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駕著這個。”
畫麵上是一輛四匹龍馬拉車的巨大青銅戰車。
“揮舞著這個。”
繼而浮現出一柄超過兩米高,手腕粗細的巨大青銅戟。
“如果必要的話,他可以穿戴鎧甲,高聲吟唱著湯誓,或者詩經裡的戰歌,或者哈哈大笑,然後單手控製住戰車,另一隻手揮舞需要很多人才能使用的重兵器,以狂風一樣的速度朝著你飛掠過來。”
“他的弟子,每一個都要掌握禮,也就是神州的律例和規則,要熟練掌握術數推占,還必須得熟練操控青銅戰車,掌握那個時代最先進的遠程兵器和近身兵器,射術和劍術,嗯,還要能講道理。”
“而這樣的學生,他有足足三千個。”
“你們怎麼會覺得他是隻知道動嘴皮子的?”
少女眼睛瞪大,滿臉不敢置信。
“那個時代的神州很亂,他可是在亂世裡到處跑都沒事的啊。”
戚家軍兵魂訥訥道:“那幫儒生說是,靠著聖人道理。”
天女認真道:
“但是這句話是一個勇過虎賁,力扛國門的人說的啊,他還說有仇報仇,以直報怨,結了大仇就要枕著兵器睡覺,提醒自己彆忘了,路上遇到仇人,直接提著拳頭上去報仇,說不共戴天……”
“就這樣的儒生。”
她指了指戚家軍兵魂顯化出的,想了想,語氣裡有為認識的人表達不忿的情緒,卻仍顯得溫和克製,道:“夫子隻要駕馭戰車一個衝陣就能打倒十個,不,一百個以上……”
衛淵嘴角抽了抽,道:“那玨你和夫子是怎麼認識的?”
少女把手收回來,回答道:“嗯……我們在外遊玩,見到過夫子,聽他講過幾日道理,然後因為丟失了玉符,有昆侖山的神將急急找來,和夫子講道理,沒能講贏。”
衛淵訝異,回憶那些高高在上的昆侖神將,誠心實意感慨道: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講道理,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少女張了張口,悄聲道:
“是先打,打輸了。”
“然後才和夫子講的道理。”
神將被孔夫子揍了?
衛淵沉默,然後下意識看向旁邊,駕馭戰車豪邁而來的男人。
他突然知道,玨為什麼會知道夫子‘禦車揮戈’的畫麵了。
玨理了下頭發,輕聲解釋道:“……所以,因為那件事情,我沒能跟夫子學易,否則的話,應該有機會能夠經曆夫子搜集殘篇,加以整合注解為《周易十翼》的過程。”
衛淵有些遺憾,那畢竟是孔夫子對於周易的理解,如果玨學過,自己向少女請教,進境肯定很快,可眼下看來,隻能自己啃書了,旋即安慰道:“沒事的。”
思緒微頓,道:“對了,那位昆侖神將後來呢……”
玨沉默了下,回答道:
“夫子那時候還沒有三千弟子呢。”
衛淵了然點頭,明白那位昆侖神將最後應該成了夫子的某位弟子,伴隨夫子一世,而後才複歸於昆侖。
畢竟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
衛淵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一事,伸手掏出剩下的酒心糖,微笑道:“對了,玨,吃糖不?”
玨拈起一枚紅色的,道:“你出去買糖了?”
衛淵隨口道:
“沒有,就是今天解決了個麻煩,那家小孩兒送給我的,嗯,謝禮。”
衛淵記起一件事,道:“對了,玨你喝過酒吧,這糖果裡有點酒精度……”衛淵聲音頓住,看到少女吃下糖果之後,一張白皙的臉龐肉眼可見變紅,雙眼瞪大,淺褐色的眼瞳裡像是氤氳水波。
衛淵:“…………”
幾千年沒喝過酒?!
沒事就被關山上,放風下山就學東西,上山下山不給喝酒,西王母你這是什麼封建家長?
等等,神仙裡也有一杯倒嗎?
天女張了張口,“……怎麼,有點暈。”
退後一步,腳步踉蹌了下。
衛淵突然察覺到背後的詭異視線,轉過頭,看到戚家軍兵魂不敢置信看著自己,看到水鬼瞪大眼睛,注意到兩隻鬼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死死盯自己手上剩下的糖果,盯著那五彩斑斕的糖紙。
衛淵突然覺得腦殼兒疼:“不是,你們聽我解釋,這就是糖啊。”
水鬼退後一步,雙手環抱胸前做自保狀:
“老大,你下藥了?”
戚家軍兵魂痛心疾首:“將軍,怎可如此下作?!”
紅繡鞋悄悄出來,摸到座機那裡,悄悄點了第一個數字鍵。
機械音節清晰明亮地響起:“1……”
衛淵:“我尼……”
門外鈴聲響起,一身紅衣的女子踏入,旋即注意到這一幕,注意到麵容泛紅,暈暈乎乎的天女,注意到衛淵手上的糖果,虞姬神色微凝,劍眉掀起,兩道目光直直落在衛淵身上,道:
“怎麼回事?”
衛淵隻好看向天女,道:“玨,你跟他們解釋一下,這就是糖啊。”
少女雙眼茫然,張了張口。
打了個小小的酒嗝兒。
這一刹那,衛淵感覺到身前那炙烈如火的女子雙目冰視線如同刀劍。
感覺到她背後霸王槍的歡喜雀躍——
戳,
戳死他丫的!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六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