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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和燭九陰相互逼視著。
無支祁還好一點。
誇父真的覺得自己頭皮都麻了,腦袋嗡嗡的。
他問了?
他就這麼直接問了?
他不懂得什麼叫做柔和的嗎?!
燭九陰拈著茶盞,微微仰脖抿了口茶,淡淡道:“為何會這樣問?”
“你應該有理由吧。”
衛淵雙目注視著燭九:“你先告訴我,究竟是不是你?”
燭九陰搖了搖頭,語氣平淡道:“不是我。”
“我的權能僅局限於九幽,在外界消耗甚巨,更何況,我的本體需要駐守九幽,絕不可能外出,故而,你大可以在此事上相信於我,因為如果我要對你動手,為何不直接將你拉入九幽囚禁起來?”
“而是,僅僅抹去了你三十年的時間和記憶?”
衛淵鬆了口氣。
如果對手是燭九陰的話,那麼壓力實在是太巨大了。
“也是,我就知道不是你。”
衛某人麵不改色地道。
端茶的時候,動作頓了頓,突而想到了燭九陰在九幽下層,那個層層密閉像是監獄一樣,裡麵到處都是食材和廚具的地方,怎麼,好像,貌似,很符合囚禁一個廚子的場所?
衛淵麵容僵硬了下,道:“另外,燭九陰,你說的把我拉入九幽,是說笑的吧,哈,哈哈……”
燭九陰抬眸看他,雙目蒼古。
這位神色淡漠,很少表露表情的古神,看著衛淵,突然微笑不言。
衛淵:“…………”
這個時候,就要笑著麵對啊。
笑……
笑不出來了。
燭九陰嘴角微笑瞬間收斂,抿了口茶,淡淡道:
“罷了,說說看,為何會知道此事?”
衛淵聳了聳肩膀,在誇父茶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的注視下,毫不客氣地搶過了燭九陰手裡的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邊埋怨著口味怎麼這麼淡,然後一仰脖喝了個乾淨,咂咂嘴,道:
“我見到西王母了。”
燭九陰眼眸微斂:“嗯?”
似乎是因為解決了心底的一個巨大困惑和擔憂,衛淵也放鬆下來,微笑道:“是啊,那位雍容華貴的西王母娘娘,不過和我見麵的時候,祂化作了一個尋常人間的少女,約莫十六歲模樣,大概有這麼高。”
衛淵伸出手比劃了下,道:
“比起我印象裡麵的,更像是個少女了,沒有那麼雍容……”
燭九陰伸出手指握拳抵著嘴唇,咳嗽了聲。
“咳咳。”
衛淵解釋道:“大概是因為我當時壽數也快要到頭了,所以她又問我,可曾後悔,而我沒有回答,也是反問了她,是否會後悔……隻是可惜,她沒有能給出我失去記憶的確切答案,隻是說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昆侖導致的。”
“倒是有些可惜。”
誇父似乎喝茶的時候被嗆到了,劇烈咳嗽了幾聲。
衛淵道:“不過,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
“當時倒是灑脫,沒怎麼把西王母娘娘當做那位天神了……”
“可能是壽數將近的原因?”
“那個樣子的西王母,就像是個小姑娘。”
無支祁捏碎手機屏幕,劇烈咳嗽數聲。
衛淵疑惑著看向這幾人,道:“……你們怎麼了?”
“夢裡都不斷咳嗽,難道說……”
一直溫柔的手掌輕輕落在衛淵的頭頂。
就像是當年落在刑天頭頂上一樣的。
衛淵臉上的微笑凝固。
自己的夢裡,怎麼會有其他人?
僵硬轉過頭,看到一張微笑著的絕美臉龐,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時間想不起來,衛淵咽了口唾沫,勉強道:“……這位,閣下是?”
遮蔽天機的九天玄女笑容溫柔得像是要把人四肢都醉死掉:
“出身西昆侖。”
衛淵:“…………”
扭頭看向燭九陰。
燭九陰沉默了下,緩緩閉上眼睛。
“留口氣。”
…………………………
片刻後,在自己的夢裡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衛淵端著茶默默坐在板凳上,到這個時候都不知道這位絕美女子到底是誰,剛剛他當然已經反抗了,但是刑天斧不好在夢裡用出來。
在使劍的時候,因為對方大概率是遠古存在。
所以下意識就用了軒轅黃帝的劍法。
然後,
然後他就無了。
劍招劍路,被克得死死的。
又不可能真的用出絕殺劍意,最後就和沒了刑天斧的刑天一個下場。
誇父默默給了一個眼神。
‘提醒過你了。’
無支祁頗為愉快。
衛淵揉著左眼眼眶,僵硬地把話題繞開了西王母,嘗試拉回到正軌,道:“咳咳,閒話休提,閒話休提,不過,如果不是燭九陰你,那還有誰能有這樣的力量,能夠變化和撥弄光陰歲月?”
“我都忘記了應龍到底去哪兒了,而且回來的時候特彆狼狽。”
“一身的傷勢。”
燭九陰眼眸微斂,沉思許久,道:
“……有,而且有三個可能性。”
“你那一世早早死去,死去之後,剩下的山海經部分是禹完成的。”
“你所知道的世界,大多隻是在西山經,東山經之類,亦或者海外諸國的範圍,而更為荒蕪遙遠的大荒,海外之處,是禹王親自勘測的,而這三者,都是在這些區域。”
“其之一,倏和忽。”
“曾經在神州,會以倏忽作為最短暫的時間單位,倏忽之間,這兩個字本身就代表著執掌歲月的神靈,而祂們是遠在海外諸國之外的古代神靈。”
“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
“這個渾沌,和你所知道的混沌並不是一回事,倏忽執掌時間,祂們甚至於可以讓時間停止,並且將這一效果作用在了神靈的身上,給渾沌鑿出七竅,但是可惜,耗費一天鑿一竅,七日之後七竅鑿出來,時間重新流動,但是渾沌卻立刻暴斃,這兩位神便心中懊悔痛苦,遠離了中央。”
燭九陰收回一根手指:“祂們自覺得對不起渾沌,流放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