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17(1 / 2)

上官青一躍成為新歌後的時候, 大小報紙可謂鋪天蓋地的報道她的各項事情。

什麼和最大的影視公司簽約,即將拍攝電影。

唱片公司有意向上官青購買她的歌曲版權,希望能專門錄製一張全部由歌後來唱的“金後碟”。

至於什麼實在推辭不過, 勉為其難搬進某某富商贈送的洋房, 這公子送的小轎車。參加各種宴會,並無意中展現了新的才藝, 讓眾人驚歎其中才藝雙絕, 等等等等報道更是層出不窮。

沒辦法,這些都是大家想看且好奇的。想要讓人多掏錢買報紙,那麼報社自然也會投其所好不是?

這就是為什麼上海灘那麼多名不見經傳的小報紙,依舊能在這兒擁有一席之地的原因。因為上麵的“報道”, 都是什麼大亨和女明星、豪門公子和舞女之間纏綿悱惻,香豔絕倫的“愛”情故事。

彆看這被不少文人嗤之以鼻,並表示有辱斯文。但卻是茶館酒樓最愛八卦的段子, 尤其是酒囊飯飽之後, 這些更是助興的好話題。

所以上官青的“風采”,一時之間無人能出其右。

就連上一任歌後吳佩蓮小姐,也沒這樣的“待遇”。

上官青聽了這些話自然高興, 她和這裡的其他人都不同, 思想更加開放,所以這些小報紙上的“香豔”對她來說卻隻是很普通的緋聞而已。

就算有些令人耳熱的描寫, 和她曾經見過的相比, 也不過是大巫見小巫。

甚至上官青還將這些報道她的報紙,全部收集剪了下來,然後用大小不一的相框框起來, 掛在玄關至二樓樓梯處的裝飾品。

彆說,如果不看報紙內容, 單看這大大小小的相框,確實非常摩登時尚。

可等看見內容後,相信不少人原本想要誇獎的話,便立刻變成不尷不尬的表情,僵在臉上不知該用什麼說辭才好。

不受世俗禮節約束的放浪形骸,不是個貶義詞,可要是錯誤理解,甚至東施效顰過度,那就不是放浪,而是……放蕩了。

很明顯上官青便是這樣。

偏偏本人還全然不知,甚至還將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報,也剪下來細心收進相框裡。這舉動無意中助長了那些不入流小報的氣焰,覺得自己是得到了歌後的默許,所以描寫越發露骨火辣。

吳佩蓮是排在上官青之前的歌後,將美人湊在一次評頭論足原本就是眾人通病。就連豪門世家的千金小姐們,都會時不時的上一下報道,從背景家世,比到個人水平。所以吳佩蓮被拿出來和上官青比較,也屬正常操作。

想當年吳佩蓮剛被封為歌後時,這些香豔小報也按著以前的“傳統”,將她和各界大亨、貴公子,以及老板寫在一起。

可就短短一天的時間,這些小報社全被砸了個遍無一幸免,就連瞎寫這些東西的三流文人也得了一頓暴揍,剛剛拿到的稿費,還沒熱乎便貢獻給了門診所。

就這樣才讓這群人稍微消停,但也止不住有些人偏要作死。後來聽說一三流文人,沒經住小報社開的高價,有寫了一篇香豔的故事。甚至這次的場景還安排在吳佩蓮小姐的閨房窗邊。

小報一出,立刻被眾人瘋搶。火爆得令人詫異。

但這下也直接捅了仙樂舞宮這個馬蜂窩。

可彆忘了,唐老板雖說大部分時間是個見誰都笑嗬嗬的歌舞廳老板,但他也是“唐爺”。

當天晚上小報社突然因線路老化起火,撲滅後裡麵的機器什麼的都不能用了。

不僅如此,那名寫故事的三流文人,渾身酒氣躺在臭水溝裡,要不是這幾天沒下雨,水溝乾涸。估計他就淹死了。

但被人發現時候,三流文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卻已不翼而飛,從斷口處理看竟然不是利器所傷,而是被什麼動物給啃食的。

甚至食指最後一節骨頭還在,但皮肉卻不見了。

送到的醫院去還得做次二次切除,也是可憐。

不少人都說,這文人要是以後還想寫稿子,估計得從現在開始練習左手握筆了。

雖說兩件事均查不出問題,但稍微有腦子的都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自此以後,那些原本還揣著小心思,暗搓搓的想寫一寫“吳佩蓮小姐二三事”的小報社們,全部偃旗息鼓。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是白家在前幾年最囂張的時候,也不敢輕易對吳佩蓮如何,反而和其他人一樣,越發尊重佩蓮小姐的真相。

一個人立起來,想要得到彆人的尊重不容易。反之亦然。

如果你自己在小節上不自重,將這些看得很低,那麼就彆怪彆人將你看得更低,甚至貶進塵埃裡。

尤其是在這個女姓的各種權利,都還在萌芽期,依舊被許多人看不起,視為有病的時代。更是如此。

上官青太年輕了,她正沉浸在璀璨的燈光下,享受眾人的追捧,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和她原本所處的,兩者存在著巨大的不同。所以現在的她,正肆無忌憚的揮霍自己用名氣堆砌出來的“尊重”。

偏偏她嶄露頭角的方式,又是最令人不屑的踩人上位。所以這些道理即便是仙樂舞宮的腰貨女郎,也不會和上官青說。

至於那些趨炎附勢之輩,更是不會提了。

當然這些和蘇喃星一律沒什麼關係,布匹方麵的事,還好蘇喃星提了一句宋薄黎,讓蘇年和老馬恍然大悟。電話聯係確定宋薄黎確實有家工廠有一批德國機器後,立刻趕去和人商議。

加班加點連軸轉了三天,這才將布匹成功趕出。

產量高顏色正,蘇年拿了好幾匹回家,就連蘇冬桐見了都忍不住讚歎。

蘇秋漣還扼腕自己現在挺著個大肚子,不然她一定讓喃星做成成衣,第一時間穿了去滿上海晃悠。

蘇喃星聽了,笑著表示這算什麼。就算現在大肚子也一樣可以穿漂亮衣服啊,並拍著胸脯保證,一定給家裡的大家畫出好看的衣樣子,然後讓人做了穿。

不過比起這件事,她得先替家裡那幾百匹染壞的布匹,想想辦法才行。

不能浪費了不是。

蘇年在宋薄黎提供的德國機器幫助下,順利解決了訂單,保住了信譽,所以心情極好。

現在聽了蘇喃星的話後,倒也非常輕鬆的表示,實在不行那些布就放在倉庫裡,等沒那麼忙了,就將讓工廠裡的繡工,按著顏色均勻的地方裁剪成手帕。

到時候再繡上各種繡花,當做手帕賣,多少也能回些本。

雖說這次的生意,蘇家一分錢沒賺還倒貼了不少租借機器的錢。但因為按時交貨讓買家及其滿意,加上布匹品質上層,立刻和蘇家簽了新的訂單。並表示下次不僅自己,回去後還要介紹自己的朋友給蘇家。

樂得蘇年和老馬很是開心。

至於那匹被人坑了的假貨也已經處理掉,新機器已通過人宋先生直接從德國原廠訂了一批,等到了後鄭助理幫著驗收,保證沒問題。

所以現在事情解決了,蘇年的心情也格外好。

但將那麼好的料子做成手帕,怎麼想都太虧了,反正蘇喃星閒著也沒事,便又開始恢複從前的作息,每天早上往衣服店跑,然後下午回家,在家裡的工作室做手工。

加上現在條件好了,衣服店裡聘請了不少專業的服裝設計師,年輕有活力,甚至很多想法蘇喃星都自認比不上人家。

她不過是仗著多了許多年的認識,所以才能經常靈光一閃,但這些設計師卻不同。很多想法和建議都時常讓蘇喃星感到眼前一亮。

而自己頂多起個引導的作用,但接下來便是專業人士的精彩延伸了。

就像這次顏色看上去糟糕的廢布,在蘇喃星說出自己的想法,並拿了硬質薄紗罩在上麵,示範給大家看後,立刻便開啟了設計師們的新想法。

這種思維的碰撞讓工作氛圍熱鬨且愉快,很快便好幾套成型的衣稿便新鮮出爐。

甚至蘇喃星還直接替自己挑了其中一款,請人幫忙量了尺寸,決定出席白老爺生辰晚宴的時候穿。

一忙便忙到下午兩三點,連午餐也是和大家一起吃的。等商量好細節後蘇喃星這才準備離開衣服店,去馬場看看。

之前便聽馬場場主提過,這兩天三匹母馬便要生了。

蘇喃星作為主人,怎麼說也得去關心一下,便買了蘋果和花生糖。

不過還沒出門便見店長帶著她的小表妹店員,皺著眉從店外回來。小表妹更是嘴巴微嘟,整個人都氣鼓鼓的。

蘇喃星見兩人這個樣子,左右看了看後笑問,“這是怎麼了?遇見什麼事了嗎?”

不等店長開口,反而是她的小表妹性心直口快的先開了口,衝蘇喃星抱怨。

“還不是那個上官青,喃星小姐你還記得我們跟她簽的合同吧?現在她歌後也當了,名氣也大了。可那身衣服到現在都沒給我們店裡送來。所以我和表姐才自己上門,誰知道人家說,因為答應了去白公館唱歌,所以要穿著那身衣服參加完宴會才給我們。”

頓了頓後小表妹又說,“您說氣人不氣人?!”

早這樣那就提前說啊!害她和表姐都白跑了好幾次了。

蘇喃星聽完後這才知道這件事,扭頭看向店長問,“真是這樣?”

店長也覺無奈,點點頭後補充,“原本這事沒想讓您知道的,畢竟隻是件小事罷了。”

說完還輕瞪了自家小表妹一眼,之後又扭頭看向蘇喃星說,“喃星小姐,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將這件事辦好的。這上官小姐現在風頭正勁,得意點兒……倒也能理解。我想下次我們再去肯定沒問題的。”

小表妹聽了不服氣,在一旁帶了點兒委屈的嘟嘟囔囔,“還下次呢?加上這次,她都說話不算數三次了。”

蘇喃星這才知道這上官青還有這麼一出,點點頭後對店長說,“我知道了。要是下次她還找借口,你就跟我說。”

“這個……”店長遲疑。她是覺得這點兒小事也讓人蘇喃星親自來做,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沒事。”蘇喃星能猜出些店長的想法,衝她笑了笑,又寬慰她說,“我們和她可是簽了合同的,要是她不遵守,那就找其他人幫她遵守。”

違約金了解一下?真以為當初的合同是牽著玩兒的呢?

店長聽蘇喃星這樣一說臉上立刻露出恍然,心情一放鬆臉上便也帶了笑意。衝蘇喃星連連點頭,“我知道了。”

小表妹店員更是興奮,在一旁附和,“該!到時候讓她不僅要把東西還給我們,還要罰錢和道歉!”

“對,最好是登報道歉。”蘇喃星笑著點頭,順著小表妹店員說。

“好了好了。”店長聽了,又扭頭輕瞪了自家小表妹一眼,這才又開口,“彆再閒聊耽誤喃星小姐的事了。”

“我哪有。”小表妹嘟嘴撒嬌。

蘇喃星見了禁不住又笑。和兩人又閒聊了兩句,這才道彆離開。

不過沒想到的是,她剛到馬場,便遇見了宋薄黎。

兩人不經意各自側首看見對方時,均齊齊一愣。不過和宋薄黎的清冷不同,人蘇喃星便顯得大方多了。

笑嘻嘻的抱著一袋子蘋果走過去,和鄭助理,以及司機阿一先生打過招呼後,便眼角彎彎的扭頭看向宋薄黎說,“宋先生,您也來看那三匹母馬嗎?”

宋薄黎聽了,輕哼了一聲開口,“你覺得呢?”

原本宋薄黎的意思是個否定詞設定的反問句,卻沒想到蘇喃星像沒聽懂一樣點了點頭,“我覺得是。”

惹得宋先生腳步一頓,就忍不住扭頭瞪向她。

偏蘇喃星跟沒感覺一樣,麵對宋先生的瞪眼,隻是從紙口袋裡拿出一顆蘋果,遞給他,“吃蘋果嗎宋先生。”

……嘖。

這副情景跟在兩人身後,慢吞吞溜達的鄭助理和阿一見了,禁不住彼此互看一眼,交換了個好笑的眼神。

聳聳肩後又才繼續跟上。

一行人剛走進馬廄,便見馬場內的獸醫,正背了藥箱子和其餘兩人急匆匆的朝馬廄跑。

那焦急的樣子讓人一看便知是有事。

蘇喃星一愣後,趕緊和宋薄黎一起追上去。

幾乎是前後腳進了馬廄,恰好看見馬場主急得在原處,一麵搓手,一麵轉圈圈。

就連小花也焦躁不安的在自己的房間內,轉來轉去。

看見蘇喃星來了,趕緊靠過來,用濕潤的大眼睛看著她,噴氣嘶鳴,焦躁不安得很。

蘇喃星見狀,趕緊給她順毛,連聲輕哄,說著“沒事沒事”。

等小花稍微安靜下來,這才扭頭看向宋薄黎和馬場主的方向,一麵繼續順毛,一麵聽他們說什麼。

“怎麼回事?”宋薄黎看了看旁邊馬廄的情況,眉頭微皺看向馬場主。

蘇喃星見他這個表情,自己的心也微微提了起來,但剛想往前走兩步去看,才動卻被小花叼了衣服,輕輕扯住不讓走。蘇喃星沒辦法,隻好繼續給小花書順毛。

但隔壁馬房的嘶鳴聲,以及獸醫不斷對身邊工作人店的各種略帶急促的要求,卻讓她心裡很不踏實。

“這……”馬場主也是一臉焦急,皺著眉頭衝宋薄黎解釋,“今天上午還好好的,不知怎的,現在突然就這樣了。”

原本還有幾天才到時間的母馬,突然就一起發作,其中一匹看情景很不好,竟有難產的跡象。

弄不好……三匹馬駒都會……哎!

想到這兒馬場主就想打自己一耳光,說不定這是小花唯一的血脈,竟讓他現在搞成這樣。

“誰來過?”宋薄黎聽了立刻問。

“沒人來過啊。”馬場主聽了,認真想了想開口,“這個馬廄從一開始便按照您的吩咐,隻供您和喃星小姐兩人使用,所以其他人都知道,不會隨便往這兒走。”

說到這兒,蘇喃星思緒一頓,腦子中某個念頭還沒成型,便因一旁工作人員的驚呼給帶偏了思緒,將其拋諸腦後,朝他看去。

“剛才我來給踏雪它們送乾淨的水時……有看見白少。”工作人員來回看看蘇喃星等人,艾艾唧唧的開口。

“什麼?!”馬場主聽了瞪眼自己的人,氣得不行,“白榮華來過?!你剛才怎麼不說?!”

“白少根本沒進來啊。”工作人員苦著一張臉說,“他說他的馬有點兒渴了,想喝點兒水,我就將我拎著的給他喝了。之後他還很感謝,主動幫我將水倒掉,把桶再還給我。”

“後來呢?!你就又跑去打水,他就趁著這個機會進去了?!”馬場主氣急敗壞。

“沒有沒有!”工作人員連連擺手,“我看著他騎馬走後,這才拎著桶離開的。而且……而且我離開的時候他剛好來喂豆餅。”

說到最後工作人員指向身邊同伴,又急急開口。

“是啊。”同伴點頭回答,“我也是看著白少走的,之後我就進了馬廄,白少都沒出現過。”

沒多久新鮮的水便重新送了來,等三匹母馬喝下,沒多久就出這件事了。

鄭助理一聽,扭頭看向工作人員問,“桶呢?”

“在那兒放著呢。”工作人員聽了,朝馬廄門口處指了指,阿一便默不作聲的立刻扭頭朝木桶的方向走去。

沒一會兒返回後,便衝宋薄黎等人點了點頭,“應該是瀉劑。”

“什麼?!”馬場主聽了一副“不知道說什麼好”的閉上眼,指著工作人員,恨得不行。半響後才衝對方吼出一句,“你不知道清洗一下水桶啊?!”

估計是白榮華借著給工作人員主動倒水的時候,背身將液體狀瀉劑給弄進了桶裡。

那東西平時是醫治馬匹腸胃的藥,但要是懷孕的母馬吃了,便會導致小產。

弄不好,母馬和小馬都得死。

“我……”工作人員也有口難言,苦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站在那兒聽著老板罵自己。

但彆說罵了,即便是打一頓都不為過。

這馬駒可是純血統的品種馬啊!

沒出生前就能以萬來計算,現在發現了這樣的事,就算把他給賣了都賠不起啊!

這個白榮華,真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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