱順著他的目光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 被燙到般瞬間鬆手,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嗯,是心情不好嗎?剛剛那話,怎麼突然說你是怎麼了?”
看得出來,寧駱的大腦還沒重啟成功。
路庭洲嗯了聲,語調輕柔地笑著:“是有點不太好,沒想到被你發現了。”
半晌,寧駱才重新連接上,磕巴著問:“那、那現在呢?有好一、一點嗎?”
“有啊,”路庭洲說,“看到你之後,心情好多了。”
寧駱又宕機了。
“不早了,睡覺去吧,累了一天了。”
路庭洲把打火機收起來,“走,送你回去。”
寧駱像個提線木偶,被他帶著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甚至停下腳步了都沒反應過來。
路庭洲言簡意賅:“房卡。”
寧駱去掏。
掏到一半僵住。
【房、卡!這是什麼糟糕的台詞!我像是被從下水道裡釣上來的翹嘴魚,在陽光下暴曬撲騰,所有的想法都被無情拆穿,驚訝、興奮、發狂!我是形形色色人中最色的那個,我腦袋黃黃人心黃黃,我的情緒被你短短兩個字玩弄!哈,房卡,房卡好啊!進去睡個覺嗎帥哥!】
輕輕的笑聲打斷了寧駱的陰暗爬行。
他抬眼看去,對上鏡片後路庭洲意味深長的目光。
鴉羽般的長睫垂著,低低合攏了眼簾,還有被鏡框擋住的細長傷痕
呃,等會,傷痕?
路庭洲的嘴動了動,寧駱的注意力又被轉移了。
他好像低聲說了個什麼,但寧駱沒聽清。
手裡的房卡被抽出來,“嘀”一聲刷開門,插.在了門口卡槽處。
“進去休息。”路庭洲說。
寧駱同手同腳走了進去。
人進去了,腦袋還衝著路庭洲,拚命要扭成180度。
路庭洲眼皮跳了跳。
淩晨三點鐘搞這一出,是有點嚇人了。
他手搭在門把上;“晚安。”
“晚安。”寧駱下意識回他。
路庭洲上下打量他,看他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眼中帶了笑:“今晚那句話”
寧駱:“啊?”
“彆多想,”腦袋又被揉了下,“是看你可愛才那樣說的。”
背著走廊的燈光,鏡片後的眼眸藏著慵懶笑意,壓低了聲線嗓音含啞,說話時喉結輕輕滾動,薄唇張合,性感得一塌糊塗,完全不同於往日。
門關上了。
三分鐘後。
寧駱啪嘰一下,身子直挺挺磕到了門上,腦門貼著冰涼的門板。
他捂著急促鼓動的心,覺得得上呼吸機才能搶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命。
“戀愛腦竟是我自己?”
寧駱覺得這腦子不能要了。
四肢百骸的血全湧上來了,燒得他頭昏腦漲,恨不得開窗裸.奔,從樓上一躍而下摔個半死冷靜冷靜
路庭洲的房間在另一頭,他走回去路過電梯時,腳步頓住。
另一部電梯不知道什麼時候升了上來。
他蹙了蹙眉。
腳步聲漸漸遠去。
有人從安全門內走了出來。
唐沐白不敢置信看著路庭洲離開的方向,又看向寧駱的房間門。
“他倆?!”
他一臉吃到驚天大瓜的表情。
路庭洲跟寧駱居然私下戀愛!
“竟然還在劇組裝不熟將所有人耍得團團轉!”唐沐白氣死了,“是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成你倆play的一環嗎?”
等著,這就曝光你們!
到時候,寧駱還不得被路庭洲的粉絲一口一個唾沫給罵死-
方鹿野第二天進劇組的時候,居然看到了路庭洲,簡直難以置信。
“哥?你不是還要再往後拖兩天嗎?”他走上前問。
路庭洲嗯了聲,不想多談:“沒什麼好待的,就回來了。”
方鹿野看他臉色還行,倒是奇怪了。往日他跟跟他姑媽一見麵,兩人都要不痛快好久,這次好像沒那麼糟糕?
正想著,注意到路庭洲側了下目光,看向門口。
他順著看去。
看到了幽靈般飄進來的寧駱。
方鹿野眼睛一亮,趕忙招呼對方:“寧駱,你過來!”
看看誰回來了!
他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寧駱聽到聲音,恍惚看過去。
看到了站在那單手插兜,正對著微微笑著的路庭洲,依舊是白衣黑褲,不過款式換了。
寧駱瞬間夢回昨晚,臉蹭一下紅了,心底無聲尖叫。
【你衝我笑什麼(跑來跑去)說啊你為什麼老是衝我笑!是不是想勾引我(仰天長嘯)(喊到破音)我就知道你看上了我的美色,貪圖我的內在(揪住衣領)(狠狠逼問)是不是想當哥的小野貓了,啊?!】
方鹿野傻眼了。
不是,怎麼感覺比之前還瘋了?
宋南麵無表情,又往耳朵裡塞了塞棉花團,閉眼盤腿坐在那,專心敲自己的電子木魚。
蘇萬潼捅捅他:“你這棉花,真的有用嗎?”
要是好用,她也塞!
“沒用,”宋南癱著一張臉打破她的幻想,“寧駱的聲音,是直抵心靈的。”
蘇萬潼死心了,看他擱哪兒敲敲敲,又問:“你這又是在乾嘛?”
宋南刷得睜開眼,死死看著寧駱的方向:“修佛。”
“我要早日修成關音菩薩,收了寧駱的神通!”他眼放精光。
路過的場務:“”
救命啊這個劇組還能不能待下去!
之前大家從不這樣的啊!
他這個神經病裡的正常人,真的是每天活得如履薄冰!-
方鹿野以為他哥來了是結束,不,其實隻是個開始。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喊了那一聲之後,不但沒有把寧駱喊過來,反而還刺激到他,站在那發了一通瘋後,表麵冷淡且禮貌地對他跟他哥點點頭,繞路走了。
還同手同腳的,走路不看路被石頭絆了一跤,差點栽地上。
【大膽賊人,膽敢行刺!看我佛山無影腳!】
然後方鹿野就看他踹了石頭一腳,定住。
半晌,一瘸一拐繞了過去。
方鹿野狐疑看著寧駱走遠,又看看路庭洲:“他又犯什麼病呢?”
路庭洲笑著,淡聲說:“可能是大腦被殺毒軟件攻擊了,一晚上都沒重啟成功。”
完全聽不明白的方鹿野:“啊?”
“沒事,忙你的去。”
被打發了,方鹿野看著他哥走遠的背影,無能狂怒。
你倆打什麼啞謎呢!
有沒有人來還他耳朵一個清淨!
不過好在寧駱的下一場戲不是跟方鹿野對戲,而是男一號明恒灝。
方鹿野長舒口氣,終於不是自己受折磨了。
當個旁觀者看樂子多開心啊,看看蘇萬潼的前幾次,都快笑抽過去了。
他把這個讓人開心的想法不計前嫌分享給了路庭洲。
路庭洲看了他一眼,沉吟:“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跟他的戲份前幾天集中拍完了。”
方鹿野窒息。
靠,是這樣沒錯!
所以受傷的隻有自己!
路庭洲看著準備好的寧駱和明恒灝,問:“你說他前兩天特彆激動?”
“什麼激動?那是發癲!”方鹿野咬牙,不接受這個美化詞,“你一會看看就知道了。”
場務拍板喊了開始。
丞相杜卿緩緩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受風咳了兩聲,蒼白的唇勾起笑意,對麵前的少年人頷首:“該將軍了。”
裴馳一手拿白子,舉棋不定良久,遂放下,垂手讓禮:“大人,裴笨拙無能,實在不懂這些。”
在仰慕已久的人麵前承認自己的粗鄙,讓少年郎薄麵羞紅,抿著唇不敢抬頭。
杜卿拿過他的那枚旗子,落下:“應該下在這裡。”
黑子本獨占大勢,高歌猛進,卻因白子落局情勢逆轉,打開了缺口。
裴馳一說:“大人聰慧。”
杜卿不接他這句,反倒看著他的發旋,輕歎一聲:“早知我當年將你從災民中救下,會讓你落到如今情形,我大抵不會再做相同的選擇。”
裴馳一一驚,愕然抬頭,眼眶眨眼就紅了。
他一撩衣袍,單膝跪地:“大人後悔,我卻從不後悔。若沒有大人相助,裴馳一不過是個流民乞丐,不知哪天就被野狗分食,必不可能有今日光景。”
杜卿讓他起來,他不起,兩人爭執間,杜卿咳嗽幾聲,帕子上染了血。
空氣一靜。
兩人心知肚明,杜卿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新帝韜光養晦多年,卻仍不足抵擋閹黨勢力。他一死,這天下就是東廠的天下,到時將民不聊生,餓殍遍野。
杜卿無力靠在軟枕上:“你不會死於野狗分食,卻即將死於戰場你清楚明白,此次北征有去無回。東廠不會讓新帝心腹掌兵權,必將你除之後快,北征就是最後的機會,而我”
裴馳一抬頭,跪在那裡看他:“而大人,則會借用我之身死攻訐東廠,我就是那顆白子,對嗎?”
杜卿嘴唇顫了顫,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人不必介懷。”裴馳一說,他想笑一下安慰杜卿,卻不常笑,導致嘴角笑容僵硬難看。他自己也知道,黯然收了笑容。
而看向杜卿的目光一如見識時澄澈,充滿孺慕之情,好似不是即將奔赴死亡,而是新生,沉默而忠誠,是一把收入鞘中的劍:
“大人想要的,我一定拚儘全力奉上。”
哪怕是以身入局。
哪怕是他的命
裴馳一的感情是直白且濃烈的,沒有上一個角色白熙來的纏綿複雜。
寧駱在演繹時的處理也是相同,給到大家的情緒同樣簡單到了極致,也濃烈到了極點。
愛與恨,黑與白,異常分明,剖了腹坦蕩蕩赤條條讓你一眼看個明白。
宋南作為文字工作者,心思最是敏感細膩,當即跟著裴馳一的情緒走,默默紅了眼圈。
杜卿扶起裴馳一,看著他重傷未愈蒼白的臉色,目帶疼惜:“你哎,你身體還沒好全,這般沒氣色,卻又要”
裴馳一說:“大人不必擔心這個了,左右好了也沒用。”
宋南抽了張紙,吸吸鼻子剛要擦下眼淚。
熟悉的聲音響起。
【嘻嘻,沒氣色?老子是快沒氣了,要下線領盒飯了】
【我看你小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地府現在流行死一送一是吧?我死你死一起死,大家地府跳恰恰?真潮啊,一想到那畫麵我風濕病都犯了】
宋南的臉扭曲了下。
明恒灝是聽不到寧駱心聲的,還在穩穩幸福地演著宰相:“北方局勢混亂,可能陛下不久之後就要招你入宮商議戰事。”
【媽的,傷還沒好就要趕著去死,方鹿野這老六跟當代資本家有什麼區彆?我還不如回家種地!起碼地裡的玉米棒子不會在淩晨三點打電話對我說,趕緊來村口澆糞!】
方鹿野:???
靠,角色行為不要上升到演員!
蘇萬潼又開始嘎嘎樂了,怕被收音捂著嘴拚命壓低聲音,笑得要撅過去。
明恒灝繼續充滿感情地背台詞:“東廠之人早已將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次是明謀,陛下身邊可用之人僅你一個”
【東廠看我不爽?哈,那就把我弄爽啊!我是m小淘氣,愛吃糖果巧克力,為什麼活著還沒死,其實我也想知道!】
“咳,咳咳咳!”方鹿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得驚天動地。
不是,寧駱是質變了嗎?怎麼現在段位都升到王者了?!
他一秒鐘都聽不下去了,偏過頭去。
結果發現他哥居然在笑!
在笑啊誰懂!
路庭洲鏡片後的丹鳳眼輕輕彎了下,黑眸深邃。唇角帶著很淺的笑,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
方鹿野此時跟寧駱共腦,get到了路庭洲身上的斯文敗類的人渣味。
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默默遠離了他哥。
下了戲,寧駱被一臉複雜的方鹿野攔住。
“乾嘛?”
方鹿野深吸口氣:“我們聊點觸及靈魂層麵的問題。”
字.母.圈可不是好事,他得挽救失足少年!
“靈魂?”寧駱疑惑瞅他一眼,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這還沒到晚上就開始網抑雲emo,覺得自己此生注定在情海中浮沉了?】
方鹿野氣急,把他拽到無人的角落,壓低聲說:“你對字.母.圈是什麼看法?”
寧駱倒吸一口涼氣,也壓低聲音,狗狗祟祟:“這麼刺激的話題?”
方鹿野嚴肅點頭。
寧駱上下打量他一眼,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我覺得吧”
方鹿野洗耳恭聽。
寧駱好言相勸,意圖拉回迷失的靈魂,小聲說:“我覺得你做s會笑場,做m會還手,不該碰的東西還是彆碰了。”
【整什麼花活,你老老實實當0,光喊哥哥你好棒哥哥真厲害就完了】
方鹿野表情空白一秒。
路庭洲剛跟孫學斌說了幾句話,就聽到角落裡傳來寧駱淒厲的喊聲。
“方鹿野!你憑什麼打人的!”
【啊啊啊啊啊我要跟你哥哥告狀!!!】
【📢作者有話說】
二更還是放在12點好了,我要努力拿四月份6k檔全勤(握拳
“做s會笑場,做m會還手”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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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 第 49 章
◎懷抱收留心碎帥哥◎
劇組所有人都被寧駱淒慘的叫聲吸引了過去。
看到方鹿野擼起戲服袖子, 氣得渾身發抖:“我打人?我還要咬人!你給我站住!”
寧駱見勢不妙,撒腿就跑。
結果被方鹿野一把薅住了長長的假發,假發套勾住了發網, 寧駱為了自己寶貴的頭發慌忙停下, 選擇正麵對抗,勒著方鹿野的束帶往外扯:“撒手啊!”
方鹿野被勒到吐血,麵目猙獰:“不、撒!”
“撒手,我要咬人了!”
“不撒!靠你怎麼還真咬!”
兩人纏成一團,難分難舍。
突然齊齊轉頭, 看向舉著相機的花絮老師。
花絮老師從相機後麵探出頭來, 給他們鼓勁:“快打啊, 繼續啊, 不要停。”
“……”
兩人沉默一秒, 默契鬆開對方。
清晰聽到了花絮老師遺憾的歎氣聲:“哎呀,怎麼不打了。好好的花絮又沒了。”
寧駱緊急形象管理, 拍拍袖子,扯回衣領,摸著自己痛痛的頭皮, 心底冷哼。
【哼!我是個有素質的人, 我才懶得跟一些0計較】
方鹿野磨了磨牙,又想動手了, 偏偏孫學斌在喊他的名字,讓他去補拍個鏡頭。
臨走前方鹿野扔下去:“下班彆走!”
寧駱悄咪咪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幼稚死了,我才不跟你約。”他嘟囔了聲,不經意看到靜立在遠處的路庭洲。
好似察覺到了他的目光, 路庭洲有點往這邊側頭的意思。
嚇得寧駱趕緊把腦袋扭過去, 聽到了自己脖子哢嚓一聲, 痛得他失去了表情管理。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你就當沒我這個人吧求求了!】
慫包樣跟前一秒說要跟路庭洲告狀的自己判若兩人。
桃子奇怪:“小駱哥,你耳朵紅什麼啊?”
【怎麼紅了,哪裡紅了,我耳朵一直這樣,你不要睜著眼睛瞎說】
寧駱憋了憋,憋出了自己的素質,說:“可能是最近太熱了,我去換下戲服。”
小桃不疑有他,讓他去了休息室,還給他手裡塞了個小風扇。
寧駱躲在休息室裡鹹魚癱,癱著癱著,腦子裡又回想起昨晚上在陽台上看到的那一幕。
路庭洲……居然會抽煙的嗎?
思緒一旦到了這裡,就如脫韁野馬狂奔不回頭。
寧駱順勢就回想起火光明滅間晦暗的半張臉,靠在欄杆上時脊背繃緊的鋒利弧度,被皮帶勒住的勁瘦腰身,西褲包裹的緊致線條……
“啪”。
他的手蓋住臉。
不行,不能再想了,光看不能摸,想再多有什麼用!
早知道就碰瓷,假裝站不穩撲上去摸一把了!
起碼能感受下八塊腹肌是什麼手感啊,虧了虧了,虧死了。
“真是的,不爭氣啊。”寧駱悲傷的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等黃黃的思想從腦子裡濾出去,寧駱才終於關心起路庭洲昨晚的狀態。
確實挺不對的,路庭洲應該是個很會情緒管理的人。
寧駱想了半天,隻覺得應該跟路庭洲臉上那道傷口有關,再多的就推理不出來了。
“可惡,腦子好痛……上個廁所快樂下。”
帶薪拉屎,嘿嘿。
這個時候劇組的大家都在片場忙著導戲拍戲,廁所沒人。
因為是古風拍攝基地,宅子修得很大,小路繞來繞去,寧駱經過一片竹林時聽到了談話聲,仔細分辨了下,居然還是路庭洲和方鹿野。
方鹿野在問:“哥,這次姑媽借外婆的名義讓你回去,沒說什麼吧?”
“能說什麼?”路庭洲的聲音有些模糊,平靜說,“左不過是要錢。”
“她怎麼老是這樣!那你給了嗎?”
方鹿野狠狠皺眉,看著路庭洲靠在假山石上,兩指夾著煙蒂,煙頭微帶咬痕,洇出濕潤的痕跡,半闔著眸子一臉冷淡。
但方鹿野知道,除非路庭洲心情十分不好,不然是不會抽煙的。
“給?”路庭洲嗤笑,聲線冰冷。
寧駱好像從沒聽到他這樣說過話。
路庭洲淡淡說:“我跟她說,除了贍養費,想從我這拿錢,除非是給她的買墓錢,再不濟也是燒紙錢。”
寧駱大腦短路了下。
方鹿野磕巴:“那,她怎麼說的?”
路庭洲看著指間的猩紅一點,渾不在意:“哦,她給了我一耳光,讓我滾。”
說到這,聲音終於有了波動,輕嘖,“帶戒指打的,把我臉刮了。”
“……”
方鹿野沉默了下,真誠詢問,“哥,我能說你自作自受嗎?”
路庭洲指出:“你已經說了。”
【什麼!這人打人的時候完全不會考慮顏狗的感受嗎?那樣完美的一張臉也下得去手,把我老公都給整成破碎感帥哥了】
兩人一怔,看向發聲處。
果然在層層竹子的掩映後,看到了一張相當氣憤的臉。
比正主本人都氣,甚至沒察覺到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小駱。”路庭洲喊他。
寧駱一激靈回過神來,見四隻眼睛都瞅著自己,撓撓後腦勺:“那個,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我真的想走來著,就是腳不聽使喚,都說了趕緊走趕緊走,它怎麼還能站原地不動呢?】
方鹿野咧咧嘴。
不聽話的腳,鋸了!
肩膀被拍了下,路庭洲說:“你先回去吧。”
方鹿野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我怎麼總覺得你倆有事瞞著我?”
寧駱看到他就覺得頭皮隱隱作痛,真想給他翻個大白眼。
【掰苞米去吧傻子,你哥都嫌你礙眼】
方鹿野:“……”
要不是看在他哥的麵子上,他直接擼袖子就是乾!
路庭洲是真覺得頭疼,累得好像每天都在化解世界大戰。
“趕緊去。”他說。
寧駱看方鹿野走了,連聲問路庭洲:“你昨天說心情好點了,那現在呢,又不好了嗎?”
【真是可憐的小白菜,沒人疼沒人愛,不過沒關係,我的懷抱收留寬肩窄腰、八塊腹肌、一米八八、臉好腿長的心碎帥哥,肩膀借你靠靠啊】
路庭洲認真想了幾秒他的問題,搖搖頭:“不太好。”
寧駱:“啊?為什麼?”
“因為小駱今天一直躲著我,是為什麼呢?”路庭洲略微俯下身,拉進兩人的距離,盯著他的眼睛看,似有受傷。
寧駱又聞到了那股煙草中淡淡的薄荷味。
路庭洲碎發垂落,眼底的情緒看不分明,歎息道:“是我昨天說的話讓你覺得惡心?如果因為這個,我道歉。”
“啊?不不不!”寧駱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良心都痛了,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給路庭洲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真不應該!
他真該死啊!
好在還可以補救,寧駱一疊聲地說:“沒有啊,怎麼可能會惡心。我沒有躲你,真的!我今後看到你肯定熱情開朗打招呼!”
【我會一個大滑步過去直接叼著玫瑰花,單膝跪地帥氣甩頭,大喊一聲帥哥你好!帥哥結婚!】
路庭洲側了下頭,這才語氣如常地開口,說:“是麼?你這樣說,我就當真了。”
“當真當真,我說話100%是真的!”
寧駱根本沒發現他不小心泄出來的笑,努力岔開話題,問:“我怎麼總是聞到你身上的薄荷味?你有用薄荷精油有嗎?”
“這個?”
路庭洲不意外他的反應,順著寧駱生硬的話題,晃了晃手裡的煙蒂,“薄荷味的。”
“薄荷味?有這種的嗎?”
路庭洲看他滿眼好奇,“嗯”了聲,突然笑著問:“試一下?”
寧駱是真的想嘗試,一臉躍躍欲試:“可以嗎可以嗎?”
“當然——”路庭洲薄唇微啟,微笑著說,“不可以。”
“為什麼啊?”寧駱耷拉下眼,不開心了。
路庭洲直起身,淡笑著說:“小孩子不可以吸煙。”
寧駱難以置信會是這種理由:“我不小了,我都二十好幾了!”
“是麼?可我覺得,也不是很大,”路庭洲說,“畢竟我上大學的時候,你才上小學吧,小駱同學。”
寧駱緩緩打出個問號。
這話好耳熟,但想不起在哪聽過了,可惡!
“不過這樣說起來,”路庭洲好似在認真思考,“我上小學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嗎?”
寧駱:?
【啊啊啊啊閉嘴吧我的啞巴老公!】
50 ? 第 50 章
◎沒出息沒關係,有氣息已經很厲害了◎
路庭洲好像沒看到寧駱的崩潰, 慢條斯理掐了煙,繼續說:“我參加小學郊遊的時候,你在挑選最新款奶瓶?我高中的時候, 你應該學會跟同班同學說‘放學彆走’了。說起來, 小駱三歲的時候還在穿開……”
“哥!!!”
一股力帶著路庭洲撞向了背後的假山石,嘴巴被死死捂住,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成功閉嘴了,靜靜看著把他按在假山石上的人。
唐沐白去廁所的路上就聽到竹林窸窸窣窣好像有人,本沒太在意, 直到聽到了那聲喊, 認出了是寧駱的聲音。
躲在竹林, 肯定沒乾好事。
唐沐白腳步一轉走了進去, 透過層層疊疊的竹葉, 看清了抱在一起的兩人。
他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最後定格在錯愕上。
原以為這兩人隻在私下半夜裡約會, 原來在劇組就經常搞在一起嗎?
如果把消息放出去,絕對會震驚全網。還可以帶一下劇組的熱度,到時候順勢炒作自己, 就更容易了。
看來這是老天看不過眼寧汐白奪了他的愛人, 要讓寧駱來給自己當墊腳石。
唐沐白小心掩藏好自己的身形,拿出手機對準遠處的兩人, 按下快門。
按了半天才發現,這兩人怎麼半天沒動?
搞什麼擺拍啊!你倆倒是換個姿勢讓他拍拍側臉啊!
不是寧駱不想動,而是他已經完全石化了。
他現在都想不明白自己哪來的勇氣,把路庭洲壁咚在了假山石上。
【媽的, 好勇啊!我是什麼很饑.渴的人嗎?怎麼想到直接撲上來的?現在怎麼辦啊完全尬住了!我能不能去死?要不你直接當我死了吧!】
那可不行。
路庭洲垂著眼看捂著自己嘴的手, 動了動。
寧駱感到掌心有東西輕輕擦過, 隨後是濕熱的氣流。
意識到那是路庭洲傾吐的鼻息後,他頭皮瞬間麻了,觸電般收回手。
“我、我。”
【該死的怎麼解釋啊啊啊!】
路庭洲保持著被他摁在假山石上的動作沒動,好整以暇看他,鼻腔中輕輕哼出個上揚的尾音:“嗯?”
寧駱動用了自己這輩子的智商,cpu差點被燒乾了,終於靈光一閃,指向天邊:“快看!有飛機!”
“……”
路庭洲用一種很難形容的目光看著他。
寧駱強裝沒看到,手指倔強地指向天空。
【在發光和發熱中選擇了發瘋!在變帥變瘦中選擇了變態!怎麼樣小野貓,愛我,你怕了嗎?】
路庭洲是真有點怕。
怕寧駱臉紅到缺氧厥過去。
應了聲:“好像是有。”
“是吧,我就說有!”寧駱強撐著慢慢收回手,煞有其事點頭,“你肯定是看晚了,隻能看到飛機尾巴。”
路庭洲附和,表達自己的遺憾:“好可惜。”
跟著抬頭看天的唐沐白:???
你倆到底是戀人還是病友啊?
寧駱收回了那隻手後才發現,自己的另一住爪子正按著路庭洲的肩膀沒鬆開。
他東看西看,假裝無事發生,以同樣慢吞吞的速度收回那隻爪子。
心中突然閃過自己在休息室的念頭。
【摸一摸,也沒什麼的吧?】
路庭洲還沒跟上他的思路想通是摸什麼,就感到有人在他的腹肌上蜻蜓點水劃了下,隨後光速逃離案發現場,眼角餘光還小心覷著他的表情生怕有一點不對勁。
路庭洲:“……”
【真能感覺到!這是什麼?腹肌,摸一把!不穿衣服就更好了吸溜吸溜】
【早知道不那麼快拿走了,我還能再按一按嗎?按下去會不會是能彈回來那種Q彈緊致的感jio?】
寧駱看似天人交戰,其實手有了自己的想法已經抬起來了。
然後被一把扣住。
路庭洲攥著他的手腕,微眯了眼,笑不達眼底:“要乾什麼?”
寧駱咽咽口水:“活動下手腕。”
“是麼?”路庭洲看向被自己攥住還淩然不屈指向自己腹肌的指尖。
五指瞬間耷拉下來,軟趴趴沒有骨頭。
然後抬起、放下、抬起、放下。
寧駱一本正經:“你看,我平時就這樣預防腱鞘炎。很有效果,推薦給你。”
路庭洲氣笑了。
唐沐白氣瘋了。
神經病吧你倆!
還腱鞘炎?我瞅你就是個小妖豔!
他當即低頭啪啪啪打字給業內人士推薦的叮當工作室。
【給你們錢,把寧駱跟路庭洲的戀情曝光!我要寧駱被狠狠地罵!】
隨後把自己拍的照片通通發了過去。
【叮當工作室:好的親親,包您滿意哦~】
唐沐白放心了,看了兩人一眼,滿意離開。
叮當工作室的老大點擊放大照片,“靠”了聲。
“怎麼了老大?”員工們問。
老大把照片給他們看了眼,又說了客戶的要求。
員工A吐出嘴裡的瓜子:“還是人家寧駱會玩,把照片拍這麼好看這麼唯美,讓我們去發,不就是引導大家磕cp嗎?”
員工B順手拿了一把他的瓜子:“上次讓我們幫忙尬黑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寧駱的團隊喜歡反向操作,這次也是一樣呢。”
老大頗為認同地點點頭:“不錯,分析得非常到位。而且對方再一次選擇了我們叮當工作室,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是我們的長期客戶,是金大腿!”
老大語氣鏗鏘:“所以我們要做什麼?”
“精修照片,美化通告!不著痕跡幫金主爸爸實現炒cp目標,主動且超額完成任務!”
“說得好!”老大一拍桌子,豪氣衝天,“那還等什麼,趕緊開工!”
員工C踴躍舉手:“老大,我想到個絕妙的點子。”
他在老大鼓勵的眼神下,自信開口:“寧駱的劇組快殺青了,殺青後就緊跟宣發,我們可以在那頭有了熱度後放出通告,讓熱度再上一層樓!”
叮當工作室的老大激動地一拍他後背,豎了個大拇指:“大聰明!全是點子啊,就按這個來!”-
劇組的最後一場殺青戲是方鹿野的戲。在東廠倒台,朝政清明後,迎來了三年一度的科舉。
天下有才之士儘數湧入長安城,滿懷對未來的憧憬,對仕途的向往。他們意氣風發,談史論政,意在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開太平盛世,青史留名。
新帝站於城樓上,手扶欄杆,注視著這一幕。
風吹過他的衣擺,墨龍翻滾,張揚咆哮。
被壓了數年,隱忍數年的新帝,終於能挺直腰板站在這裡。
“陛下,小心著涼。”侍衛統領給他披上披風。
新帝望著天那頭的地平線,說:“往日,朕身邊總跟著丞相跟裴將軍。如今少了這兩人,倒不習慣。”
侍衛統領斟酌回:“我朝人才濟濟,必能再出文臣武將。”
新帝不答,抬頭看天邊的飛鳥掠過,望那水隨天去,落日樓頭。
世間已無杜裴,欄杆拍遍,也無人會,登臨意。
低低歎息隨風遠去:“可惜流年……”
“卡!”
“完美!”
“殺青快樂!”
劇組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呼,底下裝作百姓的群演也跟著撒了歡兒的慶祝。
孫學斌拿著喇叭大喊:“今晚請大家吃飯,殺青宴!”
“好!”
寧駱跟著開心。
【好,可以吃席了】
一轉頭,看到了宋南的痛苦麵具,不解:“你怎麼了?”
宋南非常崩潰:“你晚上就知道了。”
晚上。
寧駱對著一張堪比足球場的超大圓桌,以及坐在圓桌上的幾十個陌生人,終於明白了宋南的痛苦。
這裡簡直就是i人地獄。
他茫然無措往前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坐在哪,對著全桌四十多隻眼睛職業假笑,進入了社交應激一級戰備狀態。
宋南眼看他走到了投資商那邊,想拉他沒拉住:“誒!”
完了。
他心裡先給寧駱點了一隻蠟。
一路走好。
寧駱繞了一圈走到頭了都沒人喊他,回頭想問問蘇萬潼他們自己到底該坐在什麼位置,卻看到他們正站在籃球場的對麵默默注視他。
蘇萬潼還在拚命做口型:回來,快回來!
“這位是寧煬的弟弟吧?”
寧駱回頭,看問話的投資商之一,應激反應啟動,微笑點頭:“您好,我是寧駱。”
【我根本不認識你啊為什麼突然找我搭話,天哪他要跟我聊什麼?太難了我跟本不會聊天啊,快點放我離開我要去找我的飯搭子們!】
搭話的投資商十分熱情:“我跟你哥哥認識。小駱,來,坐我旁邊。”
他拖出身邊的椅子,拍了拍示意寧駱坐下。
寧駱微微睜大眼,大腦拚命運轉想拒絕的理由,身體卻在對方笑眯眯的目光下習慣性一屁.股墩下了,還超有禮貌:“謝謝您。”
【……讓我死!!】
蘇萬潼聽著他的尖聲慘叫,表示無能為力,跟宋南坐在了對麵。
寧駱跟他的飯搭子們隔球場相望,緩緩露出個安詳的笑容。
【好,我死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一具屍體】
很快,寧駱的另一邊也坐了人,目測也是個可以給寧駱當爹的長輩。
兩人夾心餅乾一樣,緊緊把寧駱夾在了中間。
寧駱脊背挺得更直了,頭皮發麻,目光隻敢落在自己麵前的碗碟上,手放在大腿上,無措地扭成了麻花,一會扯扯袖口,一會撩拽拽衣領。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忙的樣子,但又不知道在忙啥。
【我直接崩潰大哭,我狂扇自己耳光,我邊哭邊扇邊扇邊哭!我直接一個左勾拳右勾拳180度後空翻一頭栽地裡然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媽的不活了!】
宋南默默把餐前山楂條拿出三根,立在桌上。
方鹿野問:“乾嘛?”
宋南目光中是感同身受的同情:“給寧駱的屍體上香。”
“……”
剛坐下的大叔非常健談,對著誰都要拉出來嘮一嘮,寧駱發現了,這大叔還是開火車按順序一個個來的。
這一發現讓他心肝俱顫,恐怖程度直線上升堪比英語老師開火車。
下一個還就要輪到自己。
【人類為什麼要進化出聚餐團建這種東西?這簡直就是逼我這個內向羞澀靦腆的小男孩基因突變!我現在是狂暴大恐龍(張大嘴巴)(狂吸空氣)我要追著你們的屁股啃啃啃啃啃啃!】
健談大叔對寧駱發來親切慰問:“這年輕人眼生,是叫什麼?”
寧駱腦一抽:“狂暴大恐龍。”
四周安靜如雞。
健談大叔緩緩:“啊?”
寧駱閉了閉眼,仿佛看到了天堂。
宋南覺得他應該是真正的死去了。
因為連狂暴的心聲都沒了。
“哈、哈哈,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幽默啊,這玩笑真有趣。”健談大叔艱難給寧駱遞台階。
寧駱差點磕頭跪謝,當場認爹。
話題終於略過了自己,寧駱感動到想哭。
【沒出息沒關係,有氣息已經很厲害了,寧駱,再堅持一下,你可以!】
二十分鐘後,眾人基本到齊,隻是主位還空著,大家都在交談根本不提開飯的事。
寧駱又覺得不是那麼可以了。
他餓到了精神恍惚,甚至已經不覺得餓了。
【好喜歡在酒局上當抖m的感覺,這種被饑餓感與崩潰感來回鞭.笞淩.虐的感覺,太讓人著迷了!爽!不、要、停!】
整個包廂上空都響著寧駱鏗鏘有力的最後三個字,回音不斷。
給剛進門的人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立馬有人發現了他。
“路先生,您來了。”
“請進請進。”
路庭洲將西裝外套遞給服務生。
他順著剛才的聲音看到了被左右為男夾在中間、脊背挺直恨不得把自己當標本釘死在椅子上的寧駱。
不,這其實隻是個垂著腦袋cos人類的屍體。
路庭洲微一挑眉。
怎麼坐那裡去了?
他頷首:“抱歉,路上有事來晚了。”
“不晚不晚。”
“路先生,您坐這。”
孫學斌拉開主位的椅子。
寧駱後知後覺抬頭,看向主位,恰跟路庭洲的目光對上。
【原來是你!你居然卡點到讓我沒有早早吃上飯,可惡】
他倒不意外路庭洲會坐主位,畢竟是原書中需要所有攻合力才打通關的boss,肯定是非常牛批,隻是平時太低調。
路庭洲看著他可憐巴巴、苦大仇深的臉,手擦了下鼻尖,難得感到愧疚,偏頭對服務生說:“再添一把椅子。”隨後對著寧駱,點了點那把椅子,說,“小駱,坐過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寧駱。
驚訝、不解、疑惑,各種情緒都有,卻無人出聲質疑。
其中就屬唐沐白的最複雜。
路庭洲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裝不熟嗎?
寧駱卻終於呼吸舒暢了。
【終於不用坐在陌生大叔中間賠笑了!路庭洲,簡直就是古希臘掌管酒局排位的神!】
在路庭洲身邊落座後,寧駱感動得眼淚汪汪,覺得路庭洲簡直就是超級好一飯搭子。
感動完才發現不對勁:【……咦,等會,我是不是成主位了?】
蘇萬潼沉默。
您老才發現啊,路老師都坐旁邊去了。
寧駱發現這點後坐立難安,目光頻頻看向路庭洲。
路庭洲側目,顧及旁人壓低聲問:“怎麼了?”
寧駱同樣壓低聲,怕路庭洲聽不見往他旁邊湊了湊:“位置……不太對。”
“有什麼不對?”路庭洲微微笑著,說,“一會他們上菜後,所有的菜品都要先轉到你麵前,你可以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寧駱雙眼放光:“真的嗎?”
路庭洲嗯了聲。
【好耶好耶!】
寧駱心底悄悄比了個剪刀手,美滋滋。
半分鐘後才突然反應過來。
【壓根兒不是菜品的問題啊,而是你為什麼要讓我坐主位啊摔!】
方鹿野默默彆過頭,根本沒眼看。
他哥說的話寧駱都能信,也是沒誰了。
人一到齊,很快就開始上菜。
今天這個局是孫學斌組的,自然由他開場。
他先是說了很多,又說:“我也不多說,感謝大家的到來。”
隨後看向路庭洲,讓他說幾句。
路庭洲淡笑著,隻說:“大家吃飯吧。”
寧駱一聽這話,當即激動地拿起筷子就插準了麵前的糯米藕。
他早就目測過距離了,甚至精挑細選了自己最滿意的一塊,藕片上淋得全是糖汁,絕對好吃!
路庭洲輕咳了聲。
寧駱茫然抬頭,發現大家也在舉著酒杯,茫然看他。
半秒後,寧駱放下了筷子,端起杯子。
拿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我是動物園的猴子,馬戲團的小醜,甩著舌頭狂奔的狗!我所有的自尊都被踩在腳下,我所有的情緒都被你玩弄,從驚訝到不知所措、再到激動興奮!是的沒錯,我就是喜歡這種死來死去的感覺,我隻是喜歡用擦屁.股的紙擦眼淚我有什麼錯!】
路庭洲不說什麼,其他人也當沒看見。
宋南他們卻已經替寧駱摳出了一棟湯臣一品。
互相敬酒坐下後大家才開始吃飯,之前的健談大叔向路庭洲介紹這裡的菜品:“那道鹹蛋黃梭子蟹格外好吃,快試試。”
“是麼,我嘗嘗。”路庭洲笑著伸筷子一夾。
夾了個空。
寧駱看著自己轉過來的梭子蟹,又默默地轉了回去。
“……”
蘇萬潼有種看熟悉的人丟臉的尷尬複雜情緒,又想笑又腳趾扣地。
領導端酒你炫飯,領導夾菜你轉桌。
真不愧是你啊,寧駱!
寧駱的腳指頭已經摳累了,低著頭默默扒拉自己麵前的白米飯,吃一口抹一把辛酸淚。
他今晚上再也不會伸筷子了!
正在悲傷難過痛苦想要跳樓之際,鹹蛋黃梭子蟹到了他的盤子裡。
寧駱咬著筷子抬頭看去。
路庭洲正收回手:“公筷,不臟。”
說完繼續跟彆人交談,好似隻是隨手做的一件事。
健談大叔看在眼中,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笑而不語。
路庭洲跟狂暴大恐龍之間的關係,恐怕不淺。之前可沒見他對誰這般照顧過。
狂暴大恐龍一嘴咬下路庭洲給他夾的蟹肉,瞬間愜意地眯起眼。
鹹蛋黃沙沙的口感跟蟹肉的鮮香融合得恰到好處。
【不愧是火車老師的傾情推薦!】
火車老師?
路庭洲看向健談大叔,回想起這人經常轉著圈輪著跟人聊天說話,立馬秒懂這個外號。
飯吃到一半,路庭洲接了個電話出去了。
隻是畢竟是酒局,不能光吃,還得喝酒。
寧駱酒量不好,但又菜又愛玩。酒桌上開了不少好酒,隨便一瓶就得五位數起步。
可惜白酒居多,寧駱悄悄嘗過,跟刀刮喉嚨沒區彆,吐吐舌頭趁人不注意全倒地上了。
偏偏有人看他喝,以為他是喜歡。
兼之路庭洲對他的特殊被不少有心人看在眼中,於是上前輪番給寧駱敬酒。
寧駱不會推脫,說不要還會被當成欲拒還迎,喝了好幾杯。
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看人都開始重影了,悄悄把酒繼續往地上倒。
如此多次後,身邊的另一位大叔拍拍他。
“小朋友,可以不要再往我鞋上倒酒了嗎?”
“哢”一聲。
寧駱聽到了自己理智斷裂的聲音。
他極其、非常、特彆冷靜地對大叔點點頭,說了句對不起,然後摸索著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方鹿野看他走路不穩的樣,問:“你乾什麼去?”
寧駱平靜地說:“我去吹風。”
三分鐘後,打完電話的路庭洲聽到了服務員極其激動的呐喊聲:“先生,您彆想不開啊!”
一拐彎,就看到了眾多服務員七手八腳拉住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而熟悉的身影正拚命掙脫這些八爪魚,單腳踩在了窗戶框上試圖跳樓,一臉悲憤大喊:“讓我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先生,您冷靜啊!”
服務員說:“一樓是跳不死人的,您得去三樓!”
寧駱被這話驚到了,用混沌的大腦試圖思考。
思考失敗。
“他怎麼了?”
有人過來問,然後寧駱聽到了服務員在說前因後果。
“行,交給我吧,你們去忙。”
隨後自己的腰被從後麵攬住,對方收緊用力,一提。
把他輕鬆提溜了下來。
然後被翻了個身,麵對著一張臉。
“這麼輕?”路庭洲微訝,見寧駱仍在出神,雙頰紅撲撲的,眼神迷離還暈著一汪水,懵懵懂懂看著他,一看就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
路庭洲抬腕看了眼表,發現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我開不了車,找代駕先送你回去。”
寧駱茫茫然看著他,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眼神跟著路庭洲的那張臉轉,滴溜溜一錯不錯。
“你先在這待著,我去跟孫導他們說一聲……”路庭洲看他這幅樣子,蹙蹙眉,覺得要真把人放在這指不定轉眼就丟了,“算了,不說了,我帶你回酒店。”
他在手機上跟孫學斌他們說了聲,至於對方什麼時候看到就說不準了,這個點應該都喝上頭了。
路庭洲叫了代駕,很快就來,讓寧駱站在路燈下等著,自己處理個事情。
寧駱偏偏頭,看帥哥站在自己旁邊玩手機。
路燈此時就是最完美的打光,一半側臉隱在陰影中,另一半則被光線精雕細琢,勾勒出立體五官,眼眸垂著,長睫上悅動著細碎光點。
路庭洲還在回複消息,突然“啪”一下,被人雙手捧著臉頰,強行扭過去看對方。
寧駱一臉凝重:“你誰?”
路庭洲張嘴欲言,又被他堵住了嘴。
“噓,彆吵,”寧駱認真看著他,點點頭,眼神逐漸沉痛,“我都明白。”
路庭洲眼皮跳了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
寧駱開了尊口:“小爸,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彆急。”
“離開我,你會過得更好嗎?不,父親他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隻有我,才能給你!”
路庭洲的目光帶上了荒唐兩個大字。
他突然看向寧駱背後,對上了震驚到原地爆炸的代駕的目光。
兩人對視,連空氣都是炸裂的。
代駕哆哆嗦嗦:“你、你你你你們!”
大晚上為什麼會有臟東西混進來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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