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鶴起身。剛剛打開房門,楊恩已經等在門口了:“公子,我們現在就去馬家麼?”楊恩急的不行,早沒了往日的穩重。
林鶴點點頭:“嗯,去馬家看看。”
雖然昨日係統已然透了消息,但林鶴還是喜歡將事情搞清楚,捏在自己手裡的感覺。
林鶴去馬家,沒有直接遞帖子。他現在這個解元的名帖應該是能敲的開這太史令的大門的。但是,現在林鶴肯定是進不去的。投帖之後,必是要等通知的,今天就彆想進去了。
可林鶴現在急需知道楊恩妻兒的消息,自然不想做這無用功的。他的解元的名帖也不是能隨便亂投的。
林鶴使了大價錢,托人找到了太史令夫人身邊的婆子。一番利誘之下,終是問出了一點眉目,聽說當年王二姑奶奶故去之後,她身邊的人都被接走了。
問是誰接走了,這婆子卻也不甚清楚。林鶴仔細盤問了一番,見這婆子是真不知道,而不是為了訛銀子。林鶴問了另一個問題:“王夫人在時,跟誰關係好?”
這婆子眼睛軲轆一轉,卻是沒有開口。
林鶴也不含糊,直接甩了一錠銀子出來:“你說了,這錠銀子就是你的了。”
看著這白花花的銀子,婆子笑得眼都花了,這消息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京中太太們往來,關係好壞,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這婆子接了銀子,笑眯了眼答道:“王三奶奶在世時跟承陽伯府的大奶奶時常走動。我們三奶奶去家廟後,承陽伯大奶奶還去看過她。”
承陽伯府?
這個楊恩知道,趕緊給林鶴解釋道:“承陽伯府乃是當今的外家。”
又問了一陣子,確定這婆子所知不多,林鶴揮手放行了。
楊恩有點坐立不安,恨不能即刻去承陽伯府,林鶴卻是讓人上了壺茶,對楊恩道:“不急,現在即便去了,我們也是進不了門的,更遑論打聽消息了。你且跟我好好說說王家跟承陽伯府的關係。”
楊恩想想是這個理兒,勉力坐下後,開始跟林鶴說起了王家的親戚關係。原來,這承陽伯府的伯夫人就是王家的老姑奶奶。當年承陽伯府趙家的大小姐能奪得先皇皇後
之位,王家是出了大力的。
原來如此。
楊恩解說完,也恍然發覺,自家妻兒在承陽伯府的可能性比較大,恨不得立馬飛到承陽伯府去。卻是被林鶴攔住了:“不必如此著急。承陽伯府可以去,但不是現在。”
最開始隻是道聽途說,隨著距離京城越來越近,林鶴越是能感覺到攝政王的勢力之龐大,他跟當今,確切的說跟先皇的留下的保皇黨人手早已經是水火不容的。這些年敲掉了不少實力強勁的對手,如林鶴知道的王家、韓家。
做為當今外家的承陽伯府趙家恐怕更是攝政王的眼中之刺。現在貿然登門,事情未必能成不說,恐怕也是給趙家徒增煩惱,也讓自己處於無形的危險之中。
林鶴現在已經篤定楊恩妻兒確實是無危險。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去冒險了。
林鶴拒絕後,楊恩也恍然回神,趕緊告罪:“公子,方才是我亂了方寸,考慮不周,差點釀成禍事,還請公子恕罪。”
林鶴看著他,輕敲了敲桌子:“事關你的妻兒,你心神不穩,我可以理解。不過,下不為例。”林鶴是準備日後大力用用這楊恩的,正因為如此,他對楊恩的要求自然不一樣,作為自己手邊的第一得用之人,那就必須要有不得犯錯誤的自覺,任何時候都得保持冷靜。不然,恐怕多有禍事。
這邊的事兒大概有了個底,林鶴也不再四處亂撞了。回到客棧,讓小二置辦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算是過年。宴罷,看看天色已晚,林鶴帶著人往安平大街去了。去看燈會。
今晚的京城街道,到處都是震天的鞭炮,到處都是高懸的彩燈,端的是一副過節的氣氛。林鶴一行,隨著人群走到安平大街。
果然熱鬨非常。今晚燈會各樣新奇的燈飾目不暇接,耳邊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高聲叫賣。賣糖的、賣雜拌兒的、賣小玩意兒的、賣各色吃食的都在高聲叫賣著。燈會的主角自然是燈了,這裡的燈籠攤子鱗次櫛比,有挑的滿滿的攤子,還有現場製作的。
林鶴現在就被一個現場製作燈籠的攤子吸引了。這攤子上的燈籠甚是有意趣,字畫也甚是有看頭,總歸看起來很有靈氣,也很有文氣,跟一旁的匠氣攤子相比
好多了。林鶴尤其被一個螃蟹燈吸引,信步走過去,伸手拿起這燈籠。
林鶴的手剛剛放上去,這時,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一把將這燈籠奪了去。這手柔嫩白皙。林鶴連忙收回了手。
這時,一聲輕斥響了起來:“雙兒,不得無禮。”
林鶴看向了搶自己燈籠的人,原來是一個俊俏的哥兒。不過,這哥兒看起來甚是有些違和,待看到他的耳際,林鶴卻是明白了。原來是女扮男裝。
對此,林鶴不甚稀奇,今日燈會,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女扮男裝的他也看到好幾個了。不差這一個。林鶴迅速的挪開了眼去。
這奪燈籠的人仿佛沒什麼出奇之處,不過,輕斥她的人卻是讓人不由得將目光投在他身上。
林鶴定睛看去,所謂貌若潘安,麵如敷粉,想來說的就是眼前之人了,這少年也太好看了些,好看的都不像是男人。不不不,就是眼睛再瞎,也知道,這必不是男人。耳洞、平平的喉頭,還有方才那如鶯啼般的脆聲,無一不在彰顯她女子的身份。
她也是女扮男裝。渾身裝飾簡單,不過是一身淡青色的窄袖裝束,頭發也是籠在帽冠裡,一身尋常富家子弟打扮,可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氤氤貴氣,再是彰顯了她的不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