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心群眾(2 / 2)

凶人惡煞 年終 7627 字 8個月前

破開封印前,殷刃特地挑了把相對無害的匕首帶著。剛才一陣顛簸,現代的病號服沒能兜住上古凶兵。隻聽嗤啦一聲,病號服口袋被戳了個大洞,匕首“叮”地摔在地上。

匕首是好匕首,聲音也好聽。

那落地聲仿佛浸過冰水,直刺人心,讓人骨縫發寒。放在過去,這聲響能讓生者退避,可惜此時此刻,它隻擊起了一陣尷尬。

殷刃:“……”

大意了。這匕首本來有個鞘,隻是木鞘和大地親密接觸幾百年,早爛成了泥巴。殷刃習慣性把它往兜裡一揣,壓根沒想太多。

這可是他的愛用兵器之一,還能扔了不成?

殷刃猶豫片刻,認命地拾起匕首。

正在此時,老天配合地來了道赤紅閃電,匕首刀刃泛起刺目的血光。配上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視覺衝擊感極強。

對麵人緩緩倒退半步,他一隻手支住兩輪車,飛速掏出個散發微光的怪東西,整套動作乾脆利落。

“喂?您好,我在海穀市夕照區長陵路018號。有人攜帶管製刀具,打扮可疑。”

那人當場朝空氣講起話來,聲線平穩咬字清晰,語速不快不慢。

“對,城西,市精神病院門口……嗯,我沒事,能保證安全。”

說罷,對麵那人把怪東西往口袋一插。怪東西一角射出刺目的光,照亮了附近一小片區域。亮光之中,他緊緊盯著殷刃,表情分外嚴肅,明顯不打算離開。

殷刃噎住了。

等等,剛剛那是不是在報官?區區一把匕首,這人怎麼反應這麼大?

雖然……雖然報官也不是不行。

殷刃本來就有類似的打算。比如天亮後找個熱鬨地方“暈倒”,等官家的人把他帶走。關於身份的說辭,他事先演練了無數遍——殷刃蘇醒後,特地在封印底下憋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每天從早到晚聽“新聞”,生怕露出太多陳年馬腳。

算了,早晚都是演,演起來。

“這是我撿來防身的。我撞了腦袋,完全想不起自己的事……抱歉,嚇著你了?”

殷刃心疼地丟下匕首,模仿從“新聞”學來的口音。

他特地降低體溫,身體微微發抖,看著格外悲慘無助:“剛才我見你停下,還以為你認識我……”

這裡得留個可憐兮兮的停頓,殷刃恰到好處地收了聲音。

這人大雨天不忘管閒事,估計是個正直過頭的愣頭青。他隻要努力裝傻,說不定還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誰想殷刃下一波說辭還沒出口,對方兩輪車也不要了。他一個箭步衝上來,用力攥住殷刃的雙手。

“我確實認得你。”

那雙手鐵鉗似的箍著殷刃手腕,力道大得驚人。要不是殷刃特地封了煞氣,就這個“撞煞”力度,此人待會兒就要平地摔死。

這人死死攥著他,笑容有點勉強,語調還算誠懇:“你叫張三,就住我家對門。我陪你在這等,你家裡人很快會坐警車來接你。”

殷刃:“?”

夜路走多了,真是什麼人都能見到,這鬼話鬼都不知道怎麼接。殷刃表情有點扭曲,兩人原地僵持,任由暴雨刷拉拉痛擊腦袋。

好在這微妙的氣氛沒能持續幾秒。

暴雨雷鳴的聲音不自然地一悶,隨即慢慢減弱。像有個看不見的蓋子將他們扣在正中。周遭溫度一點點降下來,仿佛有人貼著潮濕的皮膚咻咻吹氣。

下一刻,黑暗毫無預兆地破碎。

熄滅已久的路燈恢複了照明。可不知為什麼,照明隻恢複了街邊單側。原本暖黃的燈光如今一片青白,以某種讓人不適的頻率閃爍,顯得這條街比不見光時還陰森。

整齊的燈柱間一明一暗,有什麼在晃動。殷刃微微挪動步子,他越過對方的肩膀,看向那人身後。

一團模糊而碩大的陰影在蠕動。

它約莫有街道的一半寬,體型像條格外臃腫的毛蟲。它緊貼街道一側前行,爬一段停一段,身軀時不時擦過路燈。路燈一旦被它碰觸,便會放出鬼火似的青白燈光。

那東西身軀笨重,速度卻一點不慢。幾個呼吸間,那東西就到了離兩人十幾步的地方。

殷刃冷靜地盯著它。

乍一看,那是個支著短腳,隻知道在地上亂爬的肉繭。仔細瞧去,肉繭凹凸不平的表麵暗藏玄機——數不清的怨鬼肢體交纏,蠟一樣融在一起,又保留了基本的輪廓。它們的長發變得更加粘稠糾結,在薄薄的皮肉下凸起,如同青黑的血管。

肉繭前半部分,怨鬼融合得更為徹底。

它們融成兩隻巨手,手掌根部從肉褶中探出,捂臉似的緊捂肉繭前端。那雙怪手十指微張,指縫裡隱隱約約能看到豎起的、小臂長的人眼。

粗略一算,剛好八隻。它們剛才還滴溜溜亂轉,這會兒全都直直盯向兩人。

殷刃倍感親切。成百上千年過去,這東西還是長這副模樣。

從前,人們叫它“怨簍”。它純粹由怨鬼抱團而成,外貌長得瘮人,實際上不但腦袋遲鈍,戰力也普普通通。這東西不常見,隻會在煞氣異常混亂時成形,造不成多大危害。

但傷個尋常人足夠了。

那怨簍頓在不遠處,原地瞧了他們一會兒。隨即它揚起肉瘤般的小腳,以更快的速度蠕動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或許是我攻受最尷尬的一次相遇。

說起來,大家要真看到了特彆可疑的人,一定要遠離。報警也請在對方沒發現的前提下報警,身為普通民眾,保全自己最重要!攻敢這麼乾有他的原因,不要模仿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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