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天女雖然在畫技上仍舊需要努力,勉強能說一句未來可期,可她的廚藝卻相當精湛,而且其中似乎蘊含了某種特殊的材料,哪怕是此刻需要大量能量進補的衛淵,吃完之後也能感覺到身體的滿足。
黑貓類隻敢在玨的背後對著衛淵哈氣。
當少女轉過頭來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副乖巧無害的樣子。
而一旦玨移開視線,就會對著大快朵頤的衛淵怒目而視,背上的毛都炸開。
最後玨帶著自己的畫作,心滿意足地道彆離去。
黑貓類氣得牙癢癢,卻又被衛淵以來自神代淮水的魚肉說服,隻好氣呼呼地趴在高木架上,尾巴垂下來,衛淵呼出口氣,示意蘇玉兒和他進入靜室當中,將門關上,衛淵自袖口中取出了有著繁複紋路的青銅鼎。
輕輕放在桌子上。
蘇玉兒的眼神在注意到青銅鼎的一瞬間變得複雜。
衛淵看著蘇玉兒的神色,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略略解釋了一下先前經曆的事情,講解是青銅鼎中封印有商代巫士的魂魄,就是這個魂魄,故意引導創造出了周子昌這個悲劇,而後讓他對具備有巫族血脈的人下手。
聲音頓了頓,衛淵道:“聽說,商代時仍舊還有血祭的行為。”
“恐怕是商王帝辛,以這巫鹹國巫士的魂魄祭器,才讓他的真靈困在了這青銅鼎上,一直困了兩三千年。”
“你可要見一見那巫煊?”
蘇玉兒神色複雜點了點頭。
衛淵抬手,解除了驅鬼神通,讓巫煊的魂魄重新出現。
這巫鹹國的血裔出現在博物館中,先是茫然,而後便是魂體緊繃,有恐懼,有憤怒,有不甘,環顧左右,見到衛淵,下意識後退半步,旋即就看到了身穿簡樸衣物,卻仍舊遮掩不住容貌角色的蘇玉兒,看到她背後隱隱的九尾虛影,神色不由凝滯。
巫煊幾乎本能跪拜下去,叩首道:“臣見過王妃……”
“不知王上何在?”
聲音微頓,巫煊才記憶起這已經不是殷商的天下,周朝已經亡國兩千餘年,更何況是商朝,他麵色微變,像是見了鬼一樣猛地抬起頭,看向和那遙遠記憶裡一模一樣的蘇玉兒,又看向旁邊衛淵,如墜夢中,茫然許久,不敢置信道:
“你們,怎麼可能?”
“你究竟是誰?!”
“這裡難道還是朝歌,一切都是夢麼?”
一個五帝末期的文官,一個殷商末年的王妃。
這樣的人物出現在這個時代,湊在一起,對於苟存到這個時代的巫煊,造成了巨大的衝擊。眼見著巫煊因為見到蘇玉兒而有些心神渙散,衛淵伸手打算將他重新擒拿,巫煊卻猛地一縮,竟然是打算趁機逃出去。
可才奔出去一步,借助魂體便利穿過了門,就見到門外一下一下磨刀的戚家軍兵魂,看到趴在那裡吸可樂的水鬼,看到起舞的妖異紅色鞋子,看到懶撒舔爪的山海異獸。
巫煊腳步不由一頓。
一幫家夥齊刷刷轉過頭看向巫煊。
戚家軍兵魂抬起刀。
黑貓類表情不擅抬起白色右爪,肉墊張開,彈出了倒鉤的五個利爪。
水鬼張開口,打了個可樂味兒的飽嗝兒。
巫煊思緒凝滯,這裡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物靈,鬼怪,還有帶著一絲香火祭祀氣息的鬼,還有類,怎麼都湊齊了?!他隻覺得頭皮發麻,而後頭皮就真的麻了,一隻手從張開的大門後麵伸出,扣著巫煊的頭,將他拖了回去,順手關上了大門,
衛淵將巫煊直接抓住,手掌用力積壓將這一團魂魄捏成一個球,直接塞到瓶子裡,又用符籙封住。吐出一口氣,打算明天或者後天出發,親自去一趟青丘國,將這巫煊之魂魄送到女嬌那邊。
完成這一切,衛淵看到蘇玉兒麵色略有異樣,怔怔失神。
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想了想,外出將商王青銅爵取了回來,這古代器物見到那丹鳥青銅鼎的時候,靈性都怔了一下,忍不住失聲道:“這,這是,當年盛放巫鹹之藥的銅器?”
“你從哪裡弄到手的?”
衛淵認真回答道:
“遇到一個故人,他很熱情,見到我很開心,把東西給了我。”
商王青銅爵:“…………”
衛淵調侃了一句,將商王青銅爵,和丹鳥青銅鼎放在一起,果然兩件青銅器都開始灼熱起來,但是卻不曾像是上一次那樣,在青銅器背後出現地圖紋路,衛淵沉吟了下,看向蘇玉兒,道:
“蘇姑娘,你那把青銅劍,能不能借我一用?”
蘇玉兒回過神來,沉默了下,自腰側摘下了青銅短劍。
劍身古樸,紋路精致,有著振翅玄鳥圖案。
她將這把劍交給衛淵,衛淵道謝一聲,將此劍同樣放在三劍青銅器的中間,在此劍放下的時候,原本還處於平靜狀態的商王青銅爵和青銅鼎都緩緩亮起流光,而後三劍青銅器直接懸浮空中,紋路流光瀲灩,仿佛是上麵的紋路活了過來。
伴隨著最後的共鳴,三劍青銅器的紋路脫離本身。
流光溢散,不斷流動,照耀著屋子裡一片明亮。
最後這些紋路在虛空中組合,幻化成了一張殘缺的地圖,地圖中央是一座恢弘的城池,上麵有著朝歌字樣,但是至少還有一半的部分是殘缺的,使得這一張地圖完全無法運用。
果然,是朝歌城的地圖,或者說,真正的朝歌所在。
衛淵看著那柄青銅短劍,若有所思。
看來地圖蘊藏在了青銅器當中,但是隻湊夠了青銅器,沒有蘇玉兒貼身攜帶的這一柄商代短劍,也無法讓青銅器共鳴,展露出這一份地圖。
甚至於可以猜測,哪怕是從其他途徑得到了地圖,隻要缺少這一柄劍,同樣是不得其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