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什麼時候是這麼客氣軟弱的人了?
這不對啊……
喝假酒了?
幾步趕上,正要阻攔,卻發現家中兩位先祖已經大步奔出。
而後驟然止步。
王賁王翦看到了仍舊處於青年時期的君王,一下變的安靜。
仿佛在漫長歲月的沉眠之中被突然地驚醒,他們是過去真實存在的某個人的剪影,是他們強烈的感情和衝動留在了器物上所存在的烙印,並非真實,連帶著情緒都在歲月之中隔了一層帷幕。
但是即便如此,在感知到那個人的氣機的時候,他們毫無絲毫遲疑。
沒有激動萬分的半跪餘地,也沒有像是罪臣一樣地拜下。
曆史上對於王翦年少的經曆,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記錄。
何時出生,何時死亡,皆是一片空白。
這代表著,他的過往並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
隻是知道,在始皇帝二十一歲,弟弟長安君反叛的時候,就是王翦前往平叛了,在呂不韋把持朝政的時代,始皇帝前往雍城之際,同樣是王翦在鹹陽製衡呂不韋。
秦昭襄王五十六年。
在邯鄲時期,因為身份而常常受到言語侮辱,性格冷傲孤鶩的秦王政時年八歲,秦昭王去世,孝文王立,子楚成為秦國的繼承人,趙姬和這獨子政被趙國送還秦國。
之前還要嗤笑侮辱這一對母子的趙國將領給他們送去了奢侈的服飾,但是秦王政仍舊隻是那一身因為克扣待遇的普通衣物,年少而桀驁,趙國的將領心中惱火,卻仍得親自將他們送出趙國,由秦國接回去。
趙國的軍隊已經算是強大而威武。
但是在秦國沉默肅然的鐵騎麵前,那些耀武揚威的趙國騎兵卻如此地不堪一擊,一名秦將拍馬而出,於戰馬上張弓射箭,射出的箭矢落在趙國軍隊將領的戰馬前,淩厲精準,讓趙軍停步,而他則是騎乘戰馬奔赴而來。
年少的嬴政被令行禁止的秦軍而震撼。
而後,這雍容強大的將領翻身下馬。
將領穿著鎧甲半跪在他麵前,摘下了頭盔,英朗的青年自稱王翦,而後微笑著稱呼他為公子,攙扶他坐上了戰馬,那是自小一個人和整個邯鄲貴族子嗣對抗,唯獨燕國質子丹算是同伴的嬴政,第一次知道。
原來自己的背後可以率領著浩浩蕩蕩的軍隊。
原來他的視線可以看到那麼遙遠的地方。
而今已是兩千餘年之後。
早已老邁的王翦就像是第一次見到那稚嫩少年君王一樣,道:
“臣翦……見過陛下。”
??!
追趕過來的王氏老祖臉上的焦急神色驟然凝固。
一片死寂。
後麵的青年則是麵容抽了下。
他甚至於下意識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難道是我喝假酒了?
不是,等下……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位真的是那位的話,那麼,以王氏之前做的事情,參與挖掘始皇帝陵,還是帶著王翦的將令一起去的……
他心臟重重跳動了下,然後眼前就是一陣陣發黑。
而在這死寂安靜到了,連呼吸都覺得太吵鬨的時候,始皇帝頷首回應,道:“許久不見了。”
王翦沉聲道:“臣不曾遠迎,陛下恕罪。”
始皇帝平淡一笑,玩味道:“遠迎?”
“你的子孫倒是遠迎了,排場不小,朕記得,有一名王家子弟是衝擊十二金人被斬的,是念在將軍你的麵子上,才留下了一條性命,算是朕的寬宏,不必道謝。”
一片死寂,王氏老祖隻覺頭皮發麻。
沉默之中,剛剛還擊退徐巿的王賁緩緩起身拔劍。
“陛下,後世子弟有罪。”
“隻求留下一線血脈,對得起王家先祖。”
王氏老祖鬆了口氣。
而後聽到王賁道:“剩下的臣親自動手處理。”
??!
王氏老祖大腦轟的一下。
說一線,就真是一線?!
轉過頭要向王翦求情,希望這位王氏的真正祖先能夠開口。
結果正好看到王翦拎著劍一腳踹開門,一張蒼老的麵容上滿是冰冷,就要直接把王光赫的頭剁下來。在蒙恬之前,王翦才是始皇帝麾下第一戰將。
但是王翦的劍卻被攔架住,十二金人之一出現阻攔。
始皇帝平淡道:“既已留下一條性命,那就不會殺他,算是看在將軍的麵子上,況且,若非如此,朕或許還在沉睡之中……”他坐於王氏院落裡麵的石桌旁邊,兩名秦俑立在一旁。
始皇帝隨意道:“淵帶來的點心,你二人嘗嘗看。”
王氏兩名將領回應之後,各自取了一枚點心。
始皇帝帶著一絲玩笑,平淡道:“至於點心的錢,還給淵即可。”
他帶著玩笑,兩名王氏的名將卻神色一凜,沉聲道:“唯!”
“末將領命。”
始皇帝:“…………”
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和執戟郎玩笑一句時後者的反應,陷入沉默。
王翦沒有讓帝王陷入太長的沉默,他讚歎了一句果然美味,道:“先前蒙毅便說,若是跟著執戟郎,必能吃得到鹹陽城中滋味最好的吃食,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
王賁反應過來,道:“陛下說淵,執戟郎也在嗎?”
始皇帝頷首,道:“他此刻前去斬敵。”
“應該片刻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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