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扯回自己被拽著的衣角,冷聲冷氣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秋大明星啊。怎麼,今天沒去抱你家阿橫哥哥大腿?”
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客氣。
尤其是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
秋時雨有些委屈,委屈了一會兒又變得很高興。
自己以前很討厭原主,並且還霸道地命令哥哥必須要跟自己喜好一致。
以前的哥哥是拒絕的。一直都是拒絕的。還非常認真的摁著她肩膀跟她說:我跟那個女明星不熟悉,不能亂做評論。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懂嗎?
沒想到這份原則卻在自己死後不攻自破。
所以哥哥這是在代替自己繼續討厭原主嗎?
自己的死對哥哥打擊一定很大吧?
想到哥哥最後發出的那兩條微博,秋時雨眼眶又紅了。
秋念風見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短短不到一分鐘時間內連變三種表情,心中莫名的一陣煩躁,扭頭就走。
秋時雨忙又巴巴地跟上去。
皮鞋的小方跟踩在青石板上,噠噠噠,一下又一下,在黃昏的小巷子裡聽起來格外清脆刺耳。秋念風聽著這聲音,心中那股煩躁感更盛了,忽然猛地停下。
秋時雨沒刹住車,一頭撞過去,小鼻子啪嘰一下撞在他胸膛上,又脹又痛,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出來。
女孩頂著被撞紅的小鼻子,仰著頭,眼淚汪汪的,望著自己的小模樣看起來又委屈又無助。
秋念風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狠狠疼了下,已經到了嘴邊的憤怒硬生生咽了下去,盯著她看了好久好久,最後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點著她腦門,咬牙道:“你!不許再跟著老子!再敢跟著,老子賣了|你!”
說完拔腳就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走著走著就狂奔了起來,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小巷儘頭。
秋時雨呆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忙又追出去,隻是等她追出小巷口時,秋念風早就已經跑的沒影了。
秋時雨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委屈死了——一千點好感值呀,哥哥連個笑都沒給自己!臭哥哥!壞哥哥!
女孩叉著腰跺了會兒腳,然後抹掉眼淚,獨自朝家走去。
秋家坐落在老城區深處,前麵是一個小院子,後麵是一棟兩層小樓,秋時雨熟門熟路走過去,正要推開院門,一道壓抑的哭聲忽然響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門後麵還蹲著一個人。
高大的身影蜷縮在黑暗中,雙手抱著腦袋,肩膀劇烈抖動著,壓抑的抽泣伴隨著呢喃聲,斷斷續續地傳進了耳中。
反反複複隻有兩個字:阿雨,阿雨……
“……”
哥哥是在為我哭嗎?
秋時雨眼眶又紅了,也哇地一聲跟著哭了起來。
門後蹲著的人一嚇,哭聲頓止,猛地起身拉開院門,待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是誰時,秋念風一張臉唰地黑了,擰著眉頭道:“怎麼又是你?你到底想乾嘛?!”
聲音雖然算不上多冷漠,可比起以前那個每次看見自己皺眉都要著急地問她“怎麼啦”的哥哥來說,這態度實在是太冷了,簡直都冷到了北極圈。
秋時雨睜著一雙水淋淋的大眼睛,望著秋念風眼中的漠然和警惕,更傷心了,鼻涕泡泡都快哭了出來。
秋念風皺眉,還沒開口說話,門外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屋內的人,一道溫柔的女聲傳出來:“阿風,怎麼啦?誰在門外哭呀?”
秋念風臉色頓時一變,忙用手使勁搓了搓臉,還拿手背抹掉了眼角的淚痕,然後湊過來,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對秋時雨道:“不許跟人說我打架了!也不許跟人說你看見我哭了!不然老子賣了|你!”
話音剛落地,一陣輪椅碾壓地麵的吱嘎聲傳來,秋父推著秋母出來了。
秋念風臉上的凶狠和眼中的悲痛瞬時退去,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笑,然後回過頭去。
秋時雨也抬頭望去。
秋父鼻梁上還架著那副秋時雨熟悉的金邊眼鏡,但頭發白了,放眼望去都看不到黑頭發的影了。
這才一個月啊。才過去了一個月而已,爸爸的頭發竟然全都白了!
秋時雨眼中的淚水啪嗒啪嗒直掉,又去看秋母。
秋母膝頭上也一如往常的攤著一本書,但人瘦了,瘦的臉頰顴骨高高凸起,瘦的放在書本上的雙手跟一根根枯樹枝一樣。
係統沒騙她,她真的已經死了,秋家的小女兒秋時雨真的沒了,她現在真的成了狗皮膏藥秋時雨!
全家人都在為她傷心。
可她卻不能跟他們說自己還活著。
這變態的相見卻不能相認戲碼!
秋時雨剛剛停下來的哭聲又響了起來,哭聲嘹亮,眼淚凶猛,嚇得秋念風嗖地一下跳開了,大聲道:“喂喂喂,有話好好說啊,你彆這樣在我家門口哭,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呢!”
秋父質問他道:“阿風,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在外麵不安分了?”
這裡的“不安分”,指的自然是惹了人家姑娘傷心了。秋念風頓時委屈道:“爸!你瞎說什麼啊,你兒子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嘛!我壓根不認識她。”
話音剛落,忽聽女孩小聲道:“秋念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