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年想說是,非常想這麼說。
哪怕他和邊樾還沒有真的在一起,隻是在葉述誠這裡單方麵承認也行。
但想到邊樾還沒徹底彎,他還有一段不短的“征途”,或者邊樾暫時沒有公開讓人知道的想法,便作罷,改口道:“沒啊。”
林一年笑笑,問:“你哪兒看出來的?”張揚、故作誇張道:“憑我這張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帥臉?哎,這不是你回來了麼,我高興的。”
葉述誠笑,拿剛剛看的幾份紙卷起來,敲了敲林一年的頭。
林一年躲開:“打人不打頭,會變笨的。”
恰逢午飯時間,林一年提議:“走,吃飯去,我請你。”
葉述誠問:“去喝湯?”
林一年:“你想去嗎,想去走啊。”
葉述誠笑笑:“還是不了吧,吃點彆的。”
林一年點頭,十分隨意:“行啊,我都行。”
葉述誠剛到辦公室,還有點東西需要整理,他讓林一年隨便坐,等他一會兒,馬上好。
林一年隨便坐了,在他辦公桌前的那張沙發上,沒正形,支著個二郎腿。
葉述誠示意桌後的辦公椅,問他:“怎麼不去那兒坐。”
林一年以前喜歡坐那兒,揚言這世上沒他喜歡的沙發,而那椅子就是林一年送的,和邊樾辦公室那張一個牌子,款式略有些差彆。
林一年:“不了,隨便坐坐,等你。”
說著抬手摸了摸鼻子,瞥那把椅子,不好意思說那牌子的椅子他現在要麼不坐,一坐就是推進度,推太多次了,一次比一次過火,邊樾的就算了,這把他還是不坐了。
彆一坐上去腦子裡就有奇奇怪怪的畫麵。
兩人去的教工食堂,需要刷卡、老師的卡,林一年沒有,最後還是葉述誠請的這頓。
林一年嘴裡說著“這多不好意思”,其實半點沒不好意思,點了不少。
葉述誠站在點菜窗口旁,隨便他點,多少都行,刷完卡,再把飯菜擺進托盤,端去餐桌。
林一年要動手幫忙,葉述誠:“少爺,你坐著吧,我來。”
林一年沒跟他客氣,坐著沒動,隨口說了句“這邊食堂的飯菜真不錯”“可惜我們學生沒卡”。
葉述誠把自己的卡遞給他:“我剛好有兩張。”
林一年沒接,搖頭道:“算了,我也不常來。”
葉述誠沒拿回卡,放在桌上、林一年手邊,說:“之前不是還抱怨你媽減了你的生活費,飯都要吃不起的嗎。”
林一年聳肩,道:“開玩笑的。教工是有卡,隨便吃,不過我們學生的飯菜都很便宜,也不花什麼錢。”
跟著嘀咕了句,“而且邊樾給了我張卡,夠我上幾萬輩子的學了。”
葉述誠聽到林一年提邊樾,想到什麼,目光往林一年頸側掃了眼,頓了頓,問:“邊樾還在忙?今天沒和你一起?”
林一年:“嗯,有事,出去了。”
又說,“沒啊,早上還一起的。”
葉述誠眼底帶著探究,不動聲色,說:“昨晚住他那兒了?”
林一年:“是啊。”
全然是和熟人聊天的口吻,毫無防備心。
葉述誠又往林一年脖子上瞥了一眼,眸色幽幽,已然猜到了什麼,但沒有多問,也沒再說什麼。
葉述誠眼底斂著情緒,對林一年道:“給你帶了禮物,剛剛忘記拿給你了,等會兒跟我去拿。”
林一年好奇,咬著筷子:“什麼好東西?”
葉述誠:“你不是一直想要原版海洋檢索的嗎,在國外剛好幫你買到了。”
林一年驚喜地睜眼,站起來,伸手越過桌子,拍了拍他,“可以啊,老葉,行還是你行!”
當晚,林一年趴在床上翻那本英文版海洋檢索。
邊樾進來,坐到床邊。
林一年原本翹著兩截小腿,看書看得認真,邊樾一來,他便翻身躺下,頭枕著那本書,勾邊樾的脖子,湊近親了親。
親罷,邊樾瞥向林一年腦後的書,胳膊撐住身體,拿手翻了翻頁腳,問:“哪兒來的書。”
林一年:“老葉給的,他從國外給我帶的,我之前一直想要。”
邊樾語氣涼涼,說:“他對你的事倒是一直很上心。”伊玲一彡四,惡霸泗寺傘。
林一年翻身趴回去,繼續看,“那是。”隨口誇張了一下兩人的關係,“伯牙子期嘛。”
邊樾:“那我是什麼?”
林一年翹翹腿,翻翻書,想了想,扭頭道:“你是‘林伯牙’手裡的那把琴,拿來掰的。”
邊樾差點就要冷笑了,說:“子期死,伯牙‘破琴絕弦’。”怎麼,哪天為了一個葉述誠,還能和他掰了?
林一年聽這語氣不對,扭頭看邊樾,反應了一會兒,遲疑地問:“我怎麼覺得你這語氣有點酸?”
跟著道:“你放心,‘破琴絕弦’的那是‘鐘子期’,我‘林子期’掰琴,那是要和琴生生世世的。”
邊樾不是第一次從林一年嘴裡聽到“生生世世”這四個字,聽多了,不免有點被人畫餅的意思,但他也得承認,這餅很香,他就好這口。
他把那本書從林一年胳膊下抽了出去,合上,床邊一丟,問:“今晚打算推多少進度?”
林一年床上一趴,“推不動了。”最近推得太頻繁了,饜足到有點點“厭食”,想要先停一停。
林一年找借口:“白天和老葉打了會兒羽毛球,累。”
邊樾一點也不想聽到葉述誠相關,偏偏自己還要問:“你下午沒課,除了打羽毛球,還去哪兒了?”
林一年趴在床上,拖著語氣,沒什麼氣力,一一道來:“先去老葉辦公室見他,等他收拾東西,一起去食堂吃飯;吃完了跟他去拿書,他辦公室坐了會兒,聊了會兒天;下午跟他打球去了,還跟他去校長那兒喝了一個小時茶;完了又去了圖書館,問了他點東西,晚飯也一起吃的。”
邊樾這下連眸色都涼了。
他見林一年趴著,一副忙了一下午實在沒力氣的樣子,邊揉著他的腦袋邊酸道:“下午忙的時候不知道留點力氣給晚上。”
林一年耍賴一樣在床上拱了下,毛毛蟲似的撅了撅屁股,說:“你來推吧,我真推不動了。”
邊樾不想推,沒心情,還想扇那屁股一下。
巴掌都抬起來了,最終輕輕落下,在那片滾圓上拿掌心搓了下,“困就睡吧。”
次日,有電話一早就打了過來,林一年拿手機,翻了個身,迷迷糊糊,丟給邊樾,讓他接,邊樾接了。
葉述誠半秒前還笑著說:“林懶蟲,起床了。”
半秒後,聽到邊樾一句淡淡的“他還沒醒”,笑意當即斂起。
葉述誠的聲音變得不冷不熱,是他紳士的偽裝,淡道:“哦,邊樾啊,好久不見。”
邊樾語氣也淡:“好久不見,葉教授。”
葉述誠:“小煦還沒醒?”
邊樾:“嗯,還在睡。”
葉述誠問了句十分私人的問題:“他昨晚睡哪兒了?”
邊樾口吻犀利:“他睡哪兒,葉教授是在明知故問?”
葉述誠不說話了。
邊樾也默著。
不久後,兩人一起掛了這通電話。
後麵幾天,林一年脖子上一直有紅痕,每晚回來都會帶點葉述誠送的東西。
這兩點他全然沒留神,隻注意到一點:好幾天,進度又已經好幾天沒往前了,停在55%,就跟死了一樣。
他為此特意問邊樾,邊樾表示以他最近的心情,沒倒退已經算“仁至義儘”了。
林一年以為是邊樾工作忙、壓力大,便沒有再催,也不想讓邊樾覺得兩人間的那些親密隻是為了推進度。
他有兩天沒去公司找邊樾,克製著。就算見了,也沒纏著摟抱、親親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