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靜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再見到錢盼盼。
而且看她和王世耀這副有說有笑的模樣, 根本不可能是才認識幾天的程度。
頓時心中無名火便衝了起來,白衣靜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的情緒維持在即將崩弦的邊緣,強扯了笑開口, “世耀。”
王世耀聽見白衣靜的聲音扭頭朝她看來,眼裡除了驚訝她竟然在這個時間來這兒外, 倒沒其他不該出現的情緒和表情。
反觀錢盼盼卻不同了,她在看見白衣靜後驚訝中甚至還帶了幾分驚慌, 剛和白衣靜對上眼後就借著將發挽至耳後的動作避開,但下一秒似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便又趕緊抬頭看向白衣靜, 並衝她溫和一笑。
這副做派讓白衣靜心中冷笑,雖知道錢盼盼這副樣子是做給自己看, 就是讓自己誤會她和王世耀之間有什麼。但卻不代表她不生氣。
真是幾年不見膽子大了啊?都敢跟她耍這種手段了。
最重要的是……竟。然。敢。搶。她。的。東。西!
“衣靜, 你怎麼來這兒了?”王世耀有些驚訝, 他會這麼問完全是因為平時白衣靜根本不會來這兒找自己, 並沒其他的意思。
但說者無心, 聽者卻未必無意。
尤其是白衣靜現在原本就及其敏感。
所以王世耀這話出口後, 白衣靜心中立刻一緊。差點就壓不住火直接朝錢盼盼扇過去。
“怎麼?”她暗地裡深緩的吸了口氣後衝王世耀笑,微微撒嬌還帶了點兒嬌俏,“我就不能關心你一下, 偶爾來你的公司關心關心你嗎?”
王世耀聽了笑, “當然沒問題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語落白衣靜便話趕話的回答, “我當然知道!”, 但話剛出口便見王世耀臉上表情一怔, 也立刻察覺自己話裡的語氣不是很好,忙重新揚了笑緩了語氣說, “不然我才不會理你呢。”
有後麵的話做緩衝,王世耀這才收了臉上的一怔重新笑了起來。
剛才大概隻是衣靜說得太急而已吧?
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說法後,王世耀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露出恍然,微微側身示意白衣靜看向錢盼盼,笑問,“衣靜,你看這是誰?”
白衣靜順著王世耀的意思,好像現在才注意到錢盼盼一樣看向她,故意帶著疑惑趁機將她從頭到腳細看一遍。
看看她現在是憑什麼覺得她能跟自己叫板。
不得不說女人隻要選對了衣服,畫好了適合自己的妝,就不會是醜女。
比如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錢盼盼。在確定自己並不適合溫婉素雅的打扮後,衣著妝容便朝歐美風靠攏。所以雖說錢盼盼依舊不能和白衣靜、蘇喃星相提並論,但她現在確實看上去又摩登又帶了些成熟女人的氣質。
怪不得敢和自己叫板呢。
白衣靜心中哼笑一聲後臉上露出恍然,指著錢盼盼很是驚喜的開口,“是……盼盼嗎?”說完不等錢盼盼點頭,便“哎呀”了一聲朝王世耀看去,“變化太大了,我剛才一下子都沒敢認。”
王世耀見她這反應也笑著點頭,“是啊,我當初剛見著她時,也差點沒敢認。”
“這樣啊……”白衣靜聽了笑著微拖了下聲音,嬌嗔的輕瞪了王世耀繼續說,“你也是,怎麼不跟我說你遇見了盼盼呢?我們都好久好久沒見過了。”
她一麵說著一麵擠到王世耀和錢盼盼的空隙間,親昵的伸手挽著她的手臂,一副好姐妹的模樣抱怨王世耀。
王世耀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錢盼盼看了一眼後才看向白衣靜,“這不是……忘記了嘛。”
“哼。”白衣靜衝王世耀皺了皺鼻子,“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不管,罰你放盼盼半天假。我要和她好。好。敘舊~”白衣靜最後四字慢慢扭頭,盯著錢盼盼笑著,說得意味深長。
讓錢盼盼立刻就心裡一緊,不等王世耀開口便強笑著婉拒,“要不……還是改天吧?我還得上班呢?”
說到這兒她看向王世耀,帶了點兒不知如何是好,隻好朝他求助的味道,一麵微微使勁兒想從白衣靜手裡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感動就發現對方一下子抓緊了她的胳膊,指甲微微陷在肉裡,有些刺痛。
自己就像是被野獸按住的獵物,剛動彈生出欲逃跑的心思時便被對方察覺,立刻亮了爪子警示自己。
白衣靜留在錢盼盼心裡的往日餘威還在,所以她這一抓緊錢盼盼便不好硬抽手。
而且……王世耀還在旁邊站著呢。
“放心吧。”白衣靜盯著錢盼盼笑,眼睛亮得出奇,“我們這麼久沒見,世耀為了我放你半天假肯定沒問題的,哦?世耀?”說到這兒白衣靜朝王世耀看去。
“這……好吧。”王世耀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看向錢盼盼和白衣靜笑著說,“那你們下午好好玩,我叫張秘書陪我去買辦行好了。”
――原本他是打算叫錢盼盼陪著自己去的。畢竟以前錢盼盼在買辦行當過文職,對這方麵會熟悉一些。
“咦?為什麼要去買辦行?”白衣靜聽了問。
“哦,盼盼說她聽以前在買辦行的同事說,最近他們買辦行來了一批瓷器,但讓他們負責運送的富商出了變故,這批東西就砸買辦行了。所以我打算去看看,要是不錯就接手買下來。”王世耀說到這兒頓了頓,看向錢盼盼笑,“說不定還能靠盼盼這個熟人拿到個好價格呢。”
錢盼盼聽了衝他笑,“經理你太恭維我了,我都說是可能,萬一沒讓你拿到好價格可怎麼辦。”
說完兩人又相視一笑。
……盼盼?白衣靜聽了王世耀對錢盼盼的稱呼,眼裡神色又一冷。但等王世耀看向自己時又揚了笑隨意的揮揮手衝他嬌嗔開口,“哎,一些破瓷器有什麼好去看的,世耀你要是對這方麵感興趣,我可以叫我爹把我家的瓷器行拿給你打點啊,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樣的上品瓷器沒有?”
頓了頓又嫌棄的輕瞪了王世耀一眼,“何必這麼麻煩就為了省那麼幾個錢。”
白衣靜說這話原意是想讓錢盼盼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論長相論家世甚至論能給王世耀多少幫助,她哪兒點比得上自己?
隻要她白衣靜一句話,王世耀根本就不用為了省幾個錢去跑什麼買辦行,完全可以毫不在乎價格直接買下來。
但她以為自己是為王世耀好的方式,對王世耀來說卻不是如此。
所以在她說完這句話後王世耀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眉頭卻微皺了一下。
錢盼盼早就在白衣靜說完那些話時偷偷留意王世耀了,現在見他眉頭一皺心裡立刻竊喜,但麵上卻不露半分的笑著開口,“也不能這麼說……其實自己去看看也能……學到不少東西。而且,經理原本就有這方麵的能力,不去談……反而浪費了他的能力。”
說到最後還衝王世耀一笑,笑裡除了鼓勵外還有種自下而上的崇拜。
這是王世耀在白衣靜身上從來沒得到過的,所以錢盼盼這樣看過來時,他眉頭一鬆竟也覺得自己沒那麼生氣了。
白衣靜看到這兒心中的氣終於忍不了,冷笑了一聲後甩開錢盼盼的手衝王世耀說,“看樣子我來的時間是不對了。那行吧,你們兩去吧。我這個不識相的還是趕緊走吧。”
王世耀聽了一臉莫名其妙,對她這沒頭沒腦的嘲諷感到不高興,皺眉責備看著她,“衣靜,你在說什麼啊?”
正當王世耀想進一步開口解釋自己和錢盼盼根本沒什麼時,站在一邊的錢盼盼反而先一步搶話開口,“衣靜同學,我想你是誤會我和經理的關係了。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的。”
她連連擺手,臉上焦急的樣子好像真的在擔心她因為自己產生誤會,看得白衣靜想吐!
偏錢盼盼說到這兒後像是火上澆油似的,又朝王世耀看了一眼,帶了些情愫呐呐的小聲開口,“雖然以前是……但那時候是年紀小不懂事,所以衣靜同學你真的不應該誤會經理……”
真。是。夠。了!
白衣靜腦子一懵,猛的扭頭衝錢盼盼瞪眼,揚手就狠狠一巴掌朝她扇去。清脆的耳光聲扇得錢盼盼順著力道往旁邊踉蹌了好幾步,伸手撐了牆才勉強站住。
“賤|人。”白衣靜指著錢盼盼罵了一句,還想抬手再打卻被終於回過神的王世耀一把扣住了手腕,然後甩開。
瞪著白衣靜嗬斥,“你做什麼?!”
王世耀滿臉不可置信,他所知道的白衣靜不應該是這樣的女孩兒!
被王世耀甩了手的白衣靜有些懵,怒氣上頭衝昏理智後人也變得口無遮攔起來。她轉過頭看向王世耀,手指著他的鼻子歇斯底裡的吼,“王世耀!你竟然護著這個賤|人?!你彆忘了你今天這一切是誰幫你得到的!”
頓了頓後又瞪著王世耀繼續說,心裡卻帶著害怕失去的恐慌,現在隻想著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把他再抓進手裡,但有些東西越想得到就越容易失去,越是在乎就越容易出錯。
“要不是我叫我爸爸幫著你,你能有今天?!”白衣靜瞪著王世耀繼續說,“你現在還向著她不向著我??!”
“夠了!”王世耀臉都氣紅了,他瞪著白衣靜沉聲,“你真是無理取鬨!”
說完便大步朝外走去。錢盼盼在一邊捂著臉看著,見王世耀連想都沒想立刻便跟了上去。
留下白衣靜站在原地,瞪著先後離開的兩人跺腳。
想追卻又放不下自己身為白家大小姐的身份,越想越氣轉身便將王世耀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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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經理”錢盼盼跑出來,快速的左右顧盼才在人群中找到王世耀。剛追過去還差幾步的距離便見一輛小轎車從一旁駛過,錢盼盼看著在人行道好好走著的王世耀,眼珠子一轉臉上表情便變成緊張。
衝王世耀喊了一聲“世耀哥小心!”,便衝了上去。
原本有些走神的王世耀聽了回頭轉身,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錢盼盼便撲到他懷,並不小心扭到腳“哎呀!”了一聲。
要不是王世耀連忙抓住了她的胳膊,錢盼盼就直接摔坐在地了。
“哎?!盼盼,趕緊起來。”王世耀一麵將錢盼盼扶起來,還沒來得及問她有沒有事,反而是錢盼盼站穩後第一件事便緊張的上下打量他。
“世耀哥你沒事吧?啊?沒事吧?”
這副好像眼裡隻有自己的樣子,讓王世耀微微一怔。扭頭看了眼從旁邊緩緩駛過的小轎車,好像就明白了一點什麼。同時心裡也微微一暖,放緩了聲音回答錢盼盼,“我沒事。”
錢盼盼這才鬆了口氣,重新看向王世耀並和他帶了些笑意的了然眼神相撞後,突然便後知後覺的驚覺自己的食言,滿移了眼衝王世耀道歉,“經理對不起,我剛才……一緊張就……”
“沒事。”王世耀看著錢盼盼,衝她微微一笑後說,“我之前就說過,覺得你叫我經理太生疏了。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世耀哥吧。”
錢盼盼聽了,含羞的垂了眼,睫毛顫動了一會兒後才輕輕的“嗯”了一聲,喊了一聲“世耀哥……”
“這不就對了?”王世耀笑,但隨即又想起剛剛白衣靜說的那些話,臉上的笑立刻又淡了下去。
錢盼盼像是察覺到了王世耀的情緒變化似乎的,抬頭看向他。見他神色不佳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等王世耀說什麼便開口相勸,“世耀哥,你快回去安慰一下衣靜同學吧,其實……她就是嘴快胡亂說的,心裡卻是在乎你的。”
“在乎?”王世耀哼笑了一聲,“要真的在乎,有些話從一開始就不會出口。”
見錢盼盼還想說什麼王世耀又開口率先打斷她的話,“先不說這些了,你的臉……”
“哦。沒事,不疼。”錢盼盼像是才想起來似的,一麵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一麵衝他強笑。
可她一觸便快速離開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她說的那樣不疼。
所以王世耀便搖搖頭後輕歎了口氣,看著她臉上到現在還紅了一片的手掌印歎氣,“都這樣了怎麼可能不疼。”
“我沒關係的,你去勸衣靜同學吧。”錢盼盼依舊一副大度的樣子勸著王世耀,讓王世耀也有些感動。
不過畢竟和白衣靜在一起這麼久,確實也有些猶豫。
錢盼盼看穿王世耀竟然真的想回去,在他猶豫著張口前臉上露出痛楚的表情,立刻彎腰痛呼了一聲。
王世耀一看她這個樣子,原本出口的話便一轉變成對她的關切,“你怎麼了?”
“剛才……”錢盼盼衝他強笑,“好像不小心扭到腳了。”
頓了頓後又立刻看向王世耀,催促她,“你不用管我世耀哥,快回去勸衣靜同學吧?她肯定還在等你,我自己坐黃包車回家,擦了藥酒休息一下就好了。就是……”
錢盼盼說到這兒還自嘲一笑,“這個假怎麼都免不了了。”
“哎你真是的,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情說笑。”王世耀眉頭微皺的輕斥她。
錢盼盼聽了臉上笑容微淡,好像有些小傷感的低頭繼續說,“……苦中作樂嘛,不然……這日子得怎麼過?”說完吸了口氣又重新抬起頭看向王世耀衝他笑著說,“這幾年我都習慣了世耀哥,你放心吧,我忍得了痛,你快去找衣靜同學?”
是男人都見不得女人在自己麵前這個樣子。尤其是當你才知道對方依舊對自己有情意的時候,無論如何這個女生都比尋常的陌生女生多了點兒特彆。
當然王世耀自然也不例外。
“行了彆說了,我送你回家吧。”雖然心裡還有些掛心白衣靜,但王世耀還是決定先送錢盼盼回家再說。
“這……會不會不太好?”錢盼盼猶豫。
“我如果把你丟在這兒,才是真的不太好。”王世耀說,“走吧。”
“……嗯。”再推辭下去就令人生厭了,所以錢盼盼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後,便在王世耀的攙扶下,不得不和他有些親密的上了黃包車。
隻是在王世耀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微勾露出個得意的笑。
白衣靜,你當初是用什麼樣的方法從蘇喃星手上搶了王世耀。
現在……我就要你用同樣的方法失去。
反正……你當初說過要給她和王世耀創造機會的。就當是這機會晚了五年,現在補上了吧。
錢盼盼一麵在心裡恨恨想著,一麵重新扭過頭看著王世耀微微一笑。
眼底的盤算卻藏得很好。
另一邊,宋薄黎和蘇家談妥後第一時間便和蘇喃星他們簽訂了正式的合同,將玉礦的情況劃分得清清楚楚。其中也包括蘇喜陽的那一份。
這下蘇小少年是真真正正的小股東了。
既然蘇喃星等人確定將礦上所有的事交給宋薄黎來負責,當然原本礦上的那些人自然要讓他和鄭助理來接手。
之前蘇家買下礦契後,除了宋家的管事都離開外,其餘的礦工陳大都沒動。
反正即便讓人家走了還不是要重新再招人?所以找了個時間召集了所有人,將情況大致說清楚後,陳大便讓這些人自己選擇,是繼續留下來乾還是想離開,重新在找一份工?
當然了他們蘇家不像人宋家那麼財大氣粗,給的工錢可能要比之前低一些。覺得合適的便繼續乾,不合適的便接了這幾天的薪水離開。
但無論想走想留的都隻有三天的時間考慮,過了時間又後悔了想離開,那就沒什麼這麼好的待遇了。
蘇家降低一些薪水也沒辦法,畢竟他們確實沒宋家那麼厚的家底。不過好在雖說降了一些,但也和其他礦上的工人差不到哪兒去。
現在找份工不容易,普通人家也就圖個溫飽安樂,所以除去商量著離開的二十幾號人外,其餘的都留了下來。
原本乾的好好的突然卻來了個鄭助理,由陳大老板領著到了礦上,不僅如此還帶了十幾號人找到玉礦主管,說是放所有人兩天假,放假期間正常給工錢,後天準時來上班就行了。
交代完這事後就讓所有人離開,甚至包括主管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