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高興著,邱坤鵬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一接通就是鬼哭狼嚎:“年爺!快來救我!我腳被砸了!我要殘了!我要癱了!”
林一年一愣:“怎麼回事?”
邱坤鵬一通瞎嚎。
電話被路北北接了過去:“喂,一年,是我。”
林一年示意了下孟燃,走去一旁,問:“坤兒的腳被砸了?被什麼砸了?”
路北北:“他放在寢室的啞鈴。”
林一年:“?”
路北北:“我們現在已經在醫院了,剛剛拍好片子,砸骨折了,醫生正要給他上固定器和石膏。”
路北北那邊的背景樂依舊是邱坤鵬的鬼哭狼嚎。
林一年這才覺得哪裡不對:“他自己的啞鈴砸的?怎麼砸的?”怎麼砸也不可能砸到他自己吧?
路北北溫吞了幾聲,想說什麼又沒說。
電話那頭這次又換了人,是盛寧禹。
盛寧禹沒停頓,直接把前因後果說了:“他在寢室用啞鈴鍛煉,我和北北在洗漱間,他轉頭的時候剛好看到我在親北北,啞鈴沒拿住,掉下來砸到了腳。”
原來是這樣。
林一年:“好,我知道了,旁邊的附屬醫院是吧,我馬上……”
等等!
林一年:“看到什麼?!你親北北?!”
??????
林一年趕到醫院的時候,邱坤鵬的腳已經包好了,正坐在病床上,拿著手機和他家小姑娘強裝豪邁硬漢。
邱坤鵬:“嗨,沒事兒,真的。”
邱坤鵬:“一個啞鈴而已,嗑到了一點兒,就一點兒,也不是整個砸在腳背。”
說著說著,臉上蕩漾著幸福的微笑。
邱坤鵬:“來看我啊~其實也不用,醫生讓我打完石膏在這兒觀察觀察就可以回去了,沒讓我留下住院。”
說著說著,那一口大老爺們兒的嗓音都溫柔了下去。
邱坤鵬:“我真沒事,你彆擔心啊,不用擔心,真的。”
林一年、路北北、盛寧禹三個圍在床尾,無聲地看著他。
瞧這樣子,像是腳半點沒事。
但誰能想到,打這通電話之前,治療室的嚎叫聲大得樓下病房的人都來看熱鬨了。
而林一年對路北北和盛寧禹關係的確認,僅在到了的時候,一個眼神就搞定了。
他看盛寧禹:?
盛寧禹:嗯。
林一年:……靠。
邱坤鵬終於掛了電話。
電話一結束,他立刻恢複之前那副“老子快死了”的痛苦臉。
林一年原本還要安慰幾句,看他這副全世界欠老子一隻完整好腳的沙皮臉,嫌棄地挑挑下巴:“行了行了,可以了。大老爺們兒彆要死要活的。”
邱坤鵬正要再嚎。
林一年:“收!”
邱坤鵬閉上了嘴。
還怪委屈的,看看林一年,又拿目光瞄路北北和盛寧禹。
路北北一臉歉意,盛寧禹沒什麼神色。
林一年主持大局,先問邱坤鵬:“你是打算把這次定性為意外,還是覺得該有個責任方對你負責?”
邱坤鵬咋呼地瞪眼,示意盛寧禹那邊,問林一年:“不該嗎?”
路北北立馬道:“對不起。”
邱坤鵬坐直了起來,眼睛還瞪得老大,反正這間病房隻有他們,索性直接道:“我沒讓你道歉,我就是想不通,你,你們,”看看路北北,看看盛寧禹,“你們不是一直關係挺好的,是好兄弟嗎。”
邱坤鵬:“我拿你們當兄弟!也以為你們相互是兄弟!結果你們!你們!”
邱坤鵬一臉“你們怎麼能背叛組織”的不可思議。
這次是盛寧禹開的口:“我追的北北,大一開始,大二追到的,在一起快一年了。”
什麼?!
林一年倍感意外地扭頭,邱坤鵬瞪眼倒抽氣。
快、快一年?
都TM這麼久了?
然後寢室另外兩個半點沒發現?
???
林一年:靠。
邱坤鵬倚在床頭翻白眼,自己抬手給自己掐人中。
盛寧禹:“行了。你的腳我負責。”
醫藥費、營養費、養腳期間的所有不便。
路北北很乖地舉了舉手:“我,還有我。”
盛寧禹將路北北的手拉了下來,握住捏了捏,當著在場另外兩個的麵,聲音溫和地說道:“和你無關,我親的你,沒忍住。”
邱坤鵬:……
林一年:……
但林一年的心路曆程和邱坤鵬顯然是不同的。
邱坤鵬想,我兩個兄弟基了,基得這麼柔情蜜意,靠,我瞎了。
林一年默默地看著,不管在想什麼,心底漸漸滋生出了一點名為“羨慕”的情緒。
他錯開目光,吸了吸鼻子。
邱坤鵬這時候像個行將就木、還有遺言沒有說完的臨終人士,顫抖地向林一年伸出了手:“兄弟,我的兄弟。”
林一年向他伸出手,眼看著就要握住。
邱坤鵬:“還好有你,還好有你陪我,跟我一起繼續喜歡女生。”
林一年把手垂下來、沒握,在邱坤鵬那隻包得白白胖胖的左腳上拍了拍,語氣悠長:“好好養腳吧。”
—
邱坤鵬腳一廢,就跟瞬間站到了寢室食物鏈的頂端一樣。
他人往病床上一躺,要路北北給他拿水果,讓盛寧禹給他後背墊個枕頭,示意林一年替他把手機充電線插上插座。
病床上靠得舒坦了,人也終於正常了。
邱坤鵬問路北北和盛寧禹:
“你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啊?怎麼一點征兆都沒有。”
“我當你那麼關心北北是因為跟北北關係好呢,原來還有這出。”
“禹哥你“耳霸無泠咦叭六九靈”這算不算吃窩邊草啊?太不厚道了吧。”
“北啊,你看上他哪點,看上他天天幫你打水拎包、跟個男保姆似的伺候你嗎?這些我也能啊。”
路北北對於剛出櫃還有點不好意思,沒怎麼回答邱坤鵬的這些問題。
林一年坐在床邊,踢了床柱一腳,提醒邱坤鵬:“你要不想身上也骨折,就少說兩句吧。”
邱坤鵬看向林一年:“年兒啊~還是你好。”
林一年:“我不好。”
邱坤鵬堅定的:“好~!至少你和邊樾,能讓我對直男間的友情還抱有最後一絲堅定的期望。”
林一年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邱坤鵬立馬道:“是吧是吧,你是不是不能想象你和邊樾跟北北他們似的,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麼是。
林一年默默抬眼瞄邱坤鵬,心道這骨折的乾嘛是腳,應該換成嘴。
沒一會兒,大家聊起後麵那段時間,一隻腳廢了的邱坤鵬應該在哪兒養腳。
寢室?
不是很方便。
他們住五樓,爬上爬下很麻煩。
跟輔導員申請或者臨時調換個一樓的床位?
這樣就和寢室另外三個分開了,不能隨時照顧到。
研究生院那邊倒是有一人一間的寢室,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申請到。
校外租個帶電梯的房子?
臨時租、又是短租,還不知道能不能租到。
林一年:“要不住邊樾那兒吧。”
邊樾那房子有電梯,離學校很近,就在北門外,離他們寢室也不遠。
雖然來來回回、進進出出會折騰一些,但邊樾那兒畢竟方便多了,好歹有張落地的床,不用讓病號殘著腳爬上爬下。
邱坤鵬想了想,點頭,覺得可行。
盛寧禹當即對林一年道:“那你和邊樾打聲招呼,看看他方不方便。”
又對邱坤鵬說:“到時候住過去,我和北北早上去接你來學校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