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正當交易(2 / 2)

“隻是在思考一些事情哦——來到這裡之後,反而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他帶著笑意語氣很溫和,像是不願意驚擾安靜的空氣那樣,“如果想要茶點的話,有一些放在櫥櫃裡沒有開封。”

“是嗎,我聽她……聽母親說你是為了工作才回來的,現在居然無所事事起來了啊。”謝公萱最開始試圖將手機摸索出來打開手電筒,但是當觸碰到一小片楓葉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手機已經不在身邊了。“……唔,能麻煩開一盞小燈嗎?”

“這樣的要求,不需要算進麻煩的行列吧?”

隨著費奧多爾抬起手輕輕觸碰了什麼開關的動作,白色的光暈從頭頂玻璃花形狀的裝飾品上投射下來,度上了一圈圈乾淨而朦朧的色彩。

“用你的異能的話,也可以做到的哦。”

被燈光暈染的更加蒼白的費奧多爾像是試探性的低語著,也是聽到他這句話的同時,謝公萱下示意地側過了身。

她的身影,都如同倒映在湖麵的天空一樣,整個反映在那雙紫紅色的瞳孔裡。

他視線停留了一瞬,如果是這個反應的話……那就說明她的異能依然存在啊。

“我還以為是個超級大秘密,原來你也知道啊……”謝公萱沒什麼猶豫地打開了櫥櫃的門,“不過沒有什麼差彆吧~”

費奧多爾語氣停頓了一瞬:“沒有差彆嗎……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已經順利夠到了柿餅的她眼睛亮了亮,因著已經能想象到那甜蜜柔軟的味道讓全身都像跌進棉花糖裡的進食體驗,謝公萱的回答都輕快了很多。

“人類可以使用的工具本來就很多了……以後還會越來越多的,好像幾乎沒有什麼我們做不到的事情——異能的話,也隻是其中一種吧。”

說起來,從見到麵前這個親人開始,她們好像從來沒有多說過幾句話。

關於他和自己父母關係的好奇,關於他為什麼知道自己異能的好奇,驅使著謝公萱又補充了一句——“要坐下來聊聊嗎,如果你不介意我現在迫切的進食**的話?”

“沒有拒絕的理由哦?”

他是這樣回答的。

寂靜的房間裡,盒子打開的摩擦的輕響格外的明晰。

謝公萱用行動表示,饑餓這種事情,多忍一秒都是血虧。

“過分強大的能力對於普通人而言隻會招致禍端,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世界的能力,神明擁有就足夠了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話的時候,像是帶有一種吸引彆人專注於他每一個字,然後將其帶進自己思維漩渦的魔力那樣。

“是啊,這樣說也沒有錯啦。”預想中的軟糯甜味化開的時候,謝公萱滿足地眯起了眼睛,“不過小到忍著暴飲暴食的**去認真生活,大到推翻小部分人貫徹自己私利的統治,或者是坐在談判桌上用《海洋法》終止幾百年的爭端……

好多好多事情都讓曆史朝著原來越為了人服務的方向前進啊……如果這樣說的話,人類本身就在不斷和自己的力量對抗的進程中,不過正是在這樣的對抗中,我們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所以她覺得,就算擁有了隨心所欲書寫世界的能力,她大概也不會隨意使用吧?

畢竟世界本身,就在對抗著順勢洪流一樣的“熵”中,在所有人的奮鬥下,朝著更完美的形態變化著。

費奧多爾沉默了一會,回答的時候,紫紅色的眼眸卻像夜色一樣晦暗。

“……是嗎,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的?”

謝公萱搖了搖手指,然後將蓋子虔誠地扣在了盒子的表麵,像是感謝這完美的一餐一樣:“不是呀,正確的思想離不開九年義務教育的引導——費奧?如果可以這麼叫你的話——你一看就沒有在中國接受四有公民的教育啊。”

忘記了對方姓名的謝公萱語氣遺憾,還輕輕將手指扣在了盒子表麵,頗有傷仲永的長者之風。

“……”

突然有被冒犯的陀思隻是睜了睜眼,下頜抬起一個近乎可以忽略的弧度,像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樣定格了。

“好了,這不是重點啊。我可以問問你和……他們……的關係嗎?”

謝公萱在提到自己父母親的時候,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但是好奇心卻像點燃的小火苗一樣,在氧氣的支撐下燃燒得越來越旺盛。

這個問題,困擾她許久啊!

“按照中國的計算方法,應該是他們的侄子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終於緩了過來,手指抵在側頰上,認真地回答著。

謝公萱終於問出了自己堆積許多天的大問題:“所以我覺得奇怪啊!因為他們一直都是獨生子女啊!”

“……”

然後陀思又安靜了半晌。

“嗯……被你發現了。這樣吧,我其實是他們的私生子,你把我當做自己的親哥哥也是可以的。”

……

謝公萱表示剛剛是不是有一道雷擊中了我?

剛剛是不是有人當著自己的麵在寫劇本啊?!

而且他為什麼看上去心情愉快了很多啊!這種事情被發現不應該恐怖如斯嗎?

“等等……我需要反應一下——你到底是哪一邊的私生子??”

麵對這樣的靈魂質問,對方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稍微緊了緊自己的披風,雖然是淩晨,往椅背靠動的時候總有種晴朗的下午品茶的感覺。

“其他的,暫時保密吧。”

謝公萱:……

你都說了這麼多了!再來一點也不會怎麼樣吧!

她放在盒子上的手指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安放,最後隻能無語凝噎。

“知道了,對話結束。”她鬱悶地站起身,“反正快天亮了,我去客廳等太宰治睡醒就去上課——”

陀思隻是疑惑地歪了歪頭,什麼也沒有說,目送著她離開的背影。

那扇無形的,隔離在他們之間的那扇窗門,似乎在短暫的對話中窺到了開啟的微芒。

隻不過,一切的虛幻,都會在知道真相的那天,崩塌成更加狼狽的瓦礫吧。

至少對於陀思妥耶夫斯基是這樣的。

……

當謝公萱百無聊賴地趕著根本寫不完的卷子,吐槽這次的作業怎麼多到了這麼恐怖的地步的時候,黎明已經在時鐘指向六點的時候到來了。

她撐著臉,手上的筆無意識在空中劃著什麼,決定暫時休眠十分鐘恢複精神的時候,太宰治終於出現了。

不過不是從樓上本來應該用來休息的房間……

而是從大門口。

全身因為雨幕而被打濕成更加晦暗的黑色,帶著剛剛黎明的寒氣,拿著一根細長的針的好看的手指似乎剛剛有水珠滴落,顯得比平日更加白皙——

突然驚醒的謝公萱就轉過頭,發現剛剛將門拉開一角的太宰治隻是愣愣地眨了眨眼。

安靜地對視的一秒鐘,一切都像初升之日一樣,在誕生和沉沒的邊緣,卻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在無可抵抗地滋生著……

於是太宰治就悄悄地,緩慢地,將門再次關上了。

謝公萱:???

……

二十分鐘後,洗淨身上的雨氣,換了一身衣服的太宰治即便帶著做錯了事情般請求寬恕的笑,也難逃即將接近的社會主義審判。

“我們暫且揭過你居然撬門這個問題……你為什麼是從外麵回來的?”

目光懷疑,言辭正義的謝公萱拿到了審判長的身份,未經辯護就為他的未成年在外亂逛的罪行一錘定音。

“嗯……因為有些需要弄清楚的事情嘛……”太宰治小聲地說著,鳶色的眼眸裡是泛動著光彩般的楚楚可憐。

“等等,沒必要這麼看著我啊。你應該對著自己的家長懺悔——”這麼說著的謝公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你莫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這次太宰治回答地很快:“絕對沒有的!”

“那就行……畢竟做什麼事情是你的自由,我好像也不該管你。”看著他尚未完全乾透的謝公萱無奈地扔過去一條乾毛巾,“隻是莫名覺得在這等你,好像有點虧……”

“可以管的哦。”太宰治接過毛巾的時候反應頗為迅速,習慣性稍稍彎曲身子,“抱歉,我以為周末的話,你不會這麼積極的起來的。”

“……”

這次突然卡殼的是謝公萱本萱。

“啊,周末啊。咳咳,那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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