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很開心,喝得酩酊大醉。
卻沒有發現弟弟滴酒未沾。
燭光泛起青色。
哥哥大醉趴在了桌子上睡了過去。
而弟弟舉起了磨得森亮的斧頭,朝著自己的兄長砍下去。
最後他站在了血泊當中,道:
“大哥,你和我是手足兄弟啊,就再幫我一次吧。”
他以血親憤恨不甘為藥引,做了人間最為汙濁之物,謊稱自己的兄長身死,哭嚎連天,將心善的天女引來,與妖術師合謀,得以以巫蠱邪祟之術將羽衣封印,埋入地底之中。
但是天女終究是天女,天地輕靈之氣尚在。
弟弟癲狂若死,不能近身三丈。
直到有一日,引來了臥虎。
………………
衛淵眼前的畫麵緩緩消散。
但是同時,有另外的聲音響起,是之前的司隸校尉,嗓音沉靜。
“此人對外稱天女為自身妻子,又寫了所謂天女和凡人相戀的故事,實則儘數荒謬之言,但是有一件事情頗為詭異,當我等將其擒拿之後,交由大獄審問,諸多酷刑之下,他卻隻說,一切所為皆是父母留下的一頭黃牛要求。”
“是黃牛吃了麥田的幼苗,黃牛要求有綾羅綢緞,美酒美食。”
“最後他殺的也是黃牛,是妖魔。”
“其所說所言皆似發自肺腑。”
司隸校尉的聲音頓了頓,玩味道:
“但是,他並沒有牛。”
“亦或者,確實存在這樣一頭牛,但是那頭黃牛妖魔,就是他自己。”
“他割了麥苗,於是說是妖魔所為;他欲要貪求綾羅綢緞,美酒佳肴,便說是妖魔所說;他弑殺血親,卻說自己在斬殺妖魔,一切所為,皆是牛魔,而牛魔,亦是他自身。”
“將罪責推到妖魔的身上,故而能毫無愧疚,肆意妄為的人,本身亦是人魔之一。”
“吾為杜預,大晉司隸校尉,後世之人,於此人魔之事,且行且戒,既為斬妖之人,勿令魔從心生。”
司隸校尉的聲音徐徐散去。
而衛淵靈台所見的卷宗也終於露出了真容,就像是先前山君圖一樣,有神廟和妖魔兩道變化,這畫卷就像是被火焰燒灼了一遍,整體色澤霎時間變得灰暗,天空暗淡,大地高聳成山脈,遍地死氣。
山上天女籠罩清氣,大地上一名青年昂首死死盯著天女。
衛淵令卷宗緩緩旋轉。
青年的影子拉長,變成一隻黃牛。
黃牛和青年一同往前邁步,亦步亦趨。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當卷宗在靈台中翻轉一遍的時候,青年和牛魔融合為一,不分彼此。
其皮膚如同被烈焰燃燒過,焦黑而扭曲,出現道道猙獰裂痕,麵容可怖,雙瞳全黑,回首看向衛淵的方向,咧嘴微笑,滿嘴森森利齒。
衛淵徐徐吐出一口氣,畫麵終於徹底消失,而似乎是因為剛剛畫麵的緣故,封印著羽衣木盒的黑紅色氣息緩緩扭曲湧動,衛淵伸出手,虛按在這封印之上,道:
“且散去吧,你那冤仇,我自當為你討回來。”
黑紅色氣機升騰,化作一青年,跪伏虛空叩首,方才散去。
衛淵將木盒塞入懷中。
抬頭看向那山,抬手驅鬼,偽裝了自己生人氣息,裝作是來賀壽的鬼物,快速朝山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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