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樾側頭看過來,林一年飛快地錯開目光,連胳膊都放下了。
而這一次,他那咚咚咚快跳的心口,明顯不是因為打球。
林一年心態還挺好的,告訴自己:嗨,沒事兒,剛彎麼,能理解,人之常情。
邊樾那張臉也不是白長的,不怪你,怪他長得太行。
“走了。”林一年往球場外走,擰開手裡的水喝起來,順便澆澆心口、冷卻冷卻。
一瓶喝完,覺得冷卻得差不多了,邊樾也跟了上來,兩人並肩一起。
邊樾見林一年滿頭汗,全濕了,手裡的運動服外套蓋過去,要給他擦腦袋。
林一年隻覺得兜頭一股邊樾的氣息,最新鮮的那種,直衝鼻腔、湧上天靈蓋,神魂一震,差點就要膝蓋一軟。
!
林一年抬手就推,當場抗議:“彆!”
邊樾給他擦著。
林一年:“拿開!”
邊樾拿開了,因為已經擦完了。
林一年:……
邊樾輕哼:“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林一年的心跳都要因為這一下,直接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
他還不能怪誰,還得寬慰自己:嗨,沒事兒,剛彎麼,能理解。
能理解個什麼理解?!
早知道變彎會這樣,但凡他能選,他都會選擇做一輩子,不,幾十輩子直男。
林一年默默沉了口氣:看來除了維持現狀,新性向也得好好適應適應。
“怎麼了?”邊樾卻以為林一年不高興了,還反思了下是不是擦的時候手太重了。
林一年:“啊,沒什麼。”
調動情緒,揚起神色,“我就喜歡滿頭大汗的感覺。”
甩甩腦袋,“暢快!”
邊樾好笑,伸手摸他的頭:“像隻哈士奇。”
林一年:“什麼哈士奇?以我的智商,怎麼也得是狗中邊牧。”
邊樾幽幽道:“邊牧,都已經想好改名字隨我姓了?”
林一年扭頭,毫無節操:“爸。”
邊樾忍俊不禁:“叫哥哥。”
林一年:“哥哥。”
邊樾的唇角便自此一路揚到了骨湯店。
連竇苗苗都看出他們大老板今天心情極好。
臨近中午,店裡已經來了不少學生,竇苗苗正忙。
她見邊樾和林一年一起來了,邊忙邊要向後廚招呼兩人的餐點,剛要喊,邊樾從她身旁走過去,撩開簾子進了後廚:“你忙吧,我自己弄。”
“哦。”竇苗苗把某桌的骨湯套餐端過去,路過林一年那桌,隨口喊了聲:“老板娘。”
正抽紙巾的林一年默默抬眼。
還喊錯?真要扣工資了。
竇苗苗縮了縮脖子,趕緊走開。
邊樾從後廚出來,端了骨湯、飯菜,又去拿碗筷。
林一年從頭到尾坐著,屁股沒從椅子上挪開一下,多少顯露了點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做派。
竇苗苗站在收銀台後幫學生點餐,抬眼看到,撇撇嘴,心道哪裡有做朋友做到這種程度的,還說不是老板娘,這本來就是老板娘才有的待遇。
林一年拿著筷子看看麵前,今天的草量超標了啊,一鍋好好的骨頭湯鍋,加什麼白菜。
林一年從鍋裡夾肉夾大骨吃,堅決不碰菜,白菜也不行。
邊樾給他夾了一筷子,舉到他麵前,說:“要吃。”
林一年端著碗過去,嘀咕:“早上吃過了。”
邊樾的筷子卻避開了碗,抬了抬:“多少吃一點,晚上就隨便你吃什麼了。”
林一年一愣,意識到什麼,看看筷子,看看邊樾。
邊樾示意他過來吃,又以為他不動是因為不想吃菜,還哄了句:“就幾口。”
林一年裂了,心道這是幾口的問題?
這明明是邊樾竟然要直接喂他吃的問題。
轉念想起,這得怪他自己!
他之前黏黏糊糊的時候,每次吃草都要邊樾喂。
邊樾喂了幾次,知道他這樣才願意吃,便開始主動喂他,省得他煩。
這叫什麼?
這叫從前搬起的石頭砸了今天的腳!
林一年:……
林一年試圖掙紮,改變狀況,碗又湊了過去。
邊樾直接一筷子塞進他嘴裡,塞完念了句:“慣的,不喂不吃。”
林一年決定了,從此之後老實吃菜,多少都吃!
結果吃著吃著,感受到邊樾的目光,抬眼對了下,以為邊樾在監督他有沒有好好吃菜。
繼續吃,邊樾又看了他幾眼。
林一年抬眸:?
邊樾的眼神帶著他沒看懂的等待。
林一年眨眨眼:“怎麼了?”
邊樾:“有點不習慣。”眼神往下,桌下。
林一年沒理解,以為是見他今天吃菜還算老實,不習慣他這麼老實。
林一年繼續吃飯,捧了句:“你監督得好唄。”
突然神魂一震,愕然抬眼。
他的腿,他的腿,邊樾夾住了他的腿?
桌下,邊樾確實夾了,用兩腿和膝蓋。
夾完回視林一年,一臉尋常:“也都是被你平時鬨的,吃個飯都不老實,要來蹭我的腿,還要邊夾著邊吃。”
“今天你老實了,我倒是不習慣了。”
邊樾淡定道:“夾著吧,繼續吃。”
林一年淡定不了,也繼續不了,滿腦子都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