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食肉,歡呼祝禱之音不絕於耳,一片熱烈。
鬼王端酒敬諸妖鬼一盞,旋即讓諸鬼自便,今日美酒美食,須得儘興才好,讓這群魔亂舞一幕更為熱烈,方才回身對那道人道:“今日我能夠如願以償,全有賴於道長之恩,應允之事,絕不敢忘。”
“今日宴席,還請道長儘興。”
黑衣道人點頭,漫不在意地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道友自便即是。”
於是鬼王便駕起一陣黑風,回到了自己修建的那鬼府,那模樣依稀還有往日居所的樣子,卻又要比生前的居所更奢華,他邁步往前,揮袖讓府邸當中的眾多妖鬼都散去離開,遠遠看著主屋亮起了燈光,天女帶著蓋頭的剪影落在窗上。
隻飲一杯酒,鬼王就覺得自己要醉了。
竟已有了酒酣耳熱之感。
伸出手解開了衣領處的結扣,一步一步邁步往前。
人間有詩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他亦有此感。
推開門,見到紅燭旁邊,天女身穿紅色嫁衣,蓋著蓋頭,安靜坐著。
月下觀花,等下觀美人。
鬼王咽了口唾沫。
不知多少次夢中所思,夢中所想,今日即將成真,狂喜地讓他甚至覺得這是不是也是一個夢,每靠近一步,過往的記憶就更清晰一分。
少年之時初遇,驚為天人。
而後得來了綾羅綢緞,美食醇酒,她的不屑一顧。
乃至於自己不惜以邪術將她的羽衣封印邁入地下。
過往一切,曆曆在目,卻又仿佛一場幻夢。
鬼王坐在了天女身前,輕聲道:“終於……你終於是我的了。”
他端起桌子上的酒,倒了兩杯,含笑道:
“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要這樣做了,放心,這是凡間的酒,是我們當年,城中酒肆裡賣得最好的那種,是我花費百年時間慢慢摸索,慢慢重現的,隻得這兩盞,來,試試看。”
他倒了兩盞,遞過去一盞。
天女似乎遲疑了下,還是伸出白皙手掌,拈起一杯,低頭飲酒。
鬼王將杯中酒一飲而儘,仿佛大醉。
趁著天女低頭飲酒的關頭,拿起金杆挑起紅蓋頭。
這一刹那,仿佛時間都變慢了。
那是他年少時的一往情深,是他長大後的魔根深種,是他的神佛,亦是他的妖魔,但是現在都結束了,他心中沒有了那焦灼的妒火,隻剩下溫平如水的情意,紅蓋頭落下,鬼王醉眼朦朧看去,然後臉上的神色卻一下僵硬凝滯。
那是個眉眼英挺,嘴角含笑的青年。
紅色嫁衣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青年拈起酒盞,仰脖飲酒,鬼王百年心血被一飲而儘。
“好酒!”
他灑然大笑。
話音尚未落下,掌中青鋒錚錚鳴嘯,已經當頭劈落!
“吾當還禮也!”
……………………
轟!!!
大型挖掘機引擎的轟鳴聲始終不曾停下來。
張浩盯著黑眼圈,眼裡麵滿是血絲。
足足兩日,從市裡緊急抽調了一整個工程隊,浩浩蕩蕩奔赴了這渡口,然後三班倒地瘋狂開工,硬生生將這一處的洛江改道,隻差最後鑿開一層,就能夠讓洛水轉向,讓那反弓煞徹徹底底地蕩然無存!
張浩握著圖紙,重重一揮手:
“用挖的太慢了,把挖掘機撤下來!”
“上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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