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多少?”
畫師少女眼觀鼻鼻觀心,靦腆一笑:
“適量。”
水鬼:“…………”
身穿執事服的水鬼優雅地拿出了打火機,湊到畫師快樂水旁邊。
啪地打開。
嘩啦一聲,快樂水水麵上燃燒起了藍色的火焰。
水鬼的額頭迸出青筋:“你說這是快樂水?!”
“是快樂水哦。”
“這就根本不是快樂水!”
在博物館快樂水兩人組交鋒的時候,娥皇在手機裡,得知了自己一直默默關注著的太太有重新回到市場上的意向,心中欣慰了很多,而後緊張地看著外麵,她和女嬌那樣年紀輕輕繼承了神農嘗百草的鞭子,而後和禹王行走天下的性格不同,她要更為柔軟溫和。
而這個時候,鳳祀羽背後翅膀展開,提著花籃飛在空中。
她的任務是營造氛圍,氛圍,還是氛圍!
簡直就像是那個傳說裡的丘比特一樣。
裝模作樣地做出了拉弓的動作,“哼哼,這一箭,貫穿星辰……”
隻是這個時候,恰好博物館的鄰居家的孩子正好在閣樓上,推開窗戶,本來是想要看看窗外的風景的,卻看到了一位姿容清麗空靈的少女背後雙翅扇動,一下愣住。
做張弓箭模樣的鳳祀羽:“…………”
這才記起自己沒有遮掩氣息,愣了一下,也沒有多想。
毫無社死的自覺。
燦爛一笑,伸出手來:“不給糖就搗蛋!”
對她而言,什麼這節那節都無所謂。
有吃的,能摸魚就是好節!
大腦卡殼的博物館鄰居呆呆地掏出自己的水果糖遞過去,然後看到羽族少女得意洋洋地離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轉過身,深吸了口氣,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下了樓。
“媽!媽!”
隱隱約約還能夠聽得到他的喊叫聲音:“出來看天使啊!”
鳳祀羽吐了吐舌頭,振翅飛向天空,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隱身咒法,防止再給誰看到了,原本計劃是,隻要他們一送禮物,就把這些花全部都撒下去,像是故事場景一樣。
這個時候,完全不知道的玨,以及隱隱約約多少猜測出問題的衛淵。
屋子裡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哪怕是張浩都已經被戚家軍兵魂,以及圓覺以切磋刀法拳腳的名義架起來叉了出去,可以想象得到,無論是和戚家軍戰魂彼時刀法,還是說和玄奘傳人比試拳腳,道士都沒討了好。
衛淵深深吸了口氣。
你們完了,真當我沒反應過來麼……
都給我等著。
而玨也在思考著該怎麼把自己做好的陶器送給衛淵。
“對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對方,雙瞳幾乎是沒有絲毫預料地對視,一開始就有些怪的氛圍一下變得微妙起來,花樓的二層,靦腆的少女畫師一巴掌按在水鬼頭頂把他按倒在地,雙目炯炯有神看著接下來的發展。
“給老夫閃開!”
騰飛在空中的鳳祀羽本來要灑落花瓣,卻發現剛剛拿糖果的時候,把花瓣都灑完了,而水鬼直接給磕了酒的少女畫師一掌掀翻,女嬌的左臂右膀,臥龍鳳雛直接就一下全都沒有了,失去了原本的目的和作用。
衛淵見到過稚嫩還不懂得人間情緒的天女,見過少年懵懂的時候。
也見過已經懂得人世間一些道理的她。
但是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女。
心臟稍稍又一次地有些加快,天空明淨,星光明朗。
“玨,我……”
“淵,我……”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或許是過往曾在三國末年相處的那些歲月留下的痕跡,有的時候兩人總歸是默契地恰到好處,聲音都頓了頓,衛淵看著驚愕的少女,徐徐吐出一口氣,不知為何,那些擔憂和忐忑都消散了。
這隻是個禮物而已,擔心什麼呢?
他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禮物,是從羽民國帶回來的那一個陶器。
讓現在隻能通過攝像技術看到這一幕的女嬌極為失望。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衛淵輕聲開口,然後用手指輕輕敲擊在了陶器上,本來是黑色的雙瞳在短暫的時間裡化作了金色,此刻在淮水底部的無支祁放下遊戲機,罵罵咧咧地準備動手,右手五指伸出去。
幾乎是同時。
衛淵的聲音和無支祁的聲音都在心底升起。
“神域·山瘴之幻。”
“神域·海市蜃樓。”
山中有瘴氣,誤入其中的人會迷失道路,而水域當中有名為蜃的神靈,能夠操控幻境,被稱之為蜃龍,可也有說法,蜃隻是弱小的生靈,仰慕龍神的偉大,故而用幻境將自己偽裝成了神龍的模樣,哪怕是龍這樣的身份也隻是個幻境罷了。
但是無論如何,同時以山中之神和淮水禍君的力量展開了幻境的神域。
無支祁說幻境是不屑用的東西,但是他多少也懂。
飛在空中,愁眉苦臉的鳳祀羽突然看到了有光芒從老街上升騰而起,這樣的柔軟光芒幾乎瞬間彌漫到了整座街道,不隻是博物館一行人,哪怕是那些被繁華的城市拋下的,留在這緩慢生活節奏當中的居民,都注意到了這樣的光。
打開窗戶,推開了門。
星光灑落人間,羽人族的歌舞,在超過五千年之後,重現於人間。
載歌載舞的人,生命短暫,卻又何必悲傷?哪怕是我們已經逝去,我們的文化和文字總會留傳到後世,後來的人,也會和我們做同一個夢,唱同一首歌。
長風不死,文明不絕,人亦是長生。
鳳祀羽怔怔地呆住,仿佛是傳說的現實化,柔軟的星光下,一位位存在於過往的羽民族的祭師跨越了星光和歲月,從銘刻於器物上的昏黃色的過去走出來,來到了現實,走過她的身邊,於星光下起舞。
這是記錄於這陶器當中,南方火神祝融麾下國度的盛典,羽民國,周饒國,三苗國,貫匈國,凡海外南經所記錄的國土民眾都來參與,這本來是幾千年前發生的事情。
可此刻,就仿佛是曆史長河的交錯,是歲月的重現。
曾經的山川之民們,臉上帶著有火焰紋飾的麵具,載歌載舞,走在這街道上,軒轅丘的商人叫賣著玉石,而到處都有著羽民國的裝飾,有英武的女子牽著稚嫩的孩子走過,有溫和的中土陶匠蹲在那裡討價還價。
星光在風中散出流轉的痕跡。
衛淵轉了轉頭,看到少女瞳孔裡麵倒映著的天星,怔怔失神,而後,神色柔和下來,重新轉過頭看著這一幕的重現,其餘什麼都不必要再關心了,昆侖天女嗓音輕柔,低聲道:
“你不是說,要我給你一段時間,你才會和我說以前的事情嗎?”
“嗯,是啊。”
衛淵輕聲道:“今天就當做一個小小的例外了。”
“是嗎?”
“明天要忘記哦。”
“嗯,可以啊。”
兩人並沒有看著彼此,嗓音安靜交流,卻仿佛有安靜的溫暖的東西在心底暈染開,衛淵曆經戰鬥和苦修的心緩緩平和下來,雙目看著前方,神色柔和。
我想送你東西啊……
可送你什麼好呢?
送你風。
送你雪。
送你五千年前那一夜永不褪色的月光。
………………
飛在天空中的鳳祀羽看得呆滯住,一不小心直接撞在了花店的二樓上。
水鬼剛剛喝了畫師快樂水,現在酒勁兒一股一股地往頭頂湧動著,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了鳳祀羽直接撞過來,嘴角一抽,隻來得及慘叫一聲,兩人就像是滾葫蘆一樣拉扯著畫師的畫布一下摔下去。
伴隨著畫師的慘叫:
“我的畫布,我的白色顏料,我的快樂水,我和你們拚了!”
大團大團的畫師快樂水也摔下來,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麼燃燒起來,雖然沒能夠真的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動靜真的很大,玨下意識地動了一步,而衛淵也下意識做了反應。
天空中,鳳祀羽吃力地煽動翅膀,雙手拉著水鬼的右腿。
水鬼就這樣晃來晃去,一隻手按著額頭的男士禮帽,衣擺嘩啦嘩啦就像是從倫敦塔大本鐘上跳下來的瀟灑大盜,而與此同時,他左手握著相機,哢嚓一聲拍下了此生最為重要的一張照片。
快門的聲音讓衛淵和玨下意識看過去。
照片被留了下來。
照片裡麵,穿著黑紅衣服的青年踏前半步,而白衣少女被下意識護住,隻是恰到好處的反應,少女被半擁在懷中,青絲環繞,和青年鬢角的發絲碰觸,天空繁盛的星光,身邊是過往的歲月和現代的老街,無邊壯美。
ps:二合一,五千六百字,拆開一張兩千八這樣,但是拆開似乎不是很好,就一起發了……怎麼說,希望大家會喜歡這樣的博物館日常,不過日常劇情也不會很多,這也是在嘗試提升自己對於日常過渡這樣劇情的弱點………
我實在不大會寫日常,覺得死了不少腦細胞。
感謝海豹冬泳盟主,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