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正專注地看這個那扇門,它似乎被盧小河吵得有些煩躁。隻見黑光一閃,一道術法直直擊中盧小河。後者的衣服布料被劃了個巨大的破口,白皙手臂上卻隻留下沒出血的擦傷。
這具大學者的殼子比她想象的還強。
嘭,嘭!黑紅的煙氣從門縫裡漫出。那些古老的獸皮符被煙氣碰到,邊緣開始蜷曲發黑。
對盧小河一擊不成,黑狗謹慎地站起身。朝後退了兩步。
“凶煞的記憶可不會削弱鐘異的強度,你想要在躲避他的前提下應付我們,也沒那麼簡單。”
盧小河繼續發動科學崗的廢話攻勢,瘋狂吸引黑狗的注意力。
“到時候我們可以與他合作,提前把你封印,到時候你能不能正常離開可就難說了。不如現在自首,讓我們幫你換個殼子——”
“閉嘴!”
黑狗被吵得愈發煩躁。它低下頭,衝盧小河露出尖牙。
“你說誰想逃,蠢婆娘?”
盧小河一怔。
並不是因為黑狗出言不遜,而是它的身體顫抖得厲害,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就像……就像那具身體,仍然對麵前的慘況有所反應似的。
嘭!
祠堂大門被撞開,手持砍刀的佝羅軍直衝進來。黑狗的注意力瞬間轉開。
他們身上的軟甲沾滿鮮血,在火光下近乎黑色。這群活人的殺意比現代邪物還強,沒人廢話,個個手起刀落,砍向那些瘦弱的少年孩童。
佝羅軍隨行的修行者則鄭重的捧著個木盒,裡麵傳出極濃裂的凶煞之力氣息。那裡麵必定裝有多個凶煞之力汙染源,連身為科學崗的盧小河都能感覺到堪稱異常的寒意。
接近木盒的孩童屍體迅速出現畸變,他們的軀體質地猶如糖稀,瞬間坍塌拉絲,很快變得不再像人。
院內的哭聲瞬間高了幾個度。
黑狗看得越發專注,目光直直盯著那個人頭大小的盒子。
機會!
符行川發出一聲尖利的吠叫,再次撲向黑狗。幾乎同一時間,符天異出了手。他使出這輩子學過的所有禁錮術法,無數符文砸向那隻黑狗。
釀成大禍前,必須把敵人從黑狗體內祛除!
符行川一口咬住黑狗咽喉,黑狗身邊的隱藏術法被符天異的禁錮術法儘數絞碎,它被抓了個正著。
奇怪的是,它好像沒有反抗。
符行川瞬間止住動作,可惜為時已晚。
隱藏術法失效,殘存的人們很快發現了他們的神犬。人們爭前恐後地伸出手,像是要觸碰它。符行川被洶湧人流瞬間擠開,符天異的視野更是被遮了個一乾二淨。
“幫我們叫來異人大人……”
“大家都死掉也不要緊,這些人一定要死……”
“神犬……”
人們哽咽著祈求,聲音裡還帶有幾分形似茫然的絕望。
孩童們的屍體委頓在地,黏膩的鮮血鋪滿石板。山民們沒有任何防護,又個個堅信“神仙”。凶煞之力侵蝕下,他們飛快失去人該有的模樣。
五官從本該出現的地方消失,又從不該長出的地方長出。骨節關節肉眼可見地增多,脂肪與皮肉迅速增生。鮮活的器官自行膨脹縮小,將人撐得像氣球,又癟得如同乾屍。
符天異不可遏製地分神片刻,連盧小河也乾嘔兩聲。
可惜,慘況與懇求並未傳達。
山民們的神犬絲毫沒有回應,借著瘋狂擠來的人流,黑狗使勁全身解數,一舉掙脫符天異的束縛術。
它一身皮毛還黏在束縛術上,整個身軀鮮血淋漓,像是脫去一層皮。可那黑狗完全不在意遍體鱗傷的軀體,它無視身邊的識安眾人,一張嘴咬向佝羅軍的箱子。
一瞬間,符行川頸毛倒豎。
村人供奉百年的邪物,多少擁有神智。它們本應對這等濃度的凶煞之力保持敬畏,佝羅軍的修行者沒想到這一出,箱子被那黑狗邪物咬了個正著。
那邪物亮出尖牙,生生咬碎了箱子外的金屬殼。箱內掉出大量半透明黑色碎塊,被那隻黑狗邪物一口吞下。
吞下全部汙染物後,那黑狗轉動皮肉外翻的頭顱,衝識安幾人呲起牙齒,露出一個近人的笑。
那笑意讓人脊背發寒。
“蠢貨。”它說,“識安對凶煞之力的研究,還是太落後了。”
火光照射下,它的眼睛就像兩個黑漆漆的洞。
“你們的凶煞還不夠瘋,我來幫它一把。”
符行川還沒挨近,他的土狗身體便額外生出兩條腿來,使得他無法站穩。
撤!
符行川毫不猶豫地咬破爪子,血珠飛濺懸停,在夜色中亮出碩大的指示。
隻是吞下汙染源,邪物頂多會變強或者被撐爆,無法變成凶煞。這麼基本的可能性,沉沒會和識安都早早試驗過。
可這是千年前,這是養出過大天師鐘異的山村,環境與現代完全不同。
不知為何,附近山區的凶煞之力瞬間有了目標,齊齊朝黑狗的身上湧去。它們穿過夜色,透過濃鬱的血腥,雨點般打上黑狗的身體。
驚慌失措的人群中,黑狗痛苦掙紮。它的身體越來越大,不住變形,像是被看不見的手瘋狂揉捏。
漂浮術乍起,符行川一邊被符天異扯著飛,一邊忍不住冒險回頭看。
他的麵前,凶煞即將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