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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駱明顯感覺到今天店裡的客流量激增,一上午光是他們店裡招牌之一的火燒乾巴就賣出去60份。

丁紹懿的嘴唇都白了,寧駱看到趕緊遞過去一瓶水讓她休息:“彆做了,快歇歇。你也太勤奮了,其實交給我就好。你下午也彆乾了,剩下的我全包了。”

丁紹懿看著自己比寧駱落下的進度:“不行,得做完。我都沒做什麼,全是你在乾。”

寧駱分配到個童工,隻能一個人乾兩人份的活,比其他任何嘉賓都要累。他說:“活乾不完也沒關係,做多少是多啊,頂多就是被老板罵一頓嘛,明天再做。”

【運氣好的話明天死了就不用乾了,嘻嘻】

丁紹懿:“……”

丁紹懿皺著眉,一臉難受:“這樣不好,得完成。”

寧駱看她那死倔的樣,大概猜到她是被培養出了任務打鉤強迫症,再超出極限的都要認真去完成,不然會強迫反複折磨自己的心理。

他伸出食指,搖了搖:“漏漏漏,妹妹,彆太在意這點小事。這世上除了生病帶給你的痛苦是客觀存在的外,其他所有一切都是道德觀強加上的。你認為不重要,那它就什麼都不是。”

丁紹懿小聲反駁:“這不是小事。”

寧駱倚靠在玻璃櫃上,他挺累的,語調拖得很長:“怎麼不是小事啊,妹妹你記住,這世上除了生死,沒有大事。”

丁紹懿還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一時愣在那裡,居然下意識開始思考寧駱說的話。

[起猛了,這還能從駱寶嘴裡說出來的話?]

[太有深意了,跟你人設不符,咋滴,最近開始霍霍哲學界了?]

[他其實說得挺對的,這世上除了生死,沒有大事]

[雖然寧駱第一次這樣說,但這就是他的處事準則吧,遇到事大不了發一通瘋,改天又是一條好漢]

[翻譯:死過一次想開了]

[那他居然還是個生活裡的哲學家?大智若愚?扮豬吃老虎?]

[嗯?他竟然是這個人設嗎?深藏不露啊!]

深藏不露的寧哲學還沒靠著櫃台深沉多久,隨著一聲“放飯了”立馬眼睛噌得一亮,撒丫子跑出去了。

八百米體側都沒這麼積極過。

丁紹懿還掙紮在兩種灌輸在她腦內的完全極端的思想中,抬頭一看,看到含了一口燙米飯的寧駱正跳著腳,努力在嘴邊扇風試圖降溫,吐又吐不出來,舌頭在嘴裡拚命炒菜。

她問:“怎麼了哥哥,這米飯咬人嗎?”

寧駱哀怨地看她一眼,咽下去扒拉自己的菜。

旁邊排隊領盒飯的曹瑾琉和向卜言發出了今日份爆笑。

[剛剛誰跟寧駱戴的高帽?摘下來,我當沒聽過]

[寧駱,你但凡正經一分鐘呢……]

[我這倆眼蓄了淚都準備跟飲水機似的冷水熱水一起流了,結果就這?差評!]

[追駱寶真好,無痛體驗又哭又笑的精分狀態呢,喜歡,下輩子還追,比心]

寧駱昨天都沒有領盒飯的機會,還是第一次來這裡,結果發現他們幾人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哥哥組和妹妹組,互相隔得很遠。

他隻能看到一群人圍著路庭洲好像在聊什麼,卻怎麼都聽不清。

路庭洲好像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抬眼看過來,對他笑了下。

周嶠也看到了,問:“你給他做的戒指是快完工了吧?”

路庭洲說:“還差一點。”

向思奇:“這還差一點?那成品得多好看。”

丁碭茂也想參與,但他根本插不進話去,在旁邊尬笑。

曹瑾琉看在眼中,扭頭對寧駱說:“路老師肯定在策劃今晚的任務,他絕對連今晚兩點後誰去望風誰去拍照都計劃好了,就等抓錢多多一個現行。咱們不會要輸了吧?”

寧駱努力咽下嘴裡的香辣鰻魚,也很發愁:“啊?那怎麼辦啊?輸了不會影響我今後的夥食吧?”

曹瑾琉:“……”

“不如這樣,”丁紹懿居然是挑起重擔的人,一臉嚴肅,“小駱哥哥你不是跟路哥哥是戀人嗎?那你今晚就想儘辦法拖住他,總之讓他們隊的主心骨不要出現。剩下的交給我們,絕對沒問題。”

寧駱嘴裡的飯都不香了,拿筷子指自己:“我?你在說我?”

丁紹懿點頭:“對。這任務應該不難吧。”

寧駱:“嗯……看上去不難,實際很不簡單。我肯定騙不過他。”

向卜言嘖他:“為什麼要騙,用你擅長的啊。”

【我擅長的?我還有擅長的東西?】

下工路上,寧駱思考了一路這個問題。

等到快淩晨兩點的時候,窗外夜色深深。

走廊上陸續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應該是其他人出動了。

寧駱和路庭洲的房門被敲響,周嶠在外麵:“路哥,好了嗎?”

“好了。你先去,我馬上出來。”

路庭洲原本正在跟寧駱說話,聞言起身要走。

手腕被寧駱眼疾手快一把攥住。

寧駱謹記隊友交給自己的任務,強行壓著心虛跟路庭洲對視,磕磕絆絆說:“你能不能、就是那個,能不能彆去了?”

【……太直接!不行,換一個,會被看出來!】

路庭洲邁出的半隻腳收回來,饒有興趣看著寧駱:“為什麼不能去?”

寧駱咽了下口水,很突然地直起身,親到了路庭洲的下巴上,小心抬眼看他,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才開口,聲音都羞赧到發顫:“這大晚上的,做、做什麼任務啊,你能不能做點你擅長的,比如我。”

他說完連看都不看路庭洲,就在這短暫的幾秒鐘裡,臉頰已經染上一層紅暈,更緊地抓住了路庭洲的手腕。

【我擅長的……我除了出賣美色說燒話外,沒有任何擅長!】

隨後手中一空,修長有力的手反攥住他的胳膊,將人帶進自己懷裡。

幽淡的木質香一下纏了上來,縈繞在寧駱的鼻端。他被路庭洲掌心的熱度灼得縮了下,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路庭洲手扣住他的後背不讓他躲,兩人間緊密得沒有一絲空隙,能清晰感知到對方加快的心跳聲。

他低頭,在寧駱額頭落下一吻,唇瓣貼著溫熱肌膚輕輕蹭動,聲線中是隱不去的細碎笑意:“確實,大晚上的,做什麼任務呢。”

寧駱的視線恰能看到路庭洲的下巴和一點淡色薄唇,正微微勾著。往下是完全暴露在外的修長脖頸,青色筋脈透過冷白的肌膚,隨著說話聲喉結上下滾動。

寧駱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我後悔了……你能不能當沒聽過?”

路庭洲意外好說話:“那你叫聲老公。”

寧駱屈辱含淚,聲音乖軟地喊了,甜糯得像塊糯米滋:“老公。”

路庭洲“嗯”了聲,嘴角笑意加深:“老公說不行。”

隨後不給寧駱反應的時間,撬開他的嘴吻了上去。

寧駱就隻能發出不滿地嗚嗚聲了。

隻是很快,連這點聲音都被吞入腹中,僅有帶顫的喘息聲。

還有路庭洲沙啞含笑的聲音:“小駱不能叫哦……會被外麵的攝像頭發現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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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 第 127 章

◎克隆羊多莉最多活六年◎

寧駱慌忙咽下到嘴的聲音, 手稍稍撐開與門板的距離,扭頭憤怒地瞪著路庭洲。

他圓潤的貓瞳更圓了,泛起層水霧, 眼尾哭得濕紅, 眼角的小痣在等燈光下拖出模糊的殘痕。

路庭洲抬手,輕輕蓋住他的眼睛,落下一片黑影,過熱的吐息灑在寧駱頸側,激起一陣戰栗。

“小駱,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寧駱察覺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咽咽口水, 慌亂閉上眼。

【我真的為組織付出太多了!】

路庭洲輕笑了聲, 連聲音也又輕又快, 像羽毛掃了下心尖:“那就再付出點吧。”

寧駱:“你說什唔——”

又被吻住了。

路庭洲對他的強勢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展示得淋漓儘致,扣住他後背的手牢牢壓向自己的胸膛, 不容許他有絲毫躲閃,一寸一寸攫取他的呼吸,指尖捏著他的下巴抵開, 不允許他合上唇, 隻能被迫承受。

寧駱舌根都被吮到發麻,有種即將被他吞吃入腹的錯覺, 身子止不住發軟往下滑,又被橫在腰間的手臂牢牢固定住,壓在門板上。

恍惚中,他好像聽到了外麵周嶠的聲音, 在跟大家解釋為什麼路庭洲沒出來, 混著其他的瑣碎, 如夏蟲的鳴叫,一聲一聲蟄進了他的耳膜。

帶著很規律的節奏。

……

期間寧駱的手機響了一次,路庭洲去看,問他:“接不接?”

寧駱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眸光定定與路庭洲四目相對。路庭洲不避不閃,甚至衝他晃了晃手機的響鈴頁麵,嘴角微微勾起。

寧駱一個激靈意識到他在想什麼,大喊:“接你個大頭鬼!路庭洲!你要是敢接,我讓你午後問斬!”

“我開玩笑的,彆生氣。”路庭洲從善如流放下手機,額發垂下半遮住狹長黑眸,安慰般親了親寧駱的唇。

【你覺得我會信?你要是沒點彆的想法我把頭揪下來讓你當球踢!!】

寧駱恨恨地想。

果然,平時表現得再像個人,這種時候皮一脫,就露出了他斯文敗類的真實嘴臉。

但反過頭來說,自己喜歡的就是這一款,被拿捏得死死的。

……沒救了,可惡。

【但我這般輕易放過路貴妃,豈非嬌縱了他?】

路庭洲聽著他心底嘟嘟囔囔對自己的痛斥,說了半天居然把自己說服了,嘴角笑容加深,忍不住又想親他。

淡雅木質香帶著淺淺的玉蘭調,細密包裹了他們。

寧駱覺得自己從裡到外都是這家夥的味道了。

洗了個澡之後也揮之不去。

他很困倦地坐在床上,心想自己這次的任務應該算完成了吧?這種大無畏的奉獻精神,除了他之外還有誰!

“向卜言好像打不通電話後給你發了不少消息。”路庭洲從地上撿起手機,遞給寧駱。

一說這個就來氣!寧駱秒速坐直身子奪回手機:“你還好意思提?你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那你下輩子彆跟我計較了,行嗎?”路庭洲歎氣,抽空看了眼周嶠的消息,回他。

【等會說,我在挨罵】

周嶠滿眼:??

他看著路庭洲發來的消息,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非常穩定的情緒狀態。

就離譜。

向思奇問:“所以路老師還來嗎?”

周嶠說:“應該不來了,聽他的意思說小駱身體不舒服。”

曹瑾琉幾人聽到,知道寧駱已經完美實施了拖延計劃。

向卜言給寧駱發消息,以表讚揚。

【肥宅快駱水:嗬嗬】

【肥宅快駱水:你記住,我就勇敢這一次】

再來一次他就要碎了,物理意義上。

向卜言覺得這情況不太對勁:【你到底是怎麼拖住他的?不是借口你生病了?或者白天勞累過度身子不舒服?】

對麵發過來一連串問號:【????要你教!你是覺得我想不到這種借口嗎?】

【向卜言:戳你敏感肌了?怎麼破防了?說正事,路庭洲還有可能出來嗎?】

【肥宅快駱水:彆跟我說話,我厭男!再聊拉黑!】

【對方向你轉賬666.66元】

【肥宅快駱水:絕不會再出去,你放心】

【向卜言:拉黑?[微笑]】

【肥宅快駱水:瞧你這話說的,不管咱倆的關係疏遠到什麼地步,一個紅包就能回到最初[玫瑰][飛吻]】

向卜言懶得再理寧駱,看著一路跟蹤錢多多摸索到的交易場所,問:“這次該怎麼過去?”

丁碭茂有意在網友麵前表現一下,他昨天就知道寧駱翻牆上熱搜了,網友們還很默契地截掉了後麵,隻留下他行雲流水的動作。

丁碭茂後退幾步,說:“我翻上去接應你們。”

“哎你等會!”向思奇要攔,沒攔住。

丁碭茂一個猛子紮過去。

然後呲溜又從牆上滑了下來,像隻滑稽的扁平的壁虎。

眾人:“……”

曹瑾琉趕緊側頭擋住臉,使勁笑。

丁紹懿皺皺眉。

翻不過去?怎麼連小駱哥哥一半的實力都沒有?

[這家夥不會想模仿駱寶昨天那一下,帥一把吧?]

[燙知識,克隆羊多莉最多活六年]

[丁先生,您的abo已經分化完成,您被分化成了啥b]

[彆這樣說,丁先生也算是高富帥呢,高齡,智弱,衰鬼]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也沒放過他]

丁碭茂在網上的口碑已經全麵下滑,跌倒穀底,人見人唾。

他的經紀人完全不敢告訴他,丁碭茂還錯覺這次跟之前一樣,不是什麼大事,發律師函恐嚇一番就好了。

丁碭茂聽到伸身後斷斷續續的笑聲,漲紅了臉:“剛才沒找準發力點,我再試一次。”

過了一會:“再試一次!肯定成功!”

“再來一次!”

向卜言看著他上上下下來回呲溜,撇撇嘴:“隔這兒乾保潔呢,拿衣服擦得倒乾淨。”

丁碭茂聽到了,惱羞成怒,最後一把猛一用力!

眾人聽到院子裡傳來咚一聲巨響,然後是丁碭茂疼到抽氣還不忘裝逼的聲音:“還好,不算太高,你們自己也翻一下試試吧。”

大家再次齊刷刷沉默了。

不是哥們兒,你不接應的話翻進去乾啥?等彆人拉一把不就得了?

到底什麼時候裝b能入刑啊受不了了。

周嶠忍不住給路庭洲發消息:【路哥,你不來錯過了一場熱鬨】

【路:你讓他多發揮下,我還能錯過更多熱鬨】

路庭洲在那邊回消息,慢吞吞打字,突然說:“彆動。”

“嗯?”寧駱縮在那,還在想自己組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抬眼疑惑看向他。

爾後路庭洲一直抓著他的那隻手鬆開,兩指圈在了他左手無名指上,細細摩挲。

寧駱推推他:“你乾嘛,好癢。”

路庭洲估摸了下尺寸,覺得大小應該合適,為了不讓寧駱察覺,不答反問:“我還沒問你,你今晚是想乾什麼。”

果然成功轉移了寧駱的注意力,他又開始出現各種路庭洲熟悉的小動作,比如先是不自在地把眼移開不跟自己對視,接著開始撓臉頰,複又摸鼻子,最後把眼睛又移回來,理不直氣也壯地叉腰質問,開始甩鍋:“我今天一天中有八個小時沒跟你在一起,八個小時誒!我想親親你還有錯嗎?難不成你是嫌我煩、覺得我太粘人?”

都不用聽寧駱的心聲,路庭洲從他的目光中就看到了幾個大字

——要是敢點頭,你就等死吧。

整套流程下來都是非常熟悉的配方,好像路庭洲在試卷上寫了個“解”,等試卷自己填完標準答案。

路庭洲的標準答案也已經摸索出來了,放下手機 ,湊過去親了下寧駱的鼻尖,一觸即逝的癢意:“才八個小時麼,我感覺過了好久,總想去找你。好像還是我比較惹人煩一點。”

寧駱雙手抱臂,抬著下巴撇他,一臉驕矜:“答得尚可,算你勉強過關吧。”

路庭洲笑了下。

某人就已經把剛才他奇怪的舉動徹底拋之腦後了。

“篤篤。”

房門被敲響。

“這麼晚會是誰?”

路庭洲起身:“我去開門。”

他把門打開一條縫,站在那裡跟門外的人交流,完全擋住了寧駱的視線。

隨後很快關門,手中多了個塑料袋。

“誰啊,你拿的什麼東西?”寧駱接過來一看,“怎麼是一袋子藥?”

路庭洲:“嗯,我跟節目組說你晚上吃壞了肚子,身體不舒服。”

寧駱指責:“……你居然拿我背鍋?”

“你不覺得這個理由是最合理的嗎?”路庭洲反問。

寧駱想到自己在眾人眼中大饞小子的形象,悻悻閉嘴。

【怎麼你跟向卜言的腦回路撞一起去了?就我最不正常?】

路庭洲微笑。

挺好的,他就喜歡這點不正常。

兩人的手機先後震了震。

拿出來一看,是雙方發過來的證據。

寧駱雙指放大一看,果然看到人模狗樣的錢多多正在倒賣文物,注意力偏了下,盯著他頭發:“這是為了出境打了多少發蠟?蚊子站上去都得劈個叉。”

滿足過了把戲癮的錢多多狠狠打了個噴嚏。

咦,是他的crush在想他了嗎?太好了!雖然這種熱天自己就需要冷暴力,但還是更希望當crush的犬係男孩。

丁紹懿發了條語音過去:“小駱哥哥,你看你手機提示,我們已經完成這一步了,剩下的隻要把證據提交給警署就好,警署明早十點上班,我們一定要比另一組快才能額外加分。”

寧駱腦子裡自動略過了所有內容,隻剩下那句“十點上班”。他滿腔怨念,飛快打字:

【十點?都是王子公主麼憑什麼十點才上班?十點我都起床掃完八條街進貨賣笑兩小時了!還有人在睡覺?祝你們都從床上掉下來!尤其是錢多多,給我下地乾活去!】

【向卜言:寧駱你真不懂事!錢導說了,咱們觸發了任務關鍵點,明天休假,給咱們時間去報官】

【對方已撤回一條信息,猜猜說了什麼】

【肥宅快駱水:錢導對不起,剛剛是我太裝了,我還能擁有明天的假期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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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 第 128 章

◎路庭洲領取了你的紅包◎

錢多多對此的回複隻有“嗬嗬”二字。

【彆撤回, 我看到了。當我不在群裡?】

寧駱忍辱負重,能屈能伸:“錢導,您這嗬嗬二字簡直就是刺破暗淡黑夜的一束光, 帶著前所未有的力量砸醒我沉睡的靈魂, 為我驅散陰霾,在心靈處灑滿金色光芒,從此所有‘聲音低磁’的救贖文小說男主都有了臉。”

網友們順著錢多多無語的表情看到了聊天記錄。

[為了明天晚起,駱寶也是不要那張臉了]

[最後一句!受不了了,再也無法直視小說男主]

[寧駱的文采就像我鍋裡的菌子, 半生不熟還有毒]

【錢多多:放放放, 我放還不行嘛彆惡心我】

寧駱剛要歡呼, 丁紹懿說:【哥哥, 放假也沒用, 彆忘了隻給最早到的一組加分】

寧駱心顫顫,試探問:【……所以?】

【曹瑾琉:所以, 你或許可以睡兩個小時,我們四點鐘醒,死守對方】

寧駱氣急:“內卷!這不是內卷是什麼?錢多多其心可誅!”

路庭洲問:“什麼內卷?”

寧駱閉麥, 十分警惕:“沒什麼, 社會上的事少打聽。”

路庭洲挑眉,問他:“你防我?”

“防得就是你。”他撇撇嘴。

路庭洲點點頭, 氣笑了:“行。”

【開玩笑,我能讓你套出話來?我是那種笨蛋戀愛腦嗎?】

路庭洲看著手機,說:“他們說今晚不睡了。”

寧駱:“啊?你們為什麼比我們還要卷?”

他看著路庭洲抬頭,似笑非笑的眼神, 訕訕閉嘴。

【……好, 我就是】

他把這個消息同步到了群裡, 立馬引起一陣哀嚎。

【曹瑾琉:不要!我還是個孩子,祖國的花朵要休息才能長高!】

【丁紹懿:不行,我還在長身體】

【向卜言:卷什麼卷!他們組是不是自己淋過雨,也要撕爛彆人的傘?】

【寧駱:可惡,亖了算了!比所有人早一步榮登天國,卷死他們】

錢多多看著群裡的聊天,非常滿意自己造成的囚徒困境。

卷吧卷吧,都給他賺流量去!

這期錄播的標題叫什麼好呢?要不就叫“成員集體通宵蹲點警署為哪般”。

寧駱點開他們八人大群,發了條語音:“哎不行,我生病太累了,我要先睡了,你們自己卷吧,晚安。”

向卜言剛想說你小子經常通宵怕這個?就聽到丁紹懿突然對大家說了句“我也要去睡,我還在長身體”,突然靈機一動明白了,連聲開口:“對,你們自己卷去吧,我們都是反內卷達人,這加分不要也罷。”

周嶠好像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思索一番點頭:“那我也早點休息吧,我身體弱,不能熬夜。”

向思奇緊跟著說:“我常年健身,作息健康,熬夜我不行的,受不了。”說完打了個哈欠。

向卜言一看對方相信了,心想這把穩了,趕緊把現場反饋給寧駱。

寧駱給他比了個耶,轉頭問路庭洲:“你不睡嗎?”

“一會再睡。”路庭洲說。

“不行,你現在必須睡!”寧駱強行把他按在床上拿被子壓製,“我要關燈了,你趕緊休息。”

“好吧,晚安。”

“晚安晚安!”

寧駱關了燈,說了晚安後被子一蒙頭,把手機亮度調到最低,悄悄打開聊天頁麵。

【寧駱:我這邊睡了】

【向卜言:我這邊也睡了】

【曹瑾琉:我在廁所,但小嶠哥肯定睡著了】

丁紹懿自己一個房間,丁碭茂跟向卜言和向思奇住在一起。

【曹瑾琉:太完美了!他們一定被我們精湛的演技騙過去了】

寧駱也覺得一切都很完美,直到淩晨三點,他在大群裡試探性發了個紅包。

【向思奇領取了你的紅包】

【丁紹懿領取了你的紅包】

【向卜言領取了你的紅包】

【周嶠領取了你的紅包】

【路庭洲領取了你的紅包】

……

七個紅包,五秒沒了。

彆人就算了,那個【路庭洲領取了你的紅包】是什麼鬼?!!

寧駱一把掀開被子:“路庭洲!!”

黑暗中傳來路庭洲懊惱的聲音:“嘖,手快了。”

寧駱一下子撲過去,掐著他肩膀用力晃:“你不是說睡覺了嗎?你個大騙子!”

路庭洲自知理虧,沒敢反抗,被晃了幾下後黑發散亂,歪歪斜斜拿起調暗屏的手機,試圖打動寧駱:“往好處想,我搶了也算左手倒右手,幫你撈回來、”

他突然卡了下,沉默幾秒:“嗯,0.05元……你發了多錢的紅包?”

寧駱坐他身上,居高臨下瞪他:“五塊錢!你才搶了五分,你手氣怎麼這麼差?你抽卡不是挺歐嗎?”

路庭洲無言以對。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手氣是不是有時效性。

寧駱為自己逝去的五元錢默哀,再也不願信了:“下次我再敞開心扉,就是給我屍檢的時候。”

群裡已經開始聲討了。

【向卜言:五塊錢?寧駱你彆太摳了】

【曹瑾琉:不是說都睡了嗎?你們這些騙子】

【周嶠:失憶了,忘了是哪個組先說要睡覺的】

【向思奇:幸虧我沒睡,再也不會信你們了……】

【丁碭茂:我不管你們,我反正要睡了】

【寧駱:我其實也撐不住了,哎,不逗你們,真睡了】

然後就是滿屏的“不早了趕緊休息”,“通宵臉會垮”之類的聊天,最後是所有人都在說晚安。

三點二十多的時候,曹瑾琉想著這麼晚肯定妥了,大手一揮發了個500元紅包。

這次更快,三秒沒。

甚至給他回饋了一連串的“老板大氣”。

【曹瑾琉:……南村群男欺我腦無力】

他們這樣來來回回幾輪,從三點鐘折騰到五點,紅包數額越卷越大。所有人嘴上都說要睡,搶起紅包絲毫不手軟,給競爭對手造成相當大的壓力。

快24小時沒睡覺,外加8小時體力勞動和一些額外運動的寧駱,已經開始陰暗爬行了,困得像眼睫上掛了倆300斤的壯漢在做引體向下,腦袋一垂就能直插地府。

他使勁拍拍路庭洲,把他喊醒:“快,我知道你沒睡,趕緊給我講個笑話讓我開心。”

路庭洲其實睡著了,又被強製開機:“……”

此時此刻,多年前語文課本上的內容正中眉心:懷民亦未寢。

他闔著眼,拉住寧駱胡亂拍他的手,想了下說:“沒有笑話,給你講個八卦,關於黑化囚.禁的。”

很快啊,寧駱立馬清醒了 ,迸發出高漲的熱情:“你說你說!”

路庭洲慢慢講,嗓音倦怠:“總裁有個白月光愛而不得,無法忍受心中滋長的欲念將對方囚.禁,三年後白月光才獲救。”

寧駱探過頭去:“然後呢?”

路庭洲:“然後,白月光問總裁能不能給他開實習證明,他不接受gap空窗期。”

寧駱沉默良久,說:“你這個八卦,離譜中透著一絲合理,合理中帶著一點熟悉。”

路庭洲點頭:“當然,這個同人文就掛在咱們的cp超話精華區。你不覺得白月光的性格很還原嗎?”

“……”寧駱一定要當這個嘴替,“你能不能離粉絲的生活遠一點?”

路庭洲從鼻腔帶出淺淺的“唔”聲,聲音輕飄飄的,又快睡著了:“不能,她們寫得好玩。”

寧駱最後實在是熬不住了,又不想再從路庭洲嘴裡聽到什麼奇奇怪怪的玩意,跟向卜言他們說:【我不行了,我真的要睡了】

【曹瑾琉:我其實也想睡了……】

另外兩個分奴還在遲疑。

寧駱極力勸說:【你們想想,不就是個加分嗎?加分哪有睡覺爽?明天休假誒!我們隻要在警署下班前提交物證就行了,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不爽嗎?】

向卜言跟丁紹懿醍醐灌頂:對啊,加分哪有睡覺爽?

擺子才該是這個世界的終極進化形態啊!

退一步海闊天空,躺下來一身輕鬆。

【寧駱:而且他們一直在發紅包,咱們收了那麼多,分給他們也不虧】

尤其是丁碭茂,為了體現自己的富家子弟人設,那可是大額紅包連著發,爽死誰了他們不說。

【有道理有道理!】幾人一拍即合。

丁紹懿總覺得哪裡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小駱哥哥是在找bug?這樣一來,錢多多的規則不就不是規則了嗎?

向卜言轉念一想:【不行,那我們睡了他們肯定也放心睡了,得給對方造成點心理壓力】

【曹瑾琉:彆教壞小朋友】

【向卜言:你這話先跟寧駱說】

【寧駱:?我怎麼了我?我把手機給你,你幫我搶啊?】

【向卜言:好主意,我來搶!你們把手機都給我,快快快】

【曹瑾琉:哥你真是個大善人,我的紅包就靠你了!回頭五五分】

寧駱剛把房間打開一條縫,就聽到路庭洲在問:“乾什麼去?”

寧駱做賊心虛,飛快留下去“下樓喝水”,嗖一下跑了出去,貓兒似的悄無聲息溜到向卜言房間門口,地下交接一樣偷偷摸摸。

錢多多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頂著碩大的黑眼圈一邊灌下第五杯咖啡,一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冷笑:“等著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嗝。”

喝太多了,打嗝都是黑咖啡的酸苦味。

但沒關係,一切為了節目效果,都很值得!

寧駱回屋,倒頭撲到了柔軟的大床上,想到自己可以睡覺了便幸福到流淚。

【被窩,就是天堂開在人間的分店!】

然後他蹭啊蹭窩到了路庭洲旁邊,擺弄了下姿勢讓他抱著自己,枕著路庭洲的肩膀一秒入睡。

他們倒是好過了,哥哥組要瘋了。

周嶠在多次聯係路庭洲未果後,終於接受了對方睡著的消息,強撐著眼皮繼續堅持。

比周嶠更破防的是丁碭茂,他瞪著通紅的雙眼發出了今晚的第六個紅包,在依舊被一搶而空後已經趨於崩潰。

不是,你們熬鷹呢,六點了啊!!

他用力深呼吸,開始自我安慰:沒關係,人生不就是給個巴掌給個棗嗎?好日子都在後麵,誰說棗六不是棗呢?

丁碭茂強行帶起一抹笑容,對,就這樣微笑,很好,他不生氣,他是有修養有素質的少爺,不會輕易發脾氣。

他保持著自己完美的笑容,拉開了衛生間的門。

黑暗中,跟裡麵捧著四個手機瘋狂點點點搶紅包的向卜言四目相對。

搶的還是自己剛剛發的紅包。

丁碭茂:?

丁碭茂:!!!

向卜言舉起手,咽咽口水:“我可以解釋……”

“你們敢耍我???”丁碭茂一聲怒吼,音浪差點掀飛了向卜言的劉海。

向思奇趕緊過來:“怎麼了怎麼了?”

向卜言舉手投降:“哥,我錯了……”

向思奇聽完前因後果,一拍大腿:“原來全是你在收!那我們發了那麼多,全虧了。”

丁碭茂咬牙切齒,幾欲心梗:“我更虧!”

向卜言磕磕絆絆找補:“虧、吃虧是福?”

丁碭茂深吸口氣:“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向卜言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拿人手軟。

主要是,丁碭茂給的實在是太多了,這怎麼好意思不要呢。

硬幣鑲水泥裡他們幾人都想給摳出來,發錢的事當然得重重參與啊。

向思奇一看都這樣了,跟周嶠兩人一商量,他們也不乾了。

愛咋咋地,擺爛睡覺去!

那四個家夥都收那麼多紅包了,分數肯定會讓給他們啊。

向卜言一看沒了自己的事了,心中遺憾沒有紅包搶了,也睡覺去。

都收那麼多紅包了,無所謂什麼分不分,不重要!

兩組人的腦回路達到了高度一致,體現了絕無僅有的鬆弛感。

鬆弛到十點鐘了,警署門前還是空無一人。

錢多多望眼欲穿,蒼蠅搓手,來回轉圈邊轉邊念叨:“不應該啊,為什麼還不來啊,該來了吧?”

[錢多多你不會一晚上沒睡覺吧?]

[看樣子是了,這黑眼圈跟被人梆梆揍了兩拳似的]

[他們幾人不應該一晚上沒睡,你爭我搶誓死當第一個跑到警署的隊伍嗎?]

[對啊 ,我都準備看他們倒黴的樣子開始笑了]

[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錢多多從八點等到十點,又等到十二點放飯,還是沒動靜,最後坐不住了,問錄播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自己這個導演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錄播間的工作人員頂著錢多多滄桑憔悴的麵容,小心措辭:“錢導,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說是可能哈,他們都還沒起床。”

錢多多:?

他一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要回去看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就是什麼都沒發生,他們就是沒起。

錢多多甚至都不用調監控證實這一點,因為他剛一進門,就撞到了剛起床下樓的路庭洲,因倦意臉上少有表情,很是寡淡。

路庭洲先是疑惑了下怎麼這麼多人,後知後覺抬手看了眼表:“……已經十二點了嗎?”

噌一下,錢多多腦內血壓飆升,捂著自己喝咖啡後心率過快的心臟,呼吸不暢:“你你你你們!真的睡到了現在?”

路庭洲斟酌了下,看著他難看的麵色禮貌詢問:“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錢多多什麼都不想聽!

他捂住胸口,感到一陣窒息。

路庭洲對其他人說:“快,你們錢導要被氣死了,趕緊去打120。”

錢多多更難受了,用力掐住人中。

[哈哈哈哈哈哈路哥你多冒昧啊]

[所以其實熬夜通宵的隻有錢多多?隻有一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我怎麼會認為一群擺子能卷起來啊,我真是太天真了]

[錢導你以後彆熬了夜,你瞅瞅你發縫,自從接手這個節目後更寬了]

五分鐘後,寧駱正坐在炸雞山上愉快啃著蜂蜜芥末炸雞,端著一杯插了雞屁.股的正宗雞尾酒慢慢細品,突然炸雞伸出手,狠狠給了他下巴一拳並大喊:

“所有人,起床!!!”

寧駱痛苦地捂著下巴醒來,感覺錢多多擴音後的喇叭聲簡直要掀起地震。

其實掀起地震不是錢多多的本意。

他看著眼前衣衫不整、困到根本睜不開眼的幾人,更想做的是掀起他們的頭蓋骨。

被他陰森森目光一掃,眾人後背一涼,終於想起自己的任務。

寧駱做出個要跑的動作:“警署開門了對不對?走我們趕緊去!你們不要跟我們爭!”

向思奇一把抱住他:“不可以,加分一定屬於我們!”

“不,放開我,我們才是第一!”寧駱被他抱著往後拖,手堅持不懈伸向前方。

錢多多胸膛狠狠起伏兩下,氣笑了:“拍定格動畫呢?我是不是還得後期給你倆十倍加速?”

原地大小演的兩人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搓搓手。

周嶠問:“所以加分……”

寧駱等人慌忙擺手:“給你們了給你們了!”

“哎呀你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加分快拿去。”

“拿錢第一,比賽第二嘛。”

丁碭茂拿著氪金得到的加分,咬碎了一口銀牙。

錢多多萬萬沒想到居然以這麼peace的形式過完這一趴,指著自己難以置信:“所以真的隻有我在熬夜通宵?隻有我受傷了?那我掉的頭發算什麼?粉絲嗎??”

寧駱看著他的發縫,由衷感歎:“錢寶,你是一朵可愛的蒲公英。”

【不用風吹,走兩步就散了】

錢多多嘴唇抖了兩下,□□起袖子,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被衝出來的警察架住胳膊。

接收到指令的幾位警察撈起他就往外抬:“丁卯,你已經被逮捕了,現在立馬跟我們回警署!”

錢多多拚命掙紮:“等會,我還沒入戲!你們放開我!”

其中一位警官:“看著癟犢子樣,力氣還挺大。你們去架腿。”

錢多多剛要狠狠回懟誰是癟犢子,兩條腿也被薅了起來,像被綁在了燒烤架上的豬五花,隨風飄蕩,弱小無助又可憐。

“等會,等會啊!我是導演,你們憑什麼不聽我的!可惡啊啊啊啊我要扣你們工資!!”

錢多多梗著脖子使勁抬頭,看到八位嘉賓齊刷刷站成一溜,對他揮手告彆。

【燕子,今晚你就要揚帆起航,祝你幸福啊,燕子!】

錢多多一口氣哽在了胸口,啪嘰一下腦袋垂了下去。

前麵架著他的警官嚇了一跳,爆出句臥槽:“你生氣就生氣,怎麼還拿頭砸我屁.股!”

他的屁.股又做錯了什麼?

錢多多自閉了。

嘉賓們聽到了,笑得非常囂張。

但很快,他們也樂極生悲了。

因為店主們告訴眾人一個不幸的消息:“咱東家被抓啦!哎呀這可咋整,管家說急用錢,你們這幾天的工資就先不發了。”

這次換成寧駱心跳加速,嘴唇顫抖了:“他錢、丁卯進去了,憑什麼扣我們工資?”

店主:“這就是你不懂事了,那丁管家正籌錢上上下下找人打點呢,正是用錢的時候。”

寧駱揪著自己的胸口衣服,心痛到無法呼吸。

眾人都以為他要說點什麼以表痛惜,因為他們此時也是同樣的心情。

寧駱確實很痛:“早知道……我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去換錢!”

眾人:“……”

好,不愧是你。

丁碭茂沒想到自己來錄個綜藝受儘了倒黴事不說,還得餓肚子,臉色肉眼可見地差:“那我們吃什麼?”

“你終於問出這個問題了,”周嶠慢吞吞說,“這也是我們一整季都在思考的人生難題。”

路庭洲突然想起被自己拋到腦後的某個朋友:“我有個朋友,在對麵的影視城拍戲。”

話音一落,七雙眼睛齊刷刷看向自己,“……我問一下。”

他給林彥衣打了個電話過去,對方接起來第一句就是:“老天爺,這就是忙著談戀愛沒空搭理人的路先生在百忙之中撥冗給我的來電慰問嗎?太感動了,這輩子沒哭過,眼角這滴淚是送你們偉大愛情的份子錢。”

“……送點吃的來。”

林彥衣使勁呸他:“路庭洲,這是你求人的態度?你以為我沒看直播呢?”

路庭洲掐了下眉心,覺得有人一張嘴就能讓彆人手癢也是一種本事。

反正不管怎麼說,林彥衣最後還是給送來了很多東西,但本人因為拍戲任務重時間緊,沒法到場。

寧駱快樂吃上了他們劇組的盒飯,嚼嚼嚼,吐骨頭:“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路庭洲深深替“好人”這倆字感到被冒犯。

吃飯之餘,久不冒頭的寧煬突然出現,敲了敲寧駱。

【弟溝油售罄不返場:你那邊還有沒有丁碭茂的黑料?】

【肥宅快駱水:有一段向卜言拍的視頻,你要嗎?】

寧煬言簡意賅:【發我】

視頻有些長,上傳需要點時間,寧煬十分鐘後才收到,點開看,在聽到丁碭茂直言“你被革職跟我有什麼關係”時,冷聲嗤笑:“蠢貨,怪不得牆倒眾人推。”

他邊罵邊插了塊錢秘書今日上貢的西瓜降降火。

錢秘書的視線緊緊跟隨自己買來後一口沒嘗過的西瓜,經典推眼鏡:“現在校方已經查出了當時的經辦人,確定丁碭茂不止學術造假甚至剽竊他人成果,在校內還有霸.淩同舍舍友情節,多次違反校規。丁家也被發現對女兒嚴苛到可稱虐待的培養方式,無所不用其極地催熟式壓榨,隻想造神出名圈錢。隻要爆出這兩件事情,丁碭茂的事業會受到毀滅性打擊。”

“毀滅性打擊怎麼夠?”寧煬眯了下眼,“他這種人,不應該趕緊賠錢退圈,跟丁家一起被告上法庭嗎?哦對了,還要賠我的違約金,五千萬。”

五千萬,正好是丁碭茂當年坑他的那筆錢。

錢秘書主打一個情緒價值給滿,麵癱著一張臉啪啪鼓掌,語氣熱烈:“寧總英明,走出了’下流的寧駱‘這步險棋,一招製敵,殺人無形,多年大仇終得報!”

寧煬摸著下巴,非常滿意:“他們今天休假是吧?生命在於運動,彆休息了動起來,讓他們下午正好參加個粉絲見麵會。”

錢秘書非常上道:“然後在那個時候找準機會爆出來,殺他個措手不及。”

“不愧是我的心腹。”寧煬又插了塊西瓜。

嗯?怎麼味道有點奇怪?不對勁,再嘗嘗。

錢秘書看他吃了一半的西瓜,遲疑開口:“老板,有件事我還是想跟您說一下。”

“你說。”

“西瓜……被買來五天了,可能發生了一點小小的、不起眼的化學反應。”

寧煬:“……”

他氣急:“心腹大患!”-

寧駱本想好好享受下自己難得的假期,結果突然被告知下午有個福利活動,可以跟來到這邊的粉絲們見個麵,類似於探班,隨意聊聊天。

要是其他任務可能會讓他狠狠吐槽錢多多不做人,但跟粉絲見麵就完全不會,點頭答應:“好啊。”

這幾天一直守在古城外的粉絲們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歡呼雀躍。

寧煬這一波,是三贏。

大家都很高興,除了丁碭茂。

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麵對粉絲,一想到網上被扒出來的那些事,就忍不住咽咽口水,非常抵觸跟粉絲們的見麵,甚至很煩躁,怕她們多嘴問不該問的事。

但又不能不去,當著直播的麵裝病都來不及,隻得趕鴨子上架,跟著眾人來到城門口。

寧駱看著外麵久違的世界,深深感歎:“我有種蹲牢房現在被探監的錯覺。”

安全通道一打開,眾人立馬看到了自己家粉絲。

無他,真的各家有各家的風格,太明顯了。

寧駱伸長脖子去找自己的粉絲,笑容燦爛。

有人喊他:“駱寶,這裡!”

寧駱立馬看去,在一眾“路哥我們頂峰相見”,“枯藤老樹昏鴉,阿嶠跟我回家”,“喜歡卜卜,算你有品”等等的手幅wave中,精準捕捉。

粉絲們歡呼一片,搖起了她們專門帶來的手幅:

寧駱,他媽的中.國尤物

寧駱眼前一黑:“……………………”

【隨便創人的滾出拆那!滾出拆那!統統發配國外去吃白人飯!!】

正在微笑聊天的眾人臉上笑容一僵,統一做了個捂耳朵的動作,齊刷刷看向寧駱……的手幅。

然後不知道是誰發出了第一聲爆笑,所有人接二連三笑倒成一片。

導播非常不管寧駱死活的給那條顯眼包手幅切了特寫,彈幕上瞬間滾過去一連串的“哈哈哈哈哈”。

[我真服了,你們駱粉人均顯眼包!]

[眼保健操第六節,腳趾抓地,現在開始]

[偷了!下次我也這樣寫]

[寧駱的粉絲秒殺了比賽!]

寧駱目光空洞:“早知道我還不如爛地裡……”

粉絲連忙安慰他:“彆傷心啊駱寶,這可都是粉絲們對你滿滿的愛,你看你有那麼多粉絲喜歡。對了你粉絲群滿了,能退出來讓我進嗎?”

【老師,以後這種活動我們家子涵就不參加了!】

寧駱擠出個笑,笑得很破碎:“這麼重要的事以後交給聯合國受理。”

粉絲們笑成一團。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除寧駱外的其他人隻覺得很快樂。

丁紹懿則感覺有些奇妙,因為她居然也有粉絲,而且還不少。女生們親熱地蹭過來,把她團團圍住。

“近距離看寶寶真的好可愛。”

“懿懿,快朝姐姐笑一個。”

“什麼呀,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怕生,彆逗她。”

丁紹懿確實有些不自在,除了這次的幾位嘉賓,她還是頭一次被彆人這麼濃烈地表達喜歡。

她……原來也可以是討喜的嗎?

丁紹懿捏了捏裙角,少有表情的臉上帶出了一點笑,因不常笑又怕自己笑得不好看,很快抿住唇角低頭看地,耳尖都紅透了。

女生們卻被她萌得瘋狂尖叫,場麵一時難以控製。

丁碭茂那邊則是相反的氛圍。

因為知道最近網上輿論不好,粉絲們連笑容都帶著勉強,又不想讓丁碭茂看出來也心情跟著不好,一個個假裝開朗,連聲問著他在錄製時感覺怎麼樣。

“貓貓放心,有我們在,絕不會讓你受委屈!”一個女生拍了拍自己並不堅實的胸膛。

那我出事的時候你有沒有為我說過話?有沒有為我衝在最前線?

丁碭茂敷衍應著:“哈哈,謝謝你們。”

心中卻想著怎麼還不結束。

後麵的粉絲們發出了此起彼伏的驚歎聲,先是其他人的粉絲,然後是不明所以的丁粉,場麵有點混亂。

“怎麼了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看手機啊!快去看手機熱一!”

一頭霧水的吃瓜群眾們拿出手機點進熱搜。

寧駱左右翻遍了自己口袋,才想起手機大概是落在吃飯的地方了,扒著路庭洲的胳膊,腦袋湊過去也要看:“什麼什麼?快給我看一眼。”

路庭洲懷裡鑽出個毛絨絨,他習慣性揉了揉,在粉絲們的尖叫聲中把手機拿給寧駱看。

寧駱習慣性讀:“丁碭茂學術……”

讀到一半就被路庭洲捂住嘴打斷,隨機鬆開,食指抵住他唇,目光不讚同。

寧駱立馬反應過來。

“哇哦~”

“哦哦哦哦哦哦哦!”

cp粉們此時忙死了,一邊要看八卦吃瓜,一邊還要為眼前兩人的甜甜互動爆燈呐喊。

詞條簡單明了,但架不住內容震撼。

#丁碭茂學術造假相關人員被拘留

#丁碭茂校園霸淩

#丁母大談天才之道,細說造神計劃引以為傲

#丁紹懿沒有童年

#丁家兄妹真是親生?

詞條相當勁爆,路庭洲之前拋出去的磚成功把寧煬引了進來,拔出蘿卜帶出泥,所有的黑料都被寧煬扒得乾乾淨淨,在路庭洲放出的訊息中成功敲下了最後一錘。

造假、剽竊、撒謊、霸淩……所有的負麵標簽全部貼在了同一人身上,像是用汙泥捏塑起來的一個堪堪人形。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丁粉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怔怔看向自己當成光來喜歡的偶像。

“啪”一聲,是丁碭茂手機摔落在地的聲音。

他像是被這聲音猛地嚇了一跳,身形驟然抖了抖,喉嚨被什麼東西緊緊掐住,用力從裡麵擠出字來:“不是、不是、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有人在造謠?為什麼律師還不發律師函告他?!”

他仍舊在辯解,但剛才那一瞬間的表情已經完全呈現在了鏡頭中。

種種心虛,做不得假。

又是“啪”一聲。

是個響亮的耳光。

剛剛還笑得溫柔圍著丁紹懿讓她叫姐姐的女生指著丁碭茂的鼻子,怒火中燒:“告你爹!姐特麼今天就撕了你!”

罵完猶不解氣,正手反手狠狠又抽了兩巴掌,清脆響亮。

她的美甲在丁碭茂臉上刮出血絲,留了好幾道傷。

不光是她,其他任何人在看到丁紹懿那張壓抑到窒息的時間表時,都會憤怒難當。

那張表上甚至連上廁所時間都規定,一天三次,一次五分鐘。為了確保執行,就需要控水控食。

把小姑娘當成什麼?連排泄都要控製、任這些親人揉圓搓扁的肉塊嗎?

事情發生不過一瞬,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丁碭茂已經被女生的高跟鞋一腳踹在了兩腿之間,疼得他瞬間扭曲著臉跪地,發出慘叫。

“彆以為我們懿懿好欺負,她也是有人出頭的!”

丁碭茂的慘叫把所有人拉回現實。

丁粉們有的氣的想衝上來打人,有的忙著哭自顧不暇,有的茫然站在原地被眾人推搡著向前。

錢多多退場不在,副導演趕緊指揮所有保安維持秩序:“冷靜!大家冷靜!”

邊喊邊去扯開丁碭茂跟女生,“彆打了,趕緊先去醫院!”

寧駱等人驟然反應過來,跟著去拉架。

不過很明顯地都在拉偏架,死死拽住丁碭茂不讓他還手:“彆打了,快住手!”

混亂中不知道是誰又踢又踹又打,讓丁碭茂多挨了幾下。

都是一幫男的,沒法去碰女生,隻有丁紹懿拉住了她的衣角,輕輕拽了拽。

女生原本擼袖子還要揍人的動作一頓,明明是很輕微地扯動,卻讓她瞬間安靜下來,蹲下抱住了丁紹懿,抹了把眼淚恨聲說:“懿懿你彆難過,我把他揍成半身不遂給你出氣。”

“我不難過,倒是你,好像很難過,”丁紹懿非常生疏地想安慰詞,覺得這個比解一道高數題難多了,擰著小眉頭,“我笑起來你會開心些嗎?我再給你笑一次。”

她的話並沒有起到任何正向作用,剛才還英姿颯爽的女生在聽完這句後愣了愣,突然抱住她“哇”一聲狠狠哭了出來:“你彆跟丁家住了,你來我家,我要無痛當媽!”

【📢作者有話說】

其他懿懿粉:怎麼還有搶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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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129 ? 第 129 章

◎最後一瓜◎

丁紹懿懵了下, 下意識看向寧駱。

寧駱在她的目光中磕巴了下:“彆看、看我啊,我沒有當媽的打算。”

丁紹懿的表情變得一言難儘。

跟她如出一轍的是抱著她狠狠痛哭的女生,兩張臉疊在一起, 統一譴責寧駱清奇的腦回路。

寧駱摸了摸鼻子, 尷尬笑:“嘿嘿。”

【要生也是路庭洲生,跟我有什麼關係】

路庭洲似笑非笑盯著他看,眼中帶著荒唐。

向卜言都有點不敢聽了,使勁繃住了表情忍住笑,就怕路某人掃過來一眼把這句話的帳算他頭上。

他還不想晚上睜著睡覺的時候睜隻眼, 輪流站崗。

幾人注意力一被轉移, 差點被丁碭茂大力出奇跡掙脫開:“鬆開我!我要找鏡子!有沒有鏡子?我肯定被毀容了!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另一個在旁邊使勁拽著女生不讓她搶媽的短發女生聞言, 動作流暢地掉了個頭, 抬起手給丁碭茂狠狠補了一巴掌:“長得跟個失水的冬瓜上戳倆黑窩窩當眼睛似的, 你讓她付出代價?你怎麼不先給自己一巴掌清清腦子?”

丁碭茂又挨了一下,被打蒙了。左右臉非常對稱的紅腫起來, 怎麼能不算一種配平美學。

【哈哈哈,巴掌沾碘伏,邊扇邊消毒, 打在他身, 爽在我心】

寧駱他們也是十分看不慣丁碭茂的作為了。

[臥槽,好爽]

[打人不對, 但丁碭茂除外]

[真應該把這姓丁的放油鍋,看看油濺還是他濺]

[我特麼一想到我天天早八泡圖書館最後輸給氪金玩家就想殺殺殺!]

[正好今天中元節,我給丁家燒點紙錢,不謝]

丁碭茂捂住臉, 反應過來崩潰大喊:“你、你敢打我?!”

也不顧鏡頭還在拍了, 當下就要動手打回去。

寧駱他們趕忙七手八腳再次拉住, 像拽住了一隻掘地的野豬。

寧駱跟著喊:“哎呀呀彆動手啊,以和為貴,都消消氣,算了算了,彆太計較,人家沒有惡意。”

丁碭茂把自己被扇到飽滿的臉頂在了寧駱眼前,幽憤等他:“這叫沒有惡意?”

寧駱兩眼一睜就是瞎,把丁碭茂的臉推回去退貨,手擋上當沒看到:“她不懂事,你大度點,吃虧是福,多大點事嘛。哎你先彆急眼啊,我這是為了你好,大過節的,彆不愉快。”

曹瑾琉狠狠抽抽嘴角,想起了自己那幫極品親戚。

小駱哥的嘴臉真是讓他相當不適,太real了。

丁碭茂氣得嘴唇發紫,直愣愣指著寧駱的臉質問:“什麼大過節?過哪門子節?啊??”

【中元節,收你這種倀鬼】

路庭洲冷著臉,單手攥住丁碭茂胳膊往下壓,對誠惶誠恐的副導演說:“把人帶回去。”

丁碭茂用力都掙不開他,想讓他鬆手,冷不丁看到路庭洲斜斜睨了下自己剛才指著寧駱的食指,頓時啞聲了。

……有、有點嚇人。丁碭茂咽咽口水,很怕路庭洲真給他掰折了。

副導演正愁找不到主心骨急得焦頭爛額沒法收場,路庭洲一發話立馬照辦,保安處加派人手疏散情緒激動丁碭茂的粉絲。

“為什麼要趕我們走?憑什麼?”

“你們眼瞎嗎?看不到貓貓受欺負了?”

“我不相信他會做這些事,一定是彆人汙蔑!”

還有人扯著嗓子尖銳地喊:“丁紹懿!是不是你乾的?你肯定在騙人,跟我哥道歉!”

保安一邊疏散,一邊心裡嘀咕:這麼願意喊哥你來當他妹妹唄,看你是上A大還是去洪山。

彆的不說,有孩子的都受不了丁紹懿被那樣對待,這一代入到自家孩子身上,恨不得組團圍毆丁家人。

更彆提在原詞條“丁母大談天才之道,細說造神計劃引以為傲”下的第一篇博文,就是視頻中丁母洋洋得意的嘴臉。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最後甚至說“紹懿長大後最應該感謝的就是我們,是我們的努力讓她有了更廣闊的未來”。

看得人恨不得給她來一記賽博耳光。

丁碭茂的經紀人已經瘋了。

他沒想到事情會在這個節點爆發,直播就算了,還是當著各家粉絲!

連公關的時間都沒有,事情就已經一發不可收拾,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他看著手機裡初卓非常及時發來的賠款訴求,隱隱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助理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問坐在沙發上的經紀人:“王哥!我們現在可怎麼辦啊!”

被叫王哥的人緩緩關上手機,緩緩在沙發上躺了下來,雙手在身前交疊:“這麼大的簍子……你現在已經可以開始找繩子和板凳了。”

助理哭得滿臉淚花:“啊?什麼?”

王哥看著天花板,平靜又破碎:“早投胎,早享受。”

“……”

現在正值暑假,網上翻了天的熱鬨,丁碭茂的本科大學聲明都發了,言辭強硬地跟丁碭茂割席,表示會配合調查,拿出了十分的誠意。

可即便是這樣,校管理層也知道未來幾年的招生勢必會受到極大影響,已經有準大一新生在抱怨自己為什麼會進這個學校,懷疑他們天下烏鴉一般黑,自己也會成為有錢人的墊腳石。整個新生群群情激奮。

管理層現在恨死丁碭茂,真想把他生吞活剝了。

丁碭茂本來注意力還在自己的臉上,生怕破相了當不了明星。但他很快就會發現,臉隻是他受到的最小的傷害。

他手機已經快要被打爆了,聯係不上他的合作方就一條一條地發消息,勢必讓他給個說法。丁碭茂身上那麼多代言,還簽了對賭協議,他的賠償金將以億計數。

等於這幾年白乾,還累著了。

丁碭茂眼睛都紅了:“我的錢!我的錢都給出去了,我怎麼辦?!”

丁紹懿在旁邊看了半天,慢吞吞開口:“哥哥彆著急,你要是願意,就找個富婆嫁了吧,以後當全職主夫,做事勤快些,賢惠些,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對ta好一些,也是有人願給你錢的。”

男兒何不買吾溝啊。

所有人震驚得看向丁紹懿,仿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丁碭茂更難以置信,他還是第一次被丁紹懿忤逆:“你、你說什麼?你從哪學來的這些東西!!”

眾人默契看向寧駱。

寧駱品了品丁紹懿的那句:【沒想到吧丁碭茂,你的命中一劫不是保時捷,而是乾保潔】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他被向卜言捅了捅,指著丁紹懿說:“你的關門大弟子出師了,一脈相承啊。”

爾後看到路庭洲彎腰跟丁紹懿說了什麼,抱起她往二樓臥室走,讓她先去休息。丁紹懿都不帶掙紮的,舒舒服服找了個姿勢躺了,向卜言說:“她跟你倆玩這麼好?以後分手了把你判給妹妹。”

“你胡說什麼?”寧駱反駁。

向思奇也說:“對啊小言,再怎麼說也是妹妹判給他。”

寧駱瞅了向家兄弟一眼,低頭羞澀扭捏:“我跟我哥才不會分手呢。”

向卜言&向思奇:“……”

向思奇深刻反省了自己:“我真多餘張這個嘴啊。”

被忽視的丁碭茂:“……”

你們就這麼聊起來了??沒人來管他死活嗎?啊??

隻有匆匆趕來的錢多多注意到了他,上來就是一句:“丁先生,咱們商量下賠償款的問題。”

丁碭茂攥緊了手機,一口氣沒上來。

這個關注,不要也罷!

錢多多眼見他有翻白眼的趨勢,連聲說:“丁先生彆暈啊,你現在很有可能出不起醫療費了!”

丁碭茂又被生生氣活了。

他到底為什麼要來這個綜藝?!

上這檔綜藝真的是最錯誤的一個決定,不但從開播那天起人氣口碑一路下滑,還被爆出這等醜聞,在暑假期間的大流量裡硬生生掛在微博熱搜上整整一周,焊死在了恥辱柱上。

丁家原本的造神計劃也宣布破滅,丁母被告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全國巡演開講座,給家長們洗.腦該怎麼教育孩子,大肆斂財。

這種性質的行為馬上就被有關部門製止,不再批辦。

隻是讓眾人不解的是,記者在采訪花錢聽講座的家長時,對方表示:“我非常讚成丁母的做法,孩子不從小好好教那怎麼行?什麼快樂的童年?小孩子懂什麼,你們就是不了解做家長的一片苦心!現在學了,以後有他快樂的時候,現在不學,他就得吃一輩子的苦!”

一問孩子幾歲,回答上二年級。

[……一個個瘋了吧?我特麼還以為要高考了]

[呸呸呸!我現在吃苦,我隻會多吃十幾年的苦!]

[二年級就開始了?這樣教出來的孩子真不怕出問題嗎?]

[會有問題吧,情緒感知能力一定有缺陷,有可能都無法跟人正常溝通]

[我對門就這樣……高考完後輕生了,因為覺得自己已經完成父母的期望,解脫了]

[我想罵人……]

[有人跟我說沒有好的中式恐怖,我:請看vcr]

[丁母就是自己飛不起來,生個孩子她使勁飛的那種人吧!]

最後所有問題彙總在一起,變成——這個社會怎麼了。

[從小就要卷,做什麼都要卷,好像停下來是一種罪過,喘口氣犯法似的]

[我最近太累了,去醫院確診了輕度抑鬱,跟我媽開玩笑說這研究生我不念了,我去奶茶店搖奶茶,不用動腦子好快樂,被我媽當真後罵得狗血淋頭,說我一輩子要被毀了]

[很想做一次思克裡特蘭德,卻隻能當個套中人,賺我的六便士]

[我的一生都在被逼著往前走,18歲要考好大學,考不上就完了;24歲要找好工作,找不到就人生無望;26歲前要嫁人,不然一輩子沒人要;27歲一定要生孩子,否則老了沒人照顧。我那麼努力地按照這個時間表來走,卻越過越一塌糊塗……到底是誰規定人要這樣活著的?]

[我爸媽的至理名言:你這時候不努力,以後一輩子就完了!]

[國人的一生都是關鍵時刻,太搞笑了]

有人突然蹦出來一句:[好羨慕寧駱,身上一直有一種活著挺好死了也行的鬆弛感,天大的事可雲附體癲一會就不管了,就沒見他內卷內耗的時候]

[你這樣一說……這小子還真是,我要向他穩定的精神狀態學習,人活著哪有不瘋的?]

[真的感覺他不管不顧,每一秒都是新的自己]

[你的每一天也是新的自己呀,彆管彆人說什麼,自己快樂最重要!]

[家人們,我也想像駱寶這樣瘋一次,就不管不顧了,脫下我身上孔乙己的長衫,做一次很自由也很傻的選擇,辭職去旅遊!]

[去唄,那句話不是說“曠媽,人是野生的”]

[你要去我精神上支持你,但你要是開水滴籌點一點為夢想助力,我就當沒聽過]

[下次請在上高度上價值的時候把駱粉的嘴捂住!感激不儘(微笑掏刀)]

寧駱不知道為啥,自己一夜之間成了反卷達人,所有人都慕名前來學習他的精神狀態,還有人專門去考古他之前的名場麵,把他“與其提升自己,不如埋怨彆人”的種種擺爛語錄當成至理名言刻煙吸肺。

然後突然發現:學會了破罐子破摔後,整個世界豁然開朗。

錢多多就這個問題采訪過他:“你家世好,哥哥也能提供助力,就沒想過往上卷一卷嗎?”

寧駱撇嘴:【你這話說的,又不是沒卷過,卷到最不後不還是被一吊燈砸死了?我圖啥?】

錢多多眨眨眼,懷疑自己聽岔了,下意識去看站在備采室門口的路庭洲。

路庭洲原本低著頭在看相機中的寧駱,聞言飛快抬眸,目光極快在寧駱臉上劃過複又垂下,遮住了所有情緒。

寧駱當著鏡頭肯定不會這樣說:“之前卷過,卷了半天發現沒什麼意思,想當人上人是得吃人的,我覺得還是算了吧,人活三萬六千天,不如高臥且加餐。”

他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沒啥問題,但一出備采室就被路庭洲抱住了,把他壓在走廊拐角處用力親了很久。寧駱起初還試圖提醒他有鏡頭在直播,後來就完全想不起來這回事了,隻顧著自己換氣,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行,不能當第一個因為不會換氣被親暈過去的人!

路庭洲聽到他的心聲也沒放開,隻稍稍側身,擋住了鏡頭中寧駱逐漸濕潤的眸色。

網友們主打一個情緒價值給滿,非常喜聞樂見。

[好好好 ,用力親使勁親,就愛看親親!]

[路哥你真的連回房間都等不及嗎?]

[可惡,怎麼被擋住了!把你老婆給我們看看怎麼了?]

[遇到寧駱前的路庭洲:我有厭人症,之後:寶寶再親一個]

[上手抓腰了?小駱不會是軟了吧嘻嘻]

[該軟軟該硬硬,尺寸拿捏得剛剛好]

[靠,我要是學微積分的時候也能秒懂就好了]

寧駱推了推路庭洲的胸膛。

【再親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路庭洲這才鬆開他,狹長的眼盯著被自己親腫的唇瓣,拇指緩緩擦過一點唇珠。

寧駱嘴巴刺痛,條件反射抿了抿,把路庭洲的指尖抿了進去,想起在直播嚇了一跳,趕緊把他的手拉下來,問他:“你怎麼了?情緒很激動的樣子。”

路庭洲歎了聲,發現自己的小男友有時候遲鈍到要死,有時候又異常敏銳。

他抬手揉揉寧駱的腦袋,手指掠過頭頂時很想問一句“痛不痛”,最後卻隻說:“沒有怎麼,隻是看到你就想親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寧駱都不會去想,他也沒必要再問。

網友:yoooo~

[我說路老師,你克製一點啊]

端著牛奶杯的丁紹懿從他們全世界路過,加快腳步超車回屋。

她已經無師自通,知道什麼叫多餘的電燈泡了。

寧駱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走,看著丁紹懿的背影說了句:“還好妹妹上大學了。”

路庭洲“嗯”了聲,點頭。

丁母實在是個掌控欲很強烈的人,這一點從她對丁紹懿的態度中就能看出來。不敢那麼對丁碭茂是因為丁家老一輩重男輕女,把丁碭茂當眼珠子疼。兄妹倆年紀差異過大,原因是丁爺爺還想要個孫子,丁母拚命生下的,結果是個女孩。

因為是個女孩,讓丁母無處發泄的掌控欲有了可宣之口。如果丁紹懿沒有考出來,她還會在那個家裡受到24小時不間斷的壓迫。

上了大學會好很多,丁母申請校外照顧,被校方駁回了,不但如此,校方表示有校內的老教授願意照顧丁紹懿,如果真的無法適應宿舍生活,會讓她去自己家借宿。總之一句話,彆想再來迫害他們未來的科研好苗子。你不珍惜的人,有的是人珍惜。

這看似不近人情的行為遭到了不少批判,但大部分頭腦正常的正常人是支持的。

至於丁碭茂?

管那個死裝哥在哪,可能在跟丁家人一邊賠錢一邊挨罵吧。

路庭洲又親了親寧駱的鼻尖,鬆開抱著他的手:“對了,晚上我朋友會過來一趟。”

“就是給我們送盒飯的那個?”寧駱笑彎了眼,“好啊好啊。”

節目所有嘉賓都對自己的新晉衣食父母的到來表達了熱烈的期待與歡迎。

曹瑾琉提議:“我們要不要給路哥的朋友來個歡迎儀式?”

路庭洲點頭:“這個提議好。”

周嶠臉色當即變了,托寧駱的福,他對歡迎儀式的恐懼已經深深烙在了DNA裡:“我拒絕!咱們就正常來,好嗎?”

寧駱跟路庭洲很遺憾地點頭同意了。

【可惡啊,沒活整了】

錢多多默默無語。

要不你倆怎麼是一對呢。

林彥衣不知道自己僥幸逃過一劫,見到路庭洲時還笑哈哈打招呼:“好久不見。”

路庭洲頷首:“好久不見。”

把他引薦給其他人,“這位是我的……”

林彥衣搶答:“我知道,你男朋友嘛。”

寧駱連忙說:“你好你好你……好。”

【好……高……啊……】

林彥衣:“啊?”

寧駱不滿了,怎麼遇到一個人就比自己高這麼多,他明明墊了那麼多增高墊,怎麼還是被比下去了?沒天理!

【這演員老帥了,但怎麼比我高那麼多?帥哥,我現在不碰你(極力忍耐),等我多喝牛奶再長高五厘米(手撩頭發)你一定會被我的風采迷倒(壓低嗓子)(性感低音)】

林彥衣的沉默聲貫穿宇宙。

誇他好看的人多了去了,這麼離譜的還是第一個。

等等等!不對啊,自己怎麼會聽到這麼離譜的話?身上又沾晦氣玩意了?

大師給的符保質期這麼短的嗎?

可惡,下次要出雙倍,買個兩年質保!

【這腿也太長了吧?】寧駱對比了下自己的,允悲,【腿長就是好看啊】

他的目光流連在林彥衣那雙大長腿上,已經在幻想移植到自己身上該多完美了。

落在路庭洲眼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他咳了聲,強行按住寧駱的肩膀給他們互相介紹,讓他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少去看什麼腿不腿的:“小駱,這位是林彥衣。這是寧駱。”

林彥衣冷不到打了個哆嗦,搓搓手臂。

奇怪,降溫了嗎?

【啊,林彥衣……嘶不對,林彥衣?這名字、這名字……怎麼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寧駱眉頭皺了起來。

所有人,包括林彥衣都齊刷刷看向他,緊張等他下半句。

到底為什麼熟悉?自己說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被蛐蛐了?不應該啊。

寧駱終於再次回想起被自己遺忘很久的原著小說主線,同時也回想起最末尾的劇情。

“林彥衣因得知自己好友路庭洲被迫退圈的消息後,記恨上了寧汐白,處處給他使絆子,手段極其陰毒。

就在他決定徹底摧毀寧汐白事業時,片場突發爆炸事故,林彥衣徹底毀容,跟路庭洲一樣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樣這輩子隻能活在黑暗中。

再也沒有人能阻擋寧汐白成為影帝的腳步,他跟自己的幾位男友從此幸福又□□的生活在了一起。”

寧駱已經被喂shit喂麻了,讀多少遍都不會像第一次那樣有種洗胃的衝動。

更何況寧汐白現在都查無此人,哪涼快哪待著去了。

【所以這家夥最後毀容了?因為片場的爆炸事故?】

林彥衣笑嘻嘻的臉色驟然一變。

眾人也齊齊變色。

這麼嚴重的事情,可不是說著玩的啊!

隻有向思奇什麼都不知道,忙著招呼林彥衣趕緊坐。

林彥衣覺得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預見未來?不可能!他最最最最信服的大師也頂多隻能算出他三十多歲時命中必有一劫,具體情況根本無從談起。

但問題是,自己已經破財免災了啊!

為了自己花出去的七百萬,林彥衣也不會承認自己是被騙了,所以很簡單,寧駱絕對是在騙人。

林彥衣嘴比命硬:“哈哈,哈哈哈,我剛剛好像有點幻聽誒,路庭洲,你這邊風水不好嗎?”

路庭洲意味深長看著他,也不說話。

林彥衣被他看得毛毛的:“怎、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路庭洲說:“你最好把它放在心上。”

林彥衣一個激靈。

一隻手伸出來,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嚇得他差點飛出去:“什麼東西!”

寧駱也被他嚇了一跳,默默縮回爪子,跟他對視:“額,帥哥,算命嗎?我看你印堂發黑,命中帶煞,說出你的八字,我給你卜上一卦。”

林彥衣:“你果然會算卦!”

寧駱:“啊?”

【不,我不會啊,我隻會胡謅】

【但凡我真會,我就把看不順眼的人的命給狠狠看窮!】

林彥衣:“……”

他已經完全被搞蒙了,扭頭問路庭洲:“你男友到底是個什麼路數?”

路庭洲答:“心中有數。”

林彥衣愈加沉默。

我特麼看你也挺癲的。

已讀亂回是吧?神金。

林彥衣晝夜顛倒拍戲,精神狀態已經岌岌可危,在神經病裡紮堆坐了會,感覺更危險了,見好就收,起身就走:“不行,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明早還要拍。”

他一站起來,寧駱的目光又落在了那雙腿上,遺憾之情溢於言表:“啊,這就要走了嗎?”

路庭洲跟著起身。

周嶠說:“路哥,你留一下林哥,這才剛來——”

“我送你。”路庭洲淡聲說。

周嶠緩緩打了個問號:?

林彥衣也有點反應不過來,就這一愣神的時間,路庭洲已經越過他走到門口,直接做了個請的手勢:“你不是忙嗎?快點。”

[我送你離開千裡之外~~]

[路哥應該不止相送千裡,他想一腳把林彥衣踹到外星]

[小駱你好歹把眼神收一下啊!太明顯了]

[駱寶是在平等羨慕每一個大長腿hhhh誰讓這孩子才178]

[誰吃醋了我不說,但我支持十個親親才能好!]

“我突然想起我有點演戲方麵的事情想請教林哥,我去送他!”寧駱不等眾人反應,拉著林彥衣就走,連借口都找的非常敷衍。

路庭洲站在那,看著他們走遠。

向卜言嘖嘖有聲:“腿長好看是占優勢哈,彆人的關注也多一點。”

路庭洲掃了他一眼:“所以你得到的關注應該比小駱少,但你的粉毛又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負負相加吧,沒什麼好說的。”

向卜言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林彥衣也這覺得剛才那借口有點敷衍了。

他回頭看看還站在門口的路庭洲,又指了指自己:“你不去請教你對象,來請教我?”

開玩笑,他何德何能,能比路庭洲優秀啊。

寧駱看跟拍大哥沒跟上,壓了麥語速飛快:“當然是有事跟你說了!你最近在拍諜戰片對吧?小心點那些道具,天熱會出問題的。”

林彥衣想,這是個複讀機路數的騙子,心裡想完不算,還專門再說一遍。

寧駱看跟拍過來了,沒法多說,對林彥衣使了個眼色:我先幫到這,剩下的你小心。

林彥衣接收到,滿腦袋問號。

這都什麼玩意兒?

寧駱成功挽救了一條性命,回客棧的路上非常雀躍,一進門看到還站在那裡,正依靠在門框上低頭打字的路庭洲,喊他:“你怎麼還站在這?對了,咱們今晚吃什麼?”

路庭洲切出跟林彥衣劇組導演的聊天頁麵,抬眸看他,悠悠道:“吃腿長好看的。”

寧駱被回旋鏢紮了下:“……”

這是什麼品種的醋、罐、子!

【📢作者有話說】

還剩大概3w字的內容,我努力這幾天搞完……然後寫完再給自己放假,我要放一個長長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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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130 ? 第 130 章

◎最後一瓜竟是我自己◎

寧駱在路庭洲譴責的目光下裝傻充愣:“腿長好看的?誰啊?”

他左右扭頭轉了一圈, 故意探頭探腦往後看,“剛才那個麼,走了呀。”

路庭洲:“嘖。”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不悅, 扯了下唇問:“還看是吧, 你眼睛怎麼不長他身上?”

寧駱強行忍笑,用力搖頭,忍了會實在沒忍住:“噗嗤。”

路庭洲雙手抱臂靠在門框上,眼神一瞬不瞬看著他,帶著十分的不滿。

寧駱受不了了, 笑到邊發抖邊伸手抱住了他, 下巴抵在他胸膛上, 伸手在鼻端扇了扇:“奇怪, 今天吃餃子嗎?怎麼這麼大的味啊。”

“你第一次知道嗎?”路庭洲手都不抽出來, 一點都沒有抱回去的意思,微垂著眼看他, “你出去跟他聊什麼了?”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寧駱非常自覺自助地把路庭洲的手硬扯出來,強迫他抱住自己, 腦袋在他懷裡使勁蹭, 像隻小狗蹭毛,拉長語調抱怨:“還能聊什麼, 就是讓他注意安全啊。他們拍諜戰不是有爆破戲嗎?還是蠻危險的。”

路庭洲點頭:“謹代表我的朋友謝謝你的關心。”

是有點陰陽學大師在身上的,

“你夠了啊,不要沒事借題發揮,”寧駱拿腿輕輕踢了他一下, 伸出根食指, “一個親親, 一筆勾銷。”

路庭洲歎氣:“是我在你心裡隻值這個最低的份量,還是我腿長好看的朋友不值得再往上加價?”

寧駱咬牙,又伸出根手指:“兩個。你少得寸進尺。”

下一秒路庭洲就點了點自己的唇:“親這。”

寧駱眼神躲閃了幾下,在路庭洲無聲地催促下還是一咬牙,摟住他脖子讓人低頭,親了上去。

親完後臉埋在了路庭洲頸窩處,很熟練地裝死,露出的耳朵連著脖子全紅了。

主打一個高攻低仿。

路庭洲勾了勾嘴角。

[靠,我說你倆不要太會]

[圖窮匕見了吧路庭洲!就知道你這家夥沒好事]

[我是個什麼品種的傻子?我剛才真以為他們會鬨起來]

[好好好,這麼熟練得討價還價,平時沒少這麼玩吧]

[該死的小情侶,我們都是你倆play的一環嘛]

[林彥衣看到這一幕得氣得當場跟路哥斷交]

向思奇看著麵色陰沉走進來的向卜言,疑惑:“你咋了?”

向卜言鬱卒:“路過,被人踹了兩腳。”

向思奇:?

他說:“不是讓你去喊那倆人進來吃飯嗎?人呢?”

向卜言立馬被戳到了敏.感點,跳腳大喊:“他們還需要吃飯?看兩眼聞點味得了!”

寧駱一進門就聽到這句,非常不爽,深切感受到什麼叫兒子的愛如山體滑坡:“向卜言,你要是不會說好話,我也略懂一些拳腳。”

向卜言送了他跟路庭洲一人一對白眼。

“快點來吃飯。”

“咱這一餐屬於被施舍的,大家將就著吃。”

畢竟老板進去了嘛。

寧駱坐下來一看,最先瞅見了自己碗裡的大米粥:“這叫粥啊?這清湯寡水的,我挽起褲腳跳下去都撈不到幾粒米。”

隨後又看到了盤子裡的小白菜:“看,就說讓你們關愛下空巢老人吧,那年輕的嫩葉子都不知道去哪打工了。忙吧,忙點好啊。”

轉而發現剛端上來的大塊五花燉白菜:“這豬長得實在,肥肉拿針織一起都能穿北極禦寒。脂肪層抗凍吼,這你上哪說理去。”

一桌菜看下來,沒一個能吃的。寧駱都有點下不了口。

他說一句全桌人都抖一下,跟聲控似的,最後一句落下曹瑾琉已經笑得前仰後合,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寧駱本來看到正方形的大塊肥肉就心煩,幽幽看他:“笑什麼?”

曹瑾琉擦擦眼角的淚:“小駱哥,你不去講相聲,真是相聲界的一大損失。”

“你開什麼玩笑,”寧駱一百個不認同,“我去講相聲豈不是浪費了我這張臉?天不生寧駱,花瓶界萬古如長夜。”

周嶠差點喝進去的那口粥嗆出來。

曹瑾琉默默給寧駱豎了個大拇指。

生活真的有盼頭,每天都能聽到新段子。

丁紹懿聽他們聊天,左耳進右耳出。

愚蠢的人還在聽段子,聰明的人已經先把能吃的白菜挑完了。

向卜言立馬發現了:“妹妹,你不能這樣!”

兩人立馬發起了一場筷子大戰,逐鹿中原,問鼎白菜。

很久他們就由兩王對峙變成了三分天下,四麵楚歌,五胡亂華,六六大順。

周嶠看著丁紹懿,又看向寧駱,笑了笑:“妹妹活潑了不少呢。”

“嗯嗯。”寧駱抽空從碗邊上抬頭敷衍了他一下,又去搶嫩的小白菜,主打一個露頭就秒,戰況相當激烈。

一頓飯下來可把他累死了,癱在沙發上讓路庭洲給他揉手腕。

路庭洲坐他旁邊,捉住他手腕,蹙眉問:“你手腕怎麼了?疼?”

寧駱如實回答:“搶菜搶累了,酸。”

路庭洲當即就鬆開他了。

就多餘關心。

隨後被寧駱撲過來,掛他身上,手比著他脖子惡狠狠問:“你什麼表情?”

路庭洲順著寧駱的力鬆散半倒在了沙發上,伸手撓撓他下巴,笑著說:“看家妻獻醜的表情吧。”

寧駱卡了下,不自在地嘟囔:“不許亂說,誰是你家妻……”最後一個字咬得特輕,仔細聽都隻能聽到個氣音。

“是麼,”路庭洲高高挑眉,去捏他的臉,“那是誰一見麵就喊我老公老公的?”

“啊啊啊啊我可以解釋!我年紀輕輕好點色怎……麼……了?”寧駱喊到一半反應過來,直起身子狐疑地看著他,“你說我一見麵喊你什麼?”

路庭洲捏臉的手頓住,閉了下眼暗罵自己蠢,爾後笑道:“你沒喊?那麼會有人喝醉了酒就那樣喊我,不是這樣想過?”

“我說你彆太自戀!”寧駱死不承認。

【這家夥怎麼猜得這麼準?可惡,決不能讓他知道初見時我都想了什麼,不然我還不如扯根辣條吊死】

他要誓死維護第一次見麵時自己羞澀內斂的良好形象。

但是吧……寧駱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奇怪,隻是跟路庭洲相處久了,隱約察覺他不自然,忍不住打量他半晌。

路庭洲鬆開捏他的手,轉移話題:“對了,你今下午為什麼突然去送林彥衣?”

寧駱說:“說了是提醒他注意安全啊。不過總感覺那家夥沒有把我的話放心上呢……對了,你認識他們劇組的人嗎?尤其是道具組和導演什麼的,提醒他們一下,天乾物燥,小心意外。”

路庭洲點點頭:“好,我會跟他們導演說的。”

實際上他不止已經說了,還聯係了安保公司,做了萬全的準備,確保在意外發生前能準確排查。寧駱也是第二天才從顧客口中得知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昨晚路庭洲問都沒問就點頭,為他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做了這麼大動作,怎麼看都不是他男朋友平時的性格啊。

就算是隨他的性子陪他玩鬨,也不至於什麼都不問吧?

寧駱剛準備深思,店主就打斷了:“今天好好乾,雖然最近沒有薪水發給你們,但這隻是店鋪暫時的困境,等東家出來了,你們就算是跟東家一起共患難過的交情了,東家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想要什麼好處到時候儘管提,明白了嗎?”

寧駱思緒無縫轉換,抽抽嘴角。

【這兩天的米粒粥雖然不頂飽,但我們有什麼?我們有老板畫的餅啊!再卷一條自己摸的魚,怎麼不算美味加倍勝過賽百味呢】

丁紹懿深有此感。

好神奇啊,這種隻用到了耳朵,但胃卻被填滿的感覺讓人上頭。

店主發現沒有人應和自己,再次重複:“聽懂了嗎?”

寧駱微笑,比了個OK:“聽懂了。”

實際手勢是:彈你一個腦瓜崩。

事實證明,人在乾活的時候腦子是不轉的,寧駱扭頭就把剛想出個苗頭的事情拋之腦後,反正不是什麼大事,林彥衣那邊有路庭洲安排,總比自己瞎操心強。

而林彥衣本人則是十分不自在了。

在被保鏢貼身照顧幾個小時後他終於抓狂,給路庭洲打了個電話後劈裡啪啦一頓輸出:“你到底在搞什麼!我都快要瘋了好不好?你知道我現在連單獨上廁所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我上個廁所都要被你的三個保鏢貼身圍觀,我是什麼5A風景區嗎??”

人在嗯嗯的時候很脆弱的好不好?林彥衣一整個大崩潰。

路庭洲戴著藍牙耳機,一邊繼續打磨自己要送的那枚戒指,一邊淡淡說:“你果然沒把小駱說的話放在心上。”

林彥衣瞬間抓住重點:“這麼說你也能聽見?我天!我還以為自己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昨天剛在道長那裡買了幾個符燒了水喝下。”

“多錢?”

“什麼?”林彥衣一怔,跟不上他跳躍的話題。

“那些符,多錢?”

“二十萬一張。”

林彥衣說完,清晰聽到話筒對麵傳來“嘖”的一聲:“你到時候最好能出更多的錢,順便把我的安保費也結了,我利息給你算低些。”

“什麼跟什麼啊?”林彥衣看著掛斷的通話頁麵,恨死了謎語人。

一抬頭對上三個彪形大漢,更恨了,“路庭洲到底出了多少錢,讓你們怎麼個貼身法?”

保鏢頭頭說:“24小時貼身,睡覺也在一起。”

林彥衣陰森森看他:“跟我一張床睡啊?你信不信第二天新聞頭條就是林彥衣劇組深夜4p?”

頭頭義正詞嚴:“還是他們思想太齷蹉!四個人就光那什麼了嗎?我們就不能聚眾吃火鍋擼串?老板你放心,我一定點十幾分外賣再進你屋,到時候這就是我們清白的證據!”

林彥衣:“……”

林彥衣都不想說話了。

路庭洲這找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他男朋友培訓出來的嗎?

不過林彥衣雖不信這種預見未來的無稽之談,卻也在寧駱和路庭洲的帶頭折騰下產生了點微妙的情緒,跟保鏢們一起時刻提高警惕。

結果三天後的爆炸片場,道具居然真的出了問題,沒有炸響。

林彥衣離得近,下意識就要起身過去排查,卻在千鈞一發之際想起寧駱說過的那句“好像是爆炸”,“毀容了”,起身的動作停了一秒。

下一瞬間,他被奔跑過來的保鏢拉拽著往後拖,道具在他身後轟然炸響。

“怎麼回事?”

“彆動!”

“人沒事吧??”

現場亂成一團。

林彥衣出現了短時間的耳鳴,扭頭回望聲源,半刻鐘後才緩過神來,後背的布料霎時被冷汗層層浸透,大夏天打了個寒顫。

道具即便被削弱了殺傷力,但如果他剛才過去了,那麼近的距離,自己是真的會毀容的!

保鏢頭頭看他臉色煞白,問:“老板,你還好嗎?沒受傷吧?”

反應過來的林彥衣一把抱住了保鏢頭頭,熱淚差點留下來。

他以後再也不蛐蛐這群人變態看自己上廁所了!

片場出了這種紕漏是根本瞞不住的,消息長了腳滿城跑,網上被壓得厲害,但附近的幾個劇組已經知道了,連帶著傳到了錢多多節目組這邊。

路庭洲比他們都早知道,跟店主說了聲有事,去找美食鋪的寧駱。

結果到了地方發現不止自己一個人,林彥衣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林彥衣簡直感動得聲淚俱下,一把攥著寧駱的雙手,執手相看淚眼,哽咽出聲:“大師!!”

兩個字喊得肝腸寸斷,仿佛是跟異父異母親兄弟的重逢現場,聞者落淚,聽者悲傷。

寧駱被他嚇得心都跳快了:“你咋、咋啦?”

林彥衣說:“大師,您真是菩薩轉世,普渡眾生!”

“啊?”

“大師,我還有什麼劫難,您跟我說說,求您了!”

“哈?”

寧駱持續懵逼,懷疑他腦子有點問題,顫巍巍想把手收回來。

被林彥衣更緊得攥死,生怕他跑了,言辭懇切:“卦不走空的道理我懂,三千萬買一條消息,行嗎?或者您開價!”

寧駱到嘴的拒絕咕咚一聲咽回去,眼神前所未有的熱切。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癲了,但有錢賺啊!

他連連點頭,眼也不眨準備拿錢:“三千萬,好,就三千萬!你想知道什麼消息?我立馬告訴你。”

林彥衣左右打量,非常之警惕:“您彆說出來,說出來萬一被聽到怎麼辦。您跟之前那樣,在心裡想一想就行了,我能聽見。”

寧駱緩緩冒出個問號:“聽什麼?怎麼想?”

路庭洲眼皮狂跳,試圖打斷林彥衣:“林彥衣!你要是沒事就出來,我們還要錄節目。”

“等會!”這次換寧駱反手拉住林彥衣,“我忘了我當時說了什麼,你幫我回憶下?”

林彥衣以為這是大師給自己的考驗,謹慎措辭:“就是你說我會被炸毀容,嗯……還誇我腿長好看,說自己要多喝牛奶,爭取讓我被你的風采迷倒。”

他邊說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屬實是無法百分百還原寧駱的話。

趕來的向卜言和錢多多硬生生刹住了自己的步子。

丁紹懿默默放下了手裡的活。

路庭洲閉了閉眼。

寧駱……

寧駱的心都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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