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和那攔住這妖物的青年都麵露遲疑之色。
不是心軟信任了鬼物。
而是聽聞還有那虎君,心下一驚,不由就有了暫且留著這妖物一條性命的念頭,反倒是衛淵不為所動,心中感慨一聲,果然,千年時間,木頭疙瘩都能成了精,之前還是以孝道勸服了當時的司隸校尉,現在則是曉之以理,動之以利。
這心思轉得快。
那骨女連連叩首,言辭懇切。
衛淵將周怡兩人神色收入眼底,看向那骨女,語氣轉冷,道:
“田家可不是什麼農家。”
“千年之前放你一命,結果導致一城官員化作人皮,整個劉府一二百人儘數死於非命,眼下,還來這一套麼?”
骨女微怔,旋即回憶起當初最痛苦的記憶。
若她還有皮相,此刻必然瞳孔收縮的驚懼之相,看向衛淵,此刻衛淵背光,看不清臉麵,隻是一手持八麵漢劍,腰後佩戴短劍,隱隱聽得到低沉虎嘯,又對自己的手段和經曆如此熟悉……
骨女突地掙紮,嗓音無比驚恐憤怒,道:
“不,不可能!”
“這不可能!”
“你隻是個人,怎麼可能過去一千多年還活著?!這不可能!”
衛淵心中不由搖頭,這骨女驚懼之下,居然以為自己是古代那位司隸校尉,實在可笑,可見到她已經在驚怖之下失去方寸,當下也不想說什麼,冥息凝神。
手指按壓劍鋒,微微用力,一縷鮮血流出。
蘸著鮮血,在劍鋒上直接書寫破煞誅邪符。
他血中自有法力,又有注靈神通,劍鋒上一道符籙直接亮起。
旋即猛地橫斬。
骨女還要掙紮,腿骨被斬斷,來不及逃開,已經被斬下頭顱。
最後一縷神魂執念散去,衛淵驅鬼神通自然運轉,隱隱仿佛看到一名女子在彌留之際的怨恨瘋狂,對打死自己的李氏懶漢,對那替換自己身軀的婆娘,甚至於對自己的父母。
‘凡塵肉眼,難道就隻看得到那一張皮嗎!!!’
女子淒厲叫聲緩緩散儘。
過去種種,怨毒的骨女,瘋狂的妖魔,被打殺的醜胖女人,最終都已經煙消雲散,衛淵眼前卻閃過過去月露留影裡,那給李氏婆娘吃的的田家小女兒,閃過那一張絲毫不像眼前這麼扭曲的臉。
世事無常。
衛淵劍歸鞘,歎息一聲,想要念一段往生咒,卻不知咒文,隻得作罷。
周怡抬頭,看到收劍的衛淵臉上閃過的一絲慨然歎息。
仿佛看到相熟之人走向末路。
衛淵轉過身,解釋道:“我曾經在典籍裡,看到過這個骨女的故事。”
“當時的女子求饒之後,被放過,十幾年時間,造下了諸多殺孽。”
“至於所說虎君的說法,妖孽之言,又有幾分可信?”
周怡和那青年點頭應下。
然後將衛淵送回了博物館,接下來的部分不需要衛淵相助,臨彆的時候,那青年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剛剛救命之恩。”
衛淵第一次被彆人叫自己前輩,有些古怪應下。
因為知道他們還有事情,就也沒有邀請他們進來坐坐。
周怡和那名青年回身往外走。
“你為何會對他這麼……恭敬?”
周怡聲音頓了頓,找到個恰如其分的形容。
青年沉默了下,道:“你還記得那骨女說的話麼?”
周怡失笑,道:“你還真信啊。”
青年慨歎一聲,複雜道:“我也不信,但是,那位館主所用的,乃是我龍虎山玄元劍法,山門之中,隻留圖譜辨認,運功運勁之法,已然失傳,且是失傳了足足一千兩百年之久啊……”
一千兩百年?!
周怡臉上神色凝滯,下意識和那青年一起轉頭,看向這個普普通通的博物館。
一時無言。
PS:感謝從來不努力碼字的風雨醬的萬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