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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四處都是純白色的光,像是以前的太陽,讓人覺得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隻想要坐在樹下放空大腦,什麼也不做,就隻是那樣在那裡坐著發呆,就能夠過去一整個白天。
禹坐在他旁邊,手裡提著一壺酒,安靜看著前麵。
“淵啊……你說,我們會給後人留下什麼呢?”
“軒轅帝戰勝蚩尤,顓頊帝絕地天通,我們這一代人能做什麼?後人又會怎麼看我們的?”
……又來了……
陶匠懶洋洋地閉上眼睛不想要搭理旁邊的部族首領,眯著一條縫發呆。
陽光從樹葉的間隙裡流淌下來,前麵看到契在那邊用手指在地麵的細沙上劃拉著什麼東西,自己的學生阿亮在做琴,牛叔在幫忙,更遠些的地方,老師張角不知道又溜達到哪裡給彆人看病了,今天估計沒有辦法回來吃飯。
隔壁的章邯估計又在找人打架,唉,政哥什麼時候收拾一下他?
啊呀啊呀,今天又得是自個兒去做飯了。
真的是……
陶匠心裡麵懶洋洋的。
那邊阿亮抬手朝著他揮手,陶匠吐出口裡的柳葉,拍了拍屁股爬起來,邁步走過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想要靠近那邊,那些人就離他越來越遠,像是一場夢境。
“喂,阿淵,你過來。”
“牛叔給我做的琴好了,比你的手藝好多了。”
“嗬,這孩子,總是這麼尖牙利嘴的。”這是劉牛的聲音。
但是為什麼,越來越遠。
陶匠皺著眉頭,不自覺開始加快腳步,最後直接開始奔跑,但是他越是想要靠近,那些本應該熟悉到了幾乎烙印到魂魄裡麵的臉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甚至於遙遠到完全無法看到的程度,他疲憊不堪地轉過頭。
“禹,這是……”
禹王已經消失不見。
周圍一片蒼白,也隻剩下他自己還在。
陶匠的大腦刺痛起來,這個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陣聲音:
“喂,喂,醒一醒……”
“喂?!”
他猛地睜開眼睛。
………………
“醒了,醒了。”
“拿水來。”
那邊幾個山神手忙腳亂,衛淵劇烈喘息了幾下,想要挺直身軀,卻發現自己現在連這個都做不到,渾身的骨骼幾乎全部都出現裂紋,碎裂的骨片穿插入內臟中,不過這一點已經被人解決,一股灼熱的,仿佛太陽一樣的感覺在為衛淵不斷療傷,這也是他之所以能夠醒過來的原因。
“是這位羽族的祭師把祝融續命丹給你吃了,所以你才能活下來。”
“那可是祝融神一脈最厲害的丹藥了。”
山神童子老老實實地回答。
隻是祂沒有說出的是,即便是祝融續命丹,也隻是讓衛淵的意識蘇醒過來,至於他的身體,遭遇了刑天戰斧,以及最後檮杌在戰斧上疊加的一股神力衝擊,此刻可以說是破破爛爛的,這樣的情況都沒有當場死去,即便是山神都弄不清楚原因。
衛淵點頭,看向鳳祀羽道:“多謝了。”
鳳祀羽懷裡抓著爆米花,往嘴裡拋,咕噥道:“給我零食就行了。”
“兩包烏梅乾,還有一杯珍珠奶茶。”
“就這樣?”
鳳祀羽蹲下來,伸出手指戳著衛淵,咕噥道:
“傷得這麼重。”
“哼哼,我很聰明的,一頓飽和頓頓飽,我還是拎得清的。”
衛淵大笑起來,笑著卻控製不住咳嗽著,感覺沒動一下,哪怕是呼吸都會讓身體劇烈痛苦,而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被誇娥淵霖握在手中,那一股在夢中慵懶如同陽光的溫暖感,就是從這一隻手掌上傳來的。
“你醒了就好。”
女兒國的將領將手掌放下,在這裡的人裡,能夠給衛淵催化藥力的,也隻有她了,她剛剛一直都在五十公裡之外的距離,根本不清楚當時在交戰中心發生了什麼,但是知道衛淵將檮杌誅殺後,仍舊震撼了許久。
在爆破之後,是身披鱗甲完全不懼輻射的駁龍,以及本身都不是血肉之軀的山神們把衛淵和鐵鷹劍撿回來的。
至於泰阿劍,重新回到了氣運天柱之上鎮壓四極。
而此刻擺放在他們之前的,就是這一次的戰利品,也可以說是戰利品,其中除去了大部分的天材地寶之外,就是剩下的半部西山經玉書,以及檮杌的四極之位。
衛淵被鳳祀羽攙扶著坐起來,靠著駁龍。
看到那些山神們眼巴巴的注視,抬手一拂,窮奇所積累的,那些寶物朝著諸多山神而去,“這些交給諸位,這兩次爆破的地方,地脈混亂,靈氣也極為暴躁,還要請諸位梳理地脈,讓這兩個地方恢複原本的樣子。”
核爆留下的輻射對於大部分沒有強大到一定程度,或者說自身有特異的生靈都有極為糟糕的影響,最比如說,最弱的植物和動物就一定會受到巨大的乾擾,諸多山神乾笑著說這哪裡可以,一邊試探著伸手過去拿。
然後彼此暗中較勁兒。
就像每年過年彆人給壓歲錢,一邊說使不得使不得,一邊默默把口袋拉開的孩子。
衛淵又委托那山神童子之後關照一下朝歌城的百姓。
而後看著那地之四極之一,想了想,抬手將其攝取過來,而後遞給了旁邊本已經不再看向四極之位的誇霖,“你之前說,這一次是為了得到地之四極的位置,那這就作為你的戰利品吧,沒有你的幫忙,也沒辦法殺了檮杌。”
“這是盟友之間的互助。”
誇霖怔住,而後遲疑著道謝一聲,伸手接過了那一道代表著地之四極的烙印,最後衛淵將玉書握在手中,往後靠了靠,遺憾道:“之前說好的盟約,可能要多等一段時間才能夠去赴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