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我說正經的。他的計劃對識安有利,阻撓他事倍功半!”
符行川呼了口氣,看向單向玻璃中自己的影子。昏暗的光照裡,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集體病房。
那個時候,殷刃任由煞氣纏繞自身,站在病房中間。
殷刃有著出色到邪門的五官,但他平時大大咧咧,臉上總帶著溫和的笑。看習慣了,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眉眼中的鋒利。
這人褪去那層溫和的外衣時,任誰也不會覺得他是“常人”。
這回哪怕是盧小河,都察覺到了不對頭。煞氣濃鬱到猶如實質,除了完全免疫的鐘成說,幾乎一切活物都能察覺到殷刃的強悍——就連悠悠飛來的蚊子都來了個急刹車,直線衝出病房。
“這是一樁失蹤案,特調九組一向很擅長追蹤失蹤人員,不是嗎?”
不知是出於震驚還是畏懼,盧小河沒有動彈,葛聽聽身為曾經的“失蹤人員”,則是完全看呆了。隻有“失蹤人員二號”黃今靠著飄忽的求生欲,逼迫自己開了口。
“你什麼意思?”黃今的聲音無比乾澀,“你要我們查那個……鐘成說的案子?你……咳,您也太高看我們了吧。”
麵對這麼邪門的襲擊,識安肯定會派出強力人員著重調查。無論怎麼看,裡麵都不會有丙級調查組插手的份兒。這些事情,連加入不久的葛聽聽都清楚。
退一步說,而且對於丙級調查組來說,這個未知敵人太過強悍。可能是想到了鐘成說被人輕鬆槍殺的場麵,黃今非常明顯地打了個哆嗦。
“我隻是要這個案子,你們掛名也沒關係。”殷刃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符行川自然聽得出潛台詞。有正規任務,殷刃可以名正言順地調用識安資源。
“重點是,我對你們知根知底——盧小河作為資曆最老的,也不過隻在識安待了兩年。你們來曆乾淨,對識安也不怎麼忠誠,這樣最好。”
殷刃的說法直白得驚人。
黃今立刻去看在場的符行川,符行川在這位年輕人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與驚懼——怎麼回事,這是可以直接說出口的嗎?
符行川同誌兩根手指塞進耳朵,全神貫注地觀察病房內吊燈式樣。
“……隻有你一個人的話,不好調查吧。”
一陣沉默後,盧小河沙啞著嗓子開口。
“後方指揮的輔助調查,我可以做。”
黃今:“盧小河?!”
“你沒有立刻申請換組,肯定多少有點感覺。麵對那個襲擊者,識安無法庇護我們。這不是全程不參與,或者換個組就能解決的問題。”
黃今嘖了一聲,他狼狽地彆開目光,沒有回答。
“鐘成說和我們同為新人,他就這麼被殺了,我們連為什麼都不知道。萬一那家夥就是想製造恐怖襲擊——誰能保證我們不是下一個?比起被動等死,我還是想探尋一下再死。”
盧小河攥住病房的被子,她的頭發散亂,顯得麵色有點憔悴。
“殷刃好像是挺厲害……邪物?人?這是個好機會,搞不好會有大發現。”
“我也要參加。”
葛聽聽一字一句地敲。
“我認識的人被殺了,我很難過。”
黃今表情扭曲了半晌,約莫三五分鐘過去,他啪的一下拍上臉,大歎一口氣:“行吧,反正……”
他偷眼看像殷刃。
“反正要是這條路都走不通,我換組也沒用。”說這話時,他眼睛瞟著識安總部的方向,像是在遙望某個人。
麵對同事們的支持,殷刃隻是輕輕嗯了聲。
符行川收回吊燈上的視線,看向殷刃。以他對殷刃的了解,殷刃這會兒多少會流露出些許感動。然而……
“我知道了。”
殷刃並未露出柔軟的神色,他隻是站在原處。被煞氣牢牢包裹,他就像一座漂亮過頭的塑像。
“如果我能順利找到他,我會付給你們報酬。”
黃今苦笑:“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說什麼報酬不報酬——”
“你們每個人,都可以許一個願望。隻要不是讓死者複生,什麼都行。”
殷刃輕聲說道。
他身周的煞氣猛地緊縮,符行川心中一凜。殷刃的氣息有了微妙的變化——這隻邪物之前隻是露出肉墊的猛獸。這一刻,那人徹底亮出了帶血的利爪與尖牙。
那個時刻,某條街道。
仇方叼著香煙,行走在海穀市最混亂的地區。他哼著歌,心情頗好地打量來往人群。然而在那個瞬間,不知為何,他打了個寒顫。
“這氣息……奇怪。”
他掐滅煙頭,看向海穀市人民醫院的方向。
“有誰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