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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碰撞,發出了沉重地仿佛奔雷般的巨大聲響。
仿佛隻是在附近,就會被那震蕩的餘波撕裂身體,而也確實,靠近這兩柄兵器的兵馬全部被撕裂成粉碎,哪怕隻是真靈的殘留,是過往豪傑的倒影,也不是普通人所能夠匹敵的。
樊噲退後數步,握著盾的手掌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作為劉邦手下最強的戰將,他和項羽的風格類似,卻絕不會是項羽的對手,但是此刻,不需要承擔護衛職責的他,也徹底放下了束縛,能夠發揮出更為強大的力量。
但是仍舊能夠感受到那種純粹在力量上被壓製的感覺。
項羽啊……樊噲的心中浮現出了本能的感慨,在他奔馳於大地的時代,這個男人的重量壓過了一切,或許在沛公的心中,奪取天下才是最終的目的和真正的功業,但是在武將的眼中,天下哪裡有比親自殺死西楚霸王更大的功業呢?
他發出怒吼,再度和項羽交手。
此刻的項羽臉上漫不經心。
但是手中的槍卻沉重霸道到了不敢置信的程度。
而雙方所帶來的陰魂所化兵馬,也在這巨大的空地區域開始了絞殺,其餘所有的人,無論是普通修士,還是說研究員們,都遠遠地躲避著這仿佛古代戰場重現於眼前的一幕,幸虧這裡足夠大,大得仿佛點兵的沙場。
否則隻是餘波,就能夠把他們卷入其中殺死。
古代的戰陣,神代的戰陣,幾乎像是巨大的絞殺盤,這些尋常的兵馬和陰兵,在兩位名將的率領下,仿佛徹底地脫胎換骨,淩冽的殺機和那股仿佛鋼鐵般的氣勢,幾乎要讓所有人呆滯住。
一頭猛虎,能夠率領牛羊般的士兵吞噬狼群。
而兩位名將的真靈在最中央瘋狂地戰鬥著。
兩隊修士和陰兵卻已經衝向了‘鹹陽宮’的前方,兩名金人也加入到了項羽和樊噲的戰鬥當中,此刻那鹹陽宮的前麵幾乎是空無一人,他們奔了過去,想要打開鹹陽宮的宮門,而這個時候,衛淵三人卻恰好從宮門附近出現。
神代墨家的機關術,早已經容納了陣法當中,方位變化的能力。
那些修士注意到了兩名年輕的研究員,還有董越峰這個老邁的教授。
但是他們心中冰冷,毫無半點留手的意思,拔出兵器,而背後兩股陰兵,各自都結成了戰陣,奔襲的時候,那種決然和壓迫力,是隻有名將麾下才會有的感覺。
衛淵和章邯讓董越峰藏匿在身後的機關入口附近。
一旦出現問題,老教授轉身就能回到機關內部,降下閘門,把所有人擋在後麵,衛淵手中握著劍柄,沙場,血腥,兵器碰撞的聲音卷入風中,他呼吸了一口,仿佛有粗糲的空氣湧入了咽喉和肺部,讓他的血液緩緩沸騰。
他想到了曾經的過往,手掌握著兵器,在敵人靠近的時候,猛然拔劍,拋棄了劍鞘,劍刃摩擦劍鞘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兵器鳴嘯,就像是劍鞘裡藏著一道猛烈的雷霆,繼而猛地噴發出來。
長劍重重地劈斬下去。
那一隊淩厲的陰魂兵馬,生生得被他的劍斬破了那種攻勢,而手中的劍卻已經撕扯出一條道路,旁邊是章邯,戰陣劍術的精要,永遠隻有一個,相信你的戰友,相信他會替你擋下致死的攻擊,就像是他相信你一樣。
兩柄劍,像是兩團猛地席卷擴散的暴雪。
當其餘的修士和陰魂兵馬們發現的時候,那邊已經倒下了滿地的屍體,濃鬱的鮮血氣味讓這裡越發地有戰陣的氛圍,衛淵的劍從修士的咽喉刺穿,從脖子後麵穿出來,亦或者直接刺穿陰魂的心臟,攪碎了魂魄。
而後是淩厲的破空聲音,衛淵幾乎本能地舉起劍,以劍脊格擋。
一枚箭矢被格擋開。
他後退了一步,而馬背上的項羽拋下了戰弓,眼神注視著衛淵,似乎回憶起來什麼,胯下的名馬馬蹄刨動地麵,抖動的鬃毛仿佛注視著天空和大日的雄獅。
章邯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而喘息。
他隻是魂魄依附而已,這身體的主人,仍舊還是個普通人。
衛淵替他擋下了襲來的兵器,章邯退後一步,歎息著道:
“看來,這身子的實力也就隻能做到這裡。”
“我不能夠把他的身子弄壞。”
他道:“對了,淵,你能統帥多少兵馬?”
單獨的戰鬥和率軍作戰,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
衛淵答道:“不過三千人。”
章邯呢喃了幾聲,道:“那麼,我來為你擊鼓。”
衛淵頷首,看著前方勒緊了烏騅韁繩的項羽,握劍的手掌緩緩用力,脊背挺得筆直,吐氣呼吸,在他的背後,章邯登上了鹹陽宮的城牆,奮儘全身之力,敲擊戰鼓。
雄渾的戰鼓聲音幾乎是在這裡炸開。
所有人都注意著那拿著一柄劍擋在了鹹陽宮前的青年,雙方的陣營中,各自有陰魂化作兵士朝著衛淵衝去,而項羽和樊噲則是彼此膠著,若不是有大秦金人的存在,或許樊噲早已經被擊潰,即便如此,在衛淵出現後,項羽的真靈存在顯而易見,越發地認真。
那柄斷裂的重槍,攪動狂風,每一砸落,都仿佛要將眼前一切砸穿。
樊噲漸漸難以支撐住。
最後烏騅猛地發出一聲如同猛獸般的咆哮,人立而起,項羽雙目仿佛燃燒著的火焰,手中的殘槍重重平揮而出,樊噲心頭一寒,猛地後退,低下頭,周圍的兩名陰魂校尉,被直接斬首,殘留的魂魄碎片,就仿佛鮮血一般。
兩名大秦金人也被這沉重霸道的一擊擊退。
烏騅緩緩往前,項羽雙目沉靜,殘槍挑起樊噲的下巴。
樊噲劇烈喘息著。
他知道,下一刻,項羽的槍會毫不留情地洞穿自己的咽喉。
不過再度歸於長眠,今日的經曆本就是一次再不能重現的偶然,隻是他仍舊有些遺憾,自己和項羽的差距,原來竟如此巨大,但是就在閉目等死的時候,樊噲的麵色突然變化。
“這聲音……”
他道:“有軍隊行軍!”
他坐在地上,手中的盾牌抵著地麵,行軍的時候,常常會將盾牌枕在身下,能夠借助這樣的方式聽到行軍,或者挖掘地麵的聲音,是在野外行軍時候必須掌握的能力,但是這裡不是野外。
在這裡的軍隊,如果不是還有第三方也運用相同的方法耗儘神兵真靈的話,那麼隻會有一種了——
幾乎是聲音才落下,所有人都有所感覺,他們聽到了腳步聲,那腳步聲沉穩平靜,或許說,從剛剛開始這腳步聲就正在靠近,隻是被兵器碰撞廝殺的聲音所壓倒,直到靠近到一定的範圍,才被他們察覺。
那聲音來自於他們背後。
項羽抬起頭。
章邯重重地敲擊著戰鼓。
突然放聲長嘯: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這一聲長嘯之後,竟然有聲音響起回應,那些研究員們麵色蒼白卻又有著難以言喻的激動帶來的漲紅,他們聽到了,在那腳步聲中,分明還有著歌謠傳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