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恩斯盯著那些漣漪出神。
他說:“……我想念過去的時候,史蒂夫。”
史蒂夫啞然失笑:如果巴基說的是過去和戰友們並肩的時光,誰不懷念呢?
他們的舊友幾乎全部都已經去世了,他們的過去變成陳列在博物館中的曆史。所有鮮活的記憶都失去了顏色,史蒂夫不認為自己是個念舊的人,可新時代的高科技使他眼花繚亂,而比起加載了各種智能係統的轎車,他依然更信賴摩托。
世界無論如何都比二戰時期和平,
但這個相對來說和平了許多的新.世界……卻又完全無法滿足史蒂夫的期待。
他隻能無奈地承認這個世界始終是同一種模樣,戰爭有時候在明麵上,有時候轉入地下,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戰鬥、戰鬥、不停戰鬥,並且期待世界總是會越來越好。
“我更喜歡現在,巴基。”史蒂夫溫和而堅定地說,“我懷念過去,但更喜歡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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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度尼斯思索了一會兒要從哪裡開始說。
“按時間順序來好了。”布魯斯給他出主意,“先從伊薇開始,首先,伊薇現在還是人類嗎?”
“不完全算,她受到太多汙染了。”亞度尼斯說,“我很難向你解釋我的種族,你可以簡單地將我們理解成邪神。”
布魯斯為“邪神”這個詞挑了挑眉:“全都是邪神,沒有一個善神?”
“我們沒有善惡觀念。”亞度尼斯說,“就像暴雨或者颶風,隻不過是勉強可以聯絡和召喚,而且完全不受控的暴雨或者颶風。試圖利用我們的力量注定會導致失敗,可能信徒希望用一場乾旱乾掉敵人,但實際上所有人會被一起渴死。”
“汙染是什麼意思?”
“我們汙染一切。”亞度尼斯說,“接觸我們、直視我們或者僅僅是了解和我們有關的信息,都會受到汙染。汙染到一定程度,又滿足其他一些條件,就有可能變異成另一個種族。”
布魯斯陷入思索。
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還是人類吧?”
“當然,我告訴你的是信息過濾之後的版本,邏輯清晰,有因有果,”亞度尼斯說,“而我說的‘了解’,是指了解真正的我們,我們的本體。我們的本體是自相矛盾的。”
就比如他自己,真正的那個他——永遠在母親、妻子和半身的體.內,無時無刻不在死亡,又無時無刻不在交.媾,同時也無時無刻不在誕生和成長。
他永遠在生長發育的幼年期,他也從誕生起就能使任何種族孕育生命。他是邪神,但他同時也是人類。
他是混亂和悖論,是多重狀態的疊加。
“另外——這個世界的人普遍承受力很強,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亞度尼斯說,“所以我隻要控製好你知道的信息,刪除掉你不該知道的記憶,你就能保持人類的身份。或者你不做人了?”
布魯斯不假思索:“不了謝謝,我對我的人類身份非常滿意。”
“我知道。”亞度尼斯平靜地說,“至於莉娜,她已經徹底被撐爆了。尤格·索托斯是全知的神,祂的信徒總會向祂祈求知識,祂往往會慷慨地給予信徒超過承受力的信息,之後會發生的事情概不負責。”
“跟艾倫回去的那東西是什麼?”
“一個人偶,完全滿足艾倫的需要和喜好,並且擁有莉娜和艾倫相處的絕大多數記憶。”亞度尼斯說,“這是心理醫生的附贈服務。我很體貼的。”
理智告訴布魯斯他應該反駁亞度尼斯,任何人都知道這種“人偶”根本不可能替代一個真正的人,可情感上,布魯斯相信亞度尼斯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至於“我很體貼”這種話……彆人來看心理醫生,結果妻子是個邪jiao徒還把自己弄死了,你做個人偶假扮他的妻子讓他帶回家……也算體貼?
倒也不能說是不體貼。就是體貼的方式太奇怪了,奇怪到正常人根本不會認為這是一種體貼。
這詭異的邏輯布魯斯竟然一想就通,不禁令他仔細思考起自己究竟還正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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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輕鬆過。
不是快樂,不是激動,也不是興奮,就是單純的輕鬆,像是連續加班一個月之後終於能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心無旁騖地睡個懶覺,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懶洋洋的輕鬆,這種心情甚至影響到了莉娜,她坐在副駕駛上微笑,頻頻向艾倫投以含情脈脈的目光。
一進門,艾倫就拉起了莉娜的手,迫不及待地、一股腦兒地向她傾述了自己的小愛好。
莉娜耐心地聽著,直到艾倫說完,她才愛憐地吻了丈夫的臉頰。
然後她站起來,就在艾倫麵前,像是撕掉乾裂的死皮一樣撕掉了身體表麵的皮膚。
雪白的皮膚接連不斷地從她的身體上滑落,她展開雙臂,皮膚之下,半透明的包裹物中,隨著她每一個微小的動作,密密麻麻的零件不斷翻折、轉動、重組並嚴密地咬合,無數金屬的部件有序地運轉著,展現出純粹冰冷的機械之美,而在這個類人的軀體之上,莉娜的麵孔微笑著,熱切地凝視著艾倫。
艾倫在狂喜中緊緊擁住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濂10瓶;苦薄荷6瓶;海.馬、時裡4瓶;樓蘭月瑾、黑麵具,白麵具、民間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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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更新頻率的話,應該會逐漸好起來……吧。
不是我不更,是形式嚴峻啊朋友們!
我也沒辦法_(:з」∠)_<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