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後人,反抗神代自命為太陽的夏桀。
但是武乙絕不隻是契的後人這一個身份。
衛淵將自己所見的畫麵,原原本本地向女嬌描述出來,然後開口道:
“以一人之力駐守三千年之久。”
“巫女嬌,你一直活到了現在,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活下來嗎?”
巫女沉默了下,歎道:“我做不到。”
“人的魂魄和真靈寄居在肉身裡,以真靈為核心。”
“哪怕是你,服用了昆侖不死花,那也是保護住你的真靈。”
“而商王的真靈在那個時代,就被稱作為鬼神,既然是鬼神之軀都無法保留有人的模樣,就代表著,他的真靈已經被汙染了……”
“以人的身份死去,或許是對他最好的結局。”
“他現在的狀態幾乎就是一種不可能出現的奇跡,以自己淩駕於真靈之上,我或許可以做到讓他以現在的狀態活下去,但是啊,淵,你覺得一個在生時就射天殺神,死後也能固守三千年的王,會選擇這一條路嗎?”
女嬌的聲音頓了頓,回答道:
“不,他不會,他會選擇以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走完最後的路。”
“因為這樣的人,在這片土地上並不少見,幾千年的時間裡,這裡不止一次遇到了危難,總有人站出來扛大旗,總有人在黑暗裡第一批醒過來,然後扛著傾頹的局勢,直到後來人走到他們身邊。”
女嬌語氣柔和下來:“我看了這片土地幾千年啊……”
“或許在遙遠的國度,有求生者無罪;在那狹窄的島嶼,有為愚忠而自儘的奴仆。但是你腳下這片土地上,有的是舍生而取義,有的是我所求者遠甚於生者的傲慢。”
“淵,你要為了自己希望武乙活下去,而踐踏他心中為人王的尊嚴嗎?”
“你要以旁觀者的傲慢,來決定一個堅持了三千年的王的生死嗎?”
“你要打斷那根精氣神的脊梁嗎?”
“如果是這樣,我絕不允許。身為一個國家的王,而且是行過艱苦道路,完成了全部職責的王,不管是他現在再怎麼狼狽不堪,也最不應該憐憫他。”
“因為不隻是王,對於任何一個在人生中拚儘全力的人來說,憐憫,即是侮辱。”
女嬌的語調柔和沉靜,猶如拷問,有一種難言的壓迫感。
衛淵沉思後,回答道:“不,我不打算去決定他的生死。”
他自嘲道:“女嬌你說的對,我隻是個旁觀者,我看到他的經曆,我並不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痛苦,但是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選擇以人的身份走到最後,而不是現在那個樣子活下去。”
“但是我認為,至少應該給武乙找到第二條選擇。”
衛淵道:“我相信沒有一個人不希望活下來,隻是他沒有選擇。”
“在家國與自己之間,他選擇了前者,但是這不代表著他不想選擇自己,隻是家國的重量更重。”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凍斃於風雪。”
“英雄完成了三千年的堅守,然後孤零零地,傲慢地戰死在外麵,確實悲壯,但是隱姓埋名,在他守望三千年的人間種花劈柴,不也足夠從容?”
衛淵聲音頓了頓,手掌按著桌子,道:
“第一種故事太冷了,我不喜歡。”
“我來了,所以我要找到第二個選擇,找到第二條道路,然後由武乙自己去選擇,看他願意坦然赴死,還是願意以另外的方式存在於朝歌城中,看著這一座城,我都不會乾涉。”
女嬌麵容訝異,眼底有激賞之色,然後嘴角挑了挑,語氣輕鬆道:
“淵啊。”
“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候說的話,還挺中二的?”
衛淵臉色一滯。
然後惱羞成怒地掛了電話。
最後還在電話裡聽到了女嬌忍不住的笑聲。
………………
衛淵掛了電話,看了看時間,思考怎麼樣給武乙找到新的道路和可能,道門是不可能的,張道陵留下的敕令符籙,所創造出的天庭,隻是保護神州的一種機製。
所封的天兵天將,諸多天神,隻是有道行,而沒有真靈。
朝歌城現在所處的山海界和人間界不一樣,沒有誕生符籙天庭。
道門不成,那麼,佛門?
山君好像就是從佛門那裡得到了法門,剝奪了原本由古代佛門在中原神州所侵占的神性,自我跨越了地祇的天塹,化作了神靈,也沒有被佛法影響;而武乙本身就是帝神,有神性,有三千年的執著。
山君都能做到,沒有道理武乙做不到。
至少值得一試。
大不了,反向薅一次佛門的羊毛。
衛淵沉吟了下,打開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那是之前他曾經見到的那禪宗僧人,被佛門大勢力所追蹤的圓覺。
“喂?你好……”
ps:今日第一更…………緩衝章……
想辦法寫得稍微有點意思,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