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手指胡亂地插進發絲揉了一通,把被整齊往後梳的頭發完全打散。
上東區上方五顏六色的光最終形成了柔黃銅色的淡淡光霧,這圈光霧籠罩在泳池上,令玻璃的泳池像一塊純度極高的藍寶石。
設計師曾無比自豪地告訴亞度尼斯,當他邀請無數美人過來在泳池中與他共浴,人人都會向他投來欽羨的眼神。
不。他不需要欽羨的眼神。
再說,這個泳池的位置可在公寓的頂樓,有誰能看到還投來欽羨的眼神呢。
“我們已經說了太多和我有關的事情了,”佩普說,“談談你和布魯斯”
“他帶著我去了費裡的工作室,試了幾件半成衣,費裡當場就改好了一件給我,我換上衣服從更衣間裡出來,已經有人為我準備好了配套的鞋子和首飾,”伊薇的聲音裡洋溢著喜悅,“然後布魯斯帶我去了非常私密的餐廳,我們共進晚餐”
“最後他帶你回家和你做了一整夜。”
“才沒有。”伊薇說,“我跟你講過了,我沒辦法和我真的有點喜歡的人睡,我受不了。”
“再說,我也不覺得布魯斯是對我有意思。”她繼續道,“他一直在谘詢我和電影投資有關的事情,我想他也許是想入局做個玩家,又不耐煩聽一群中年男人嘮嘮叨叨地告訴他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所以挑中了我來了解情況罷了。”
“你和你的心理醫生談過了嗎你不能發展健康穩定的關係這部分。”佩普說,“你真的需要和心理醫生好好聊聊。”
亞度尼斯不了解上東區的人對於周圍的風吹草動有多敏感。
他搬進公寓的作風十分低調,而且從不在白天出門,這種作風除了增長環繞著他的那圈住在高樓上的“鄰居們”的好奇心以外,還讓他們對這個泳池的關注度呈直線上升。
在泳池開始注水的時候,那些待在房屋裡的“鄰居”就開始關注這裡的情況,並且不約而同地尋找了一個合適的觀察角度。
個彆人還架上了高倍望遠鏡。
他們的等待沒有落空。
當亞度尼斯完全暴露身形,不急不緩地走上跳台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發出了震驚的呼聲。
“我的老天”
“謝謝你讓我看見他,謝謝你讓我看見這一幕,仁慈的上帝”
“呼”控製不住的急喘。
“操操操操操”
“這家夥是誰他是做什麼的有誰認識他”
“嗯”旖旎的呻吟。
“神啊看看那家夥的樣子”
“快來了哦,快要來了就是這種感覺”
這是,咳,人們對自己做不可描述之事時情難自禁的聲音。
亞度尼斯在跳台上稍微活動了一下,平舉起雙臂。
他低下頭,看著水中若隱若現的倒影。
其實用俊美來形容他不太合適,應該用精美來形容。可他又根本不是精美的,他缺少那種細膩柔軟的精致感。
他是亞度尼斯,而非納西瑟斯當他凝視湖麵,絕不會誤以為水中的影子屬於一個女人。
更不會愛上自己的倒影。
他躍入水中,在被他破開的位置上水麵迸濺不息,未融化的雪塊推積出大片大片濁白的浮沫。
亞度尼斯從水中走了出來,他已經覺得自己好多了,但還不太想下樓去,就這麼地**著,跨坐在玻璃翻蓋上,悠哉地凝視著星空。
微風吹得他昏昏欲睡。
他漫不經心地環視了一圈四周。
他平靜地收回了視線。
亞度尼斯終於明白設計師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這個開闊的頂層泳池上所發生的事情,會被不遠處高聳入雲的大樓住戶看在眼中。
這就意味著他可能從上樓起就在被他的“鄰居們”密切關注。
反正他給自己施加過魔法,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拍攝他隻會得到一張高糊圖或者高糊錄像。
愛看就看好了。
他起伏的脊背和堅實的雙腿在光霧和流水中宛如一幅油畫,他的肌肉,和偶爾會從身體表麵凸顯出來的筋絡和骨骼,都那麼性感。
那層薄薄的皮膚像是一件緊繃的衣衫,嚴密地裹住了這具屬於**的身軀,給人以他悠閒又放鬆的錯覺。
可他越是顯得悠閒放鬆,就越是令人血脈賁張。
水光折射著他,裝飾著他,撥動著他。
有人低聲喟歎“多美麗的一頭野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