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萱歎口氣,手不自覺地也轉了轉酒杯。
小動作這種事情是會傳染的。
剛剛的對話,和那一天對上了。
現實將如無情的車輪,不可抗拒的碾過這裡。
“讀書的生活嗎?”太宰治雙手交握,“聽起來不錯呢,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謝公萱一邊敲了敲杯壁,玻璃發出了好聽的聲音。
“嗯……高一的時候用紙飛機滿教室飛,我可以從教室這端扔到那端,可惜的是有一次數學老師轉身太快,我的飛機還沒到達終點。”
十五歲,太宰治加入了黑手黨。
“高二的時候和前桌瘋狂對噴一種叫花露水的東西,整個教室都彌漫著兩種不同味道香水的味道,我們差點被群毆。”
十六歲,太宰治參與了龍頭戰爭。
“高三啊……想偷渡幾個燒烤進教室,結果被二樓散會的一群老師從陽台看了個正著。我剛坐下,就被班主任叫出門了。”
十七歲,太宰治成為了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乾部。
完全不交叉的人生軌跡,卻在今天相遇了。
緣分還挺奇怪的。
“咦!這麼幸福嗎?”太宰治在凳子上轉了個圈。
織田作之助和阪口安吾都愣了愣,讚同了一秒。
“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吧。”謝公萱不知不覺就開始喝起來了,明明沒想嘗試的。“你們見過的大多數人可能都並不普通啊。”
太宰治笑了笑,突然提議:“我們來合照吧?”
阪口安吾從包裡拿出了便攜攝像機的時候,謝公萱攤開手:“需要我來幫忙按快門嗎?”
“公萱小姐也一起吧。”太宰治用開心的,像孩子一樣的語氣說著。
謝公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秒才拒絕到:“不用了——我本來不該在這的。”
太宰治將她按在位置上,雖說他在港口黑手黨的體術不算最強,力氣卻挺大的,至少用謝公萱的標準來衡量的話。
“沒有什麼本來,”他似乎是故意說給謝公萱聽的,稍稍靠近了些,“而且公萱小姐,是一個讓人意外的存在哦。”
讓人意外的……存在?
謝公萱沒有回複,隻感覺……
一直在等待的答案,一道做不出來的數學題的最優解,終於被告知了那樣。
那樣如釋重負的感覺。
“嗯?”謝公萱感覺太宰治鬆開了力氣,“謝謝你了。”
“呐,拍照吧,要把我拍的帥一些啊。”
哢嚓。
隨著快門的聲音,他們舉起了酒杯。
喝了幾口的謝公萱感覺自己不能在外界放肆,就這麼放下了。
但是織田作之助,感覺無論喝多少,表情都沒有什麼改變。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離開學校呢?”他一邊放下杯子,一邊問著。
是啊,為什麼呢?
“我不想去上學了,因為我太困、太冷了——學校裡也沒有人喜歡我。 ”
謝公萱用著像唱歌那樣的語氣回答著,才回答一半就被太宰治抓住了。
“什麼。”織田作之助沒搞清楚狀況。
“啊,沒什麼,就是不想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從天上掉下來。”太宰治說著,“她要是一旦不開始好好回答問題,就要警惕些才行啊。”
“這樣啊。”織田作認真地點點頭。
謝公萱點亮手機屏幕準備看看時間,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
“啊,被你這家夥帶的。我可不是晚歸的人啊。”
“咦,公萱小姐有新家了嗎?”太宰治語氣挺高昂,但是從謝公萱站在的角度,隻能看見他被遮住的那隻眼睛上纏繞的繃帶。
“?吃我鹹魚突刺!”謝公萱給他一個肘擊。
“——痛。”太宰治語氣十分委屈。
謝公萱頗有負罪感的摸了摸鼻子,難道是下手太重了?
一旁的織田作和安吾已經是吃瓜群眾的表情了。
“抱歉,我要先走了,下次再見。”說著,謝公萱站起身。
“啊,再會。”
“一路順風。”
“護送美麗的女性是我——”太宰似乎想發言。
“彆了,我挺想活著回去的。”謝公萱阻止了宰式行為,一個人拉開了酒館的門。
外麵的,屬於一月份的風,輕盈的吹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