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泉市遠離市區規劃的老城區,原本已經很少有什麼人來,大部分都是一些老房子,隻是這段時間,竟然連連開了幾家新的店鋪,一開始是花店,之後是書店,眼下敲敲打打了好幾日功夫,又開了一家畫室。
畫室主人是很年輕的女子。
她畫畫常常用妍麗的紅,用沉鬱而霸道的黑,兩種顏色的對比和交錯,營造出或者驚豔或者壓抑沉肅的味道,而主題往往是相似的。
是黑色的,從人間蔓延到天空一般的長河,順著河而怒放的紅色花海,還有穿著黑甲的男人背影。
她的畫裡有悲愴和滄桑的氣質。
這是很有本事的畫師。
哪怕隻是來往的老人們也能看得出來這一點,然後就是覺得可惜,可惜這樣的店開在老城區,怕是招不到多少學生,但是無論人們怎麼樣想,也沒有影響到那位總習慣於穿紅裙,紮高馬尾的英氣女子。
她常常隻是注視著畫中的男子,就能坐一整日的時間。
而這本來偏僻的老城區,也漸漸有了些人氣。
………………
衛淵手中的劍斬落下來,而後穩穩停住,以八麵漢劍使來一趟玄元劍訣,而後將劍歸鞘,身上氣息已經足夠穩定下來,在得到三國那一世真靈之後,具備有太平道道行,臥虎決修為也被動提升了一部分。
之後用斬除太平道邪修得來的功勳,換取了第三層次臥虎決。
眼下他一身道行,臥虎決強化氣血體魄,而太平道法術作為臨戰輔助,正一派法壇可以提前準備,占據場地優勢,而內修之法,則是以正一輔太平,臥虎決則另成一體係,互不乾涉。
這個層次的臥虎決,比起作為築基用的第一層,以及初步運用修為的第二層,有了質的突破,以應對道藏當中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無論力量,速度,還是耐力,都逐漸開始超過人類這一範疇。
道行流轉,甚至於能夠斬出劍氣,運用拳罡。
奔走如飛,仿佛猛獸。
除去大腦,咽喉,心臟之外,對於普通人來說的很多致命傷,對於武門修士來說隻能算是稍微重的傷勢。
武門修士偏向於內修,不像道門有各類法術神通,他們以一氣混元,純粹以氣的運用來殺傷敵人,溫養自身。
修為穩步提升。
相對應的,衛淵這段時間胃口大開,需要從食物中獲取足夠的營養。
這也是武門修士在這一階段會出現的外在征兆。
好在現代社會,食物不缺,也可以偶爾帶上口罩,化身為自助餐老板之敵,再以剩餘部分功勳,從大漢武庫當中換取其中的藥物輔助修行,道行倒是平穩地上升。
隻是衛淵氣力再度提升之後,這柄使的順手的八麵漢劍反倒有些覺得輕了,衛淵翻看大漢武庫當中收藏的劍器材料,以及南朝之人所著的《古今刀劍錄》,思考要不要換取一些材料,請擅長鑄造的修士,將這柄八麵漢劍進一步重鑄。
可惜,現在還需要換取丹藥,換完之後,也沒有多少功勳了。
衛淵算了算功勳,以及自己的胃口,隻好將大漢武庫換取的卷宗收起來,取出手機,輕而易舉搜索到了無支祁的賬號,然後以小號,用陌生人推薦一類的功能,給無支祁默默推薦了文明係列遊戲分析,以及諸多遊戲大作賞析。
這是日常任務。
幫助無支祁儘快融入現代社會。
並且讓無支祁不至於在封印之下太過於無聊,過於煩悶。
衛淵在心中默默自語,把手機收好,換了一身簡單寬鬆的衣服,準備外出買些菜的時候,看到有熟悉的身影攙扶著另外一個人,快步趕過來。
那是身穿牛仔褲,運動鞋,白色上衣的蘇玉兒,戴著有法術的眼鏡,加上樸素的裝扮,遮掩住自身真容,她攙扶著另外一位看上去時尚許多的漂亮女士,見到衛淵的時候,眼底微亮,急聲道:
“衛館主,幫幫忙。”
衛淵從她攙扶的女人身上察覺到不對的感覺,拉開門。
本身疑似青丘九尾狐的蘇玉兒不以力量所長。
但是身為妖,一個凡人的體重絲毫不是問題。
她將女子帶入博物館,讓後者靠躺在博物館待客區的沙發上,方才稍微鬆了口氣,商王青銅爵隱隱激動雀躍,衛淵回了一個眼神將它嚇住,而後看向蘇玉兒,道:“發生什麼了?”
蘇玉兒低聲道:“這是我的舍友,她從醫院回來就變成了這樣,我感覺到了……她身體裡似乎被下了咒,我在這裡不認識其他可能能處理這件事情的人。”
衛淵沉吟了下,點頭道:“先把她身上的咒解開再說。”
他道:“倒是來得足夠巧。”
“若是你早來一個月,或許我也解決不了,隻能通知行動組了。”
一邊讓蘇玉兒幫忙,讓這位女子平躺著,然後又讓博物館裡其他家夥去取一個瓷碗,水鬼很快將一個碗送到衛淵手上,衛淵看了一眼這個黑陶碗,隨口吩咐道:“再拿一碗清水。”
“水?”
水鬼愣了下,然後恍然。
接過空碗,一張口,再遞給衛淵的時候就是滿滿一碗水。
衛淵把脈檢查女子情況,正要施咒,動作微微一滯,望向一臉正經的水鬼,遲疑道:“你這水哪裡來的?”後者咧嘴一笑,身上往下滴答滴答地冒水,撓了撓頭,羞澀道:
“我看櫻島那邊的漫畫,有什麼水遁之類的,從口裡……”
衛淵麵無表情,轉頭看向戚家軍兵魂道:
“叉出去。”
………………
片刻後,水鬼被戚家軍兵魂和服毒畫家一並叉著拖走。
手中有了一碗清水的衛淵,立刻寫下一道黃符,抖手將其化作飛灰混入清水當中,太平道修士除去道法外,更擅長醫術,以符水調整人身陰陽平衡,驅逐外邪,再配合草藥治療。
眼前這女子是中了類似於邪咒之類的手段。
太平道符水有足夠的效果。
衛淵抬手點在女子咽喉,讓後者張口,而後以禦水之法,令符水化作一條水線飛入其口中,伴隨著一陣咳嗽,女子眉頭不再緊皺,緩緩鬆開,身上氣息也逐漸恢複穩定,衛淵將手中的碗放下,手指虛點女子眉心,道:
“應該沒事了。”
轉頭看向蘇玉兒:
“具體說一說情況……”
蘇玉兒神色緩和,沉思了下,開口解釋。
……………………
這個穿著打扮都時尚漂亮的女生叫齊向雪。
是蘇玉兒蘇煙兒和胡玫三人的舍友之一,性格大大咧咧,素來外向。
也因此,是這一段時間和她們三人關係最好的朋友。
昨天齊向雪身體不舒服,去了一家規模很大的醫院看了醫生,抽血化驗,回來之後反倒更加難受,今天也就沒有去上課,蘇玉兒一來不喜歡今天的專業課,二來擔心朋友,就翹了課陪在宿舍。
就在前不久,齊向雪去倒水的時候突然昏倒。
而且身上散發出類似於法術的氣息。
蘇玉兒察覺不對,狐族法術並不擅長破除這一類的手段,情急之下,想到衛淵,於是掐了一個障眼法,駕馭妖風匆匆趕到博物館來。
衛淵看著沉靜下去的齊向雪,道:
“……是咒?”
他取出一枚針刺在齊向雪手指指腹,滲出鮮血,以剩下的符水接住這一枚鮮血,本應該暈染開的鮮血卻極為凝滯,極為沉凝,在水中保持原本狀態,不曾混合,衛淵望向低著頭的蘇玉兒,歎道:
“與其說是咒,不如說是藥。”
“狐族擅魅人,尋常的咒瞞不過你。”
“血沉不散,雖然很稀薄,但是這是巫的血脈,是抽血化驗的時候被察覺了吧?為什麼不願意說出真相?”
衛淵聲音微頓,想到上一次蘇玉兒麵對商王青銅爵的劇烈反應,若有所思。蘇玉兒沉默了下,道:“我……我記得這樣的氣息,在夢裡。”
她下意識伸手握著有玄鳥紋路的青銅匕首,輕聲呢喃道:
“這是巫鹹的藥。”
“巫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