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客氣而禮貌的語氣,說出了最嘲諷的話。
衛淵背後傳來噗呲一聲,然後就是艱難憋笑的輕笑聲,性子最開朗的胡玫抱著那杯奶茶,憋笑憋地滿臉通紅,而蘇玉兒則覺得有些不妙,討口封無論是怎麼回答,都會損耗人的氣運才是。
前麵那野狐精麵容一滯,旋即還來不及驚怒。
突然便覺得身軀冰冷刺骨。
然後驚恐地看到,在那看似普通的青年背後,豁然展開一大片陰沉沉的氣息,那是肉眼不可見的氣運,但是這等規模,卻不是尊貴的青紫,而是黑壓壓地一片,浩大磅礴,連綿而來,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衛淵持劍邁步往前,劍鋒抵著地麵,道:
“我看你也像是個妖魔。”
黑雲之中仿佛有影影綽綽的人影邁步跟隨,隱隱約約有旌旗獵獵。
狐女心臟顫抖。
哪怕隻是野外廝殺,不屑於人族教化的精怪,都驀地想到一句詩。
黑雲壓城城欲摧。
一頭肉眼不可見的猛虎緩緩邁步。
旋即在那一句話的話音落下之後,猛然咆哮,朝著狐女撲殺過去,狐女麵色煞白,驚慌驚叫一聲,便要下意識轉頭倉惶逃跑,她剛剛看到了,這一頭猛虎,是從那青年懷中一物裡撲殺出來的,那是一枚令牌。
虎符,兵家。
狐女被虎煞撲中,突地倒在地上,慘叫出聲。
突地心中懊悔。
她開口討口封不過是要讓衛淵回答一次罷了。
不管回答像人還是不像人,都會消耗對方氣運,若說像人,那她便再得一次好處,若說不像人,她也不虧,自己身上恰好各類人的氣運駁雜,有些影響到修行,趁這個機會,正好耗去一部分氣運,抵消討口封不成的反噬,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輸的精明買賣。
可誰知撞上了個兵家。
討口封本就是取巧的法子,最怕遇到兵家煞氣,自古以來遇到兵家大將討口封的妖怪,根本沒有一個好下場。
轉眼間自身身上那耗費百十年才攢出來的氣運直接崩潰四散而逃。
如同大軍兵鋒之前的百姓。
而後就是道行,足足三百年道行像是蓄滿了一個池子,養著池子裡一株蓮花,小心翼翼才要開花,那現在她的感覺便像是被生生砸爛了池子,扯斷了蓮花,連著根莖葉都被撕扯成了粉碎。
三百載修為,幾乎霎時散儘。
狐女倒在地上,身軀顫抖蜷縮。
原本纖長的手掌變成了爪子,修長的身軀蜷縮得還沒有原本一半大小。
身上生長出了長長的黃色毛發,清秀的鵝蛋臉被拉長,最後成了一張狐臉,不斷嘔血,方才異象隻有討口封的妖狐本身隱約見到,旁人無從得知,蘇玉兒驚愕不已,然後看向衛淵,心中卻不知為何,隱隱覺得對麵狐女的慘狀有些熟悉。
衛淵想了想,道:
“大概是因為她行走邪道,身上的氣運太多太雜了吧。”
“結果到了自己能承擔的極限,遭致反噬。”
倒在地上的狐女幾乎氣地嘔血。
以她的心思,再來十人的氣運都承擔得住,心中癲狂且恐懼,咬牙低嘯道:
“都出來,殺了他們!把他們全殺了!”
有數道身影突然自那樹林之中飛出。
繼而直撲向了衛淵身後三位少女,狡兔三窖,狡狐也不逞多讓,衛淵隻一刹那就思考明白,以這個狐妖的修為,坐下事情還故意露出蛛絲馬跡,顯然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不但下毒,還在林中藏了伏兵,果是奸猾。
手中劍鋒一擺,劍氣如霜。
但聽得當當數聲脆響,幾道撲來的黑影便登時被擊退,淩空顯出身形來,一隻是足有兩米大的蒼灰色老鼠,毛發聳立仿佛鋼針,另外一個則是隻黑狼,利爪森森,手中卻還扣著兩口匕首。
說是匕首,但是以其體型之大,足以相當於尋常的長劍。
最後一個卻是隻螳螂妖。
手中抓握了六把刀,如一團滾雪般朝著衛淵卷來。
衛淵手中八麵漢劍撞入這刀團之中,隻一把劍,就逼地六把刀幾乎難以防備,那螳螂妖使出渾身解數,竟然未能夠欺身向前,更不必說傷到了後麵三個青丘狐女,但是就在此刻,那狼妖和鼠精也合身撲殺。
蘇玉兒三女受傷,此刻就是勉強入局,也不過是添亂。
衛淵漸漸感覺到了壓力。
並不是劍法上的壓力。
他的劍法是真正磨礪出的,這三隻妖物若是圍殺他一人,那根本不可能傷到他,三尺劍鋒之內,誰來誰死,但是衛淵此刻須得護住背後三女,劍法精絕,但是劍刃終究隻得三尺,稍顯得不足。
突然,
大地凸起一個土坑。
繼而一道黑影直接自土中竄出,殺向蘇玉兒三者。
那是隻地鼠所化的低矮男人,最善遁地之術。
三女竭力抽出護身的環刃,想要抵擋這妖物,終究有些力有不逮,斜地裡一道劍光撕扯過來,逼迫著地鼠不得不翻身後退,否則就有當場被斬首的可能,但是他卻毫不在意,隻是奸笑兩聲,舔了舔短劍。
劍身上有一小股鮮血留下來。
胡玫呆呆看著擋在前麵的司隸校尉。
肩膀上的衣服已經被撕開一個口子,鮮血流下。
剛剛如果不是衛淵突然回身援助,她們三個最少也得受不輕的傷勢。
四隻妖物以四個不同的方向包圍著衛淵四人,衛淵伸手在傷口旁邊穴道按了幾下,打入法力,將這個傷口包裹一層,隻是一道傷口,不算重,哪怕臥虎決不以療傷擅長,也能夠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