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建議,不要用熱水壺燒水喝。”好不容易做完掃除,鐘成說摘下眼鏡,抹抹額頭的汗。
殷刃:“……好。”
反正他也不會用。不過這是現代人的正常做法嗎,他怎麼覺得不太像?
看這個架勢,要是鐘成說知道他之前被封在什麼環境,剛才就不是火鍋涮肉,而是鐘成說拿他涮酒精了。
“嗯,我先洗個澡,你自己挑張床。”
鐘成說沒看穿新搭檔的奇妙心理,他走進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很快響起。
殷刃爭分奪秒掏出手機,就地研究這東西的奧秘。
他很快發現了輸入功能,但鍵盤上一群七歪八扭的鬼畫符,他實在悟不出其中深意。好在幾分鐘後,殷刃折騰出了手寫輸入。
隨著他點開瀏覽器,新世界驟然寬廣起來。
作為一隻務實的凶煞,殷刃很快決定了第一個搜索課題——
鬼王大人小心地戳動屏幕,寫下“如何使用手機求救”八個字。
搜出的文字浩如煙海,就在他有樣學樣操作按鍵時,手機突然發出尖銳響亮的警報聲。殷刃汗毛一炸,差點把手機摔出去。
應急警報聲又高又急,幾乎要把人耳膜捅穿。殷刃被吵得腦仁疼,他抓起手機,衝去浴室敲門。
“鐘哥,這聲音關不……”
殷刃話還沒說完,脆弱的浴室門被他敲裂一地。
或許他對這個時代抱有太高的期望,以為磨砂玻璃會像木板一樣堅硬。殷刃還沒來得及敲第二下,磨砂玻璃門以身殉職,滿地都是細密碎塊。
好消息,鐘成說離玻璃門有一段距離,沒有受傷。
壞消息,事發突然,鐘成說沒來得及躲閃。他正在衝洗頭發,剛巧麵對殷刃。
這具肉身和鐘成說同為男性,應該不存在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殷刃原本是這麼想的,但鐘成說顯然不這樣認為——他麵色一僵,幾乎立刻背過身去。
然而殷刃已經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鐘成說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那具身體都相當不錯。
沒了衣服遮掩,那人線條流暢的身體徹底露出。鐘成說四肢修長,腹部緊實,身軀結實得恰到好處,顯得優雅而不粗壯。
十分健康漂亮的人類軀體。
要說唯一的瑕疵,大概是那道疤痕。
從鎖骨到下腹,一道巨大的傷疤貫穿了鐘成說胸腹。它彎彎繞繞、底端分岔,勉強扭成個歪斜的“人”字。打眼看去,那疤痕仿佛一條盤踞在他身上的毒蟲。
殷刃突然福至心靈。凡人大多覺得疤痕不美,習慣遮住。或許鐘成說也是這樣想的,他還是彆戳人家的傷心事了。
於是在手機尖銳的報警聲中,殷刃大聲抒情:“哎呀,這門質量太差!”
惡人先告狀完,殷刃又覺得對店家有那麼一點點不公。他壓低音量,拖鞋扒拉了會兒玻璃:“算了,還是我賠吧。識安能預支工資嗎?”
鐘成說腦袋上還頂著泡沫,他麵對牆角,聲音裡有很多絲疲憊:“……你找我做什麼?”
“手機警報關不掉。”
“按三下頂部電源鍵。”
“哦哦。”
“……剩下的事情待會再說,這些玻璃我來處理就好,你先出去。”
殷刃自知理虧,悻悻坐回床鋪。鐘成說再出來時,身上已經換好了同款識安文化衫,不過是長袖款。他沒戴眼鏡,一雙黑洞似的眼睛看向殷刃。
“門壞掉的事情,我會跟梁先生打個招呼,看他那邊怎麼說。”
接下來是一段長達十秒的沉默對視。
鐘成說臉上寫著“你什麼都彆問”,殷刃臉上寫著“我什麼都不問”。在這詭異的默契之中,殷刃率先笑出聲,鐘成說也彎起嘴角。
“地上的玻璃我都收拾好了,你可以現在洗。”鐘成說開始拆那堆購物袋。
殷刃洗完澡出來,發現自己的床頭小桌上擺了塊蛋糕。蛋糕方方正正,淡黃蛋糕胚上塗滿鮮奶油,正中間嵌了顆紅豔豔的酒漬櫻桃。
它散發出美妙的清甜香氣,將人的情緒勾得綿綿軟軟。
鐘成說正倚靠在自己的床頭,他仍穿著識安長袖衫,正用寬屏手機讀書。
殷刃喜形於色:“送我的?”
“嗯,附近有個很有名的蛋糕房。這款時段限量,我家裡人很喜歡。”
“你不吃嗎?”
殷刃很確定,鐘成說身上沒有蛋糕的香氣。他的床邊也沒擺蛋糕,隻放了個鮮紅蘋果。
鐘成說繼續看書:“我不吃。冰箱裡的蛋糕不要動,那是我捎給爸媽的。你要喜歡,可以明天自己買——剛才我聯係過梁先生,考慮到你的情況,識安會把兩個月的工資預付給你。”
“真的?!”
“但你消費時我得在場。”
殷刃挖蛋糕的動作一僵,這意味著他們要搭檔兩個月以上嗎?他的偷懶美夢怎麼辦!
好在蛋糕足夠美味,一口輕盈奶油下去,殷刃的懊喪全都炸成了彩紙屑。緊接著,他意識到一個微妙的問題。
“鐘哥……”
“嗯?”
“那個姑娘是不是養了什麼?”
鐘成說放下手機:“應該沒有。資料上寫了,她的鄰居最近沒聽到怪聲。而且她的房內沒有動物毛發或寵物用品。”
“她買了自己不愛吃的東西,又沒送人,很可能是養了什麼。”殷刃端著奶油蛋糕,神色鄭重,“或許她養的東西沒有毛發,也不需要其他用品。”
很多邪物都不掉毛,也不喜歡用食盆,這個他熟。
鐘成說:“……”
鐘成說:“……或許。”
他看看碟子裡的蛋糕,又看看殷刃,麵色複雜。
他不太想追究殷刃同誌的靈感來源。
作者有話要說:笑死,你們何止要搭檔兩個月,你們給我搭檔一生一世√
小鐘慘遭看光。
小殷:多麼健康的人類!(欣慰)
或許算水果刀被動技能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