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什麼問題,也隻好來找這個看上去不那麼靠譜的淵大夫。
那瘦弱少年也常常往這邊跑,不為彆的,單純隻是因為這兒能吃得到好吃的東西,曾有一日,這青年笑著問他:“對於未來可是有什麼想法,可願意跟著我學一些醫術?”
青年玩笑道:
“我雖然不是什麼名醫,但是教學生應該還是可以的。”
那個時候,少年的父親也在,當即大喜。
這地方,醫術那可是能傳家的本事,哪怕不靠著這行當吃飯。
那至少也是能夠多出個選擇。
再說了,誰家還沒有個頭疼受傷的時候?這地方,可是家家戶戶都敬重那些懂得些醫術的人的,當即就打算要讓少年拜師,可是少年嘀咕了下,卻搖頭道:“……可是,我想要去打倭寇。”
那少年父親怔住。
而後大怒,或者說是又怒又氣地道:“你你你……”
“你是想要氣死我啊。”
“還去打倭寇!”
少年嘀咕道:“……難道倭寇不該打嗎?”
“前兩年還有倭寇跑到外麵來的。”
中年男人先是怒道:“當然該打!”
“可你這樣沒有什麼本事,隻懂得種地的,打什麼打,拿命打嗎?”
少年撓了撓頭,突然福至心靈般看向灰袍男子,期許道:
“要不然,先生能夠教我刀法嗎?”
灰袍青年訝然,而後笑起來,他注意到了那中年男子眼底的期盼渴求,於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可能,不是很會刀法。”
那少年遺憾不已,最後被父親拉著耳朵拖走了。
自大明以來,從來沒有誰訓練出浙江兵,也沒人練出來義烏兵。
不過,村子裡還是請來了武師,教導這些年輕的孩子們刀法。
不過那個瘦弱孩子還是常常來這裡蹭飯,以及蹭藥酒。
伴隨著練刀習武,他看上去逐漸健碩起來。
隻是看上去仍舊憨厚。
有一日來的時候,卻見到那灰袍先生似是要走,憨厚少年大驚失色。
灰袍男子搖頭道:“不必挽留了,人生無不散之筵席。”
“我似乎,要去找一些人,雖然我也不知道,我是要去找誰。”
“……不過,你往後,真的想要去打倭寇麼?”
少年撓了撓頭,點頭道:“雖然說,我往後要麼去礦上,要麼下田,不過我還是想要去打那幫家夥,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是說……如果有的將軍願意帶著我們去和倭寇打的話,我一定拚死賣力的。”
“是嗎……那麼,我給你一個禮物。”
灰袍青年似乎讚許地點了點頭,隨手握起一旁的砍柴刀,而後揮斬了一下,刀光淩冽暴起,而後瞬息流轉,滿屋勝寒,區區一柄尋常的柴刀似的兵器,此刻卻像是天下無雙的神兵利器。
少年隻覺得自己魂魄都要被凍結凝固。
許久後,他顫抖著道:“您不是,不會刀法嗎?”
灰袍青年手指輕輕拂過刀鋒,微笑起來,道:“我想起來了。”
“我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似乎看過一個大胡子用刀。”
“不過他用的是長柄大刀,和這個不一樣,但是大抵差不多,所以刀法的話,我應該是會一點點的。”
少年結結巴巴道:
“長柄刀?是關公像那樣的嗎?”
灰袍青年沉默許久,道:“對啊。”
“就是他。”
……………………
灰袍青年在留下了兩本醫書之後,就離開了這村子。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走過很多地方,順著長江的流域往前,渴了就喝泉水喝水,餓了就摘取野果,或許,正因為沒有了記憶,所以才並不執著於目的,也或許並不執著,才有這樣的從容。
而他抵達了應天府。
在茶樓的時候。
看到了一名頭發半白的商人和對麵的青年說話。
“汝忠啊,你不考了嗎?”
青年鬱鬱沉沉,歎息道:“爹,我自小奮發讀書,可是一連落榜三次,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思再考了,再說了,人世萬般道,誰說非得要考科舉?”
“兒子實在是已經儘力了。”
老商人語氣慢條斯理道:“我給你取字汝忠,是希望你能稱為朝堂忠臣,而不是做這麼個閒人,你小時候把枕頭挖空了藏《酉陽雜俎》,把牆壁轉頭拿出來塞《玄怪錄》,我都忍了,畢竟還小,我也告訴我自己,就這一個能讀書的兒子,得忍。”
“在龍溪書院讀書時候,你不讀聖賢詩書,每日去聽說書。”
“說什麼世間雜談充斥心中,我也忍了。”
“現在你從小到大不用心,居然有臉麵說你儘力了?”
“汝忠,我就問你考不考?”
青年繃著臉:“不考。”
“考不考?”
“不考!”
“吳汝忠……你是要忤逆為父嗎?”
“爹,我也做生意去不好嗎?”
一番爭執不下之後,那青年油潑不進。
老商人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沒了心思扯皮,直接怒道:
“吳承恩!”
這一喊聲如雷震也似的,茶樓的房頂都震了幾下。
被直接喊了全名的青年縮了縮脖子,氣焰一下萎靡了下去。
“考……”
“考還不行嗎?”
ps:今日第三更…………這樣的事情太難寫了。吳承恩的出生以魯迅先生《中國史略》的1510年說,此刻應該是二十八九歲的樣子,
餘幼年即好奇聞。在童子社學時,每偷市野言稗史,懼為父師訶奪,私求隱處讀之——吳承恩。
每次都難熬,歎息……睡覺睡覺,作息又崩了,希望能夠調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