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男子手掌扣著石碑,在這一瞬間,所謂的河圖洛書已想儘了辦法,卻始終無法掙脫開那手掌五指範圍,你可以奔走於大荒之上,跨越萬千的山河,卻要如何才能跨越歲月和時光?
石碑震顫,最終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再度崩散,靠著石碑解體的力量,短暫掙脫開了燭九陰的五指束縛。
而後瞬間往下,直接再度和之前拋棄開的旱魃之軀融合,哪怕是祂隻是外來之靈,最多發揮出女魃權能的一部分,但是當肆無忌憚地爆發之時,大荒和昆侖沒有神靈可以直掠其鋒。
這可是擊敗蚩尤大軍的兩大功臣之一。
燭九陰神色平淡,任由這石碑施為,評斷道:
“旱魃之力,確實可怖。”
“但是很可惜,你並不是她。”
燭龍伸出手掌,五指微握。
日月輪轉,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化作了河流,將那位太古凶神直接淹沒其中,每一秒,每一息的時間都被放大,原本神魂和**之間就有些許不和諧的地方,放在平時,這一絲不協調之處並不值得在意。
但是此刻,時間被放慢了億萬倍。
那一縷不協的地方,簡直刺目地讓人無法忽略。
燭九陰右手背在身後,左手輕描淡寫往前伸出。
五指微屈,在旱魃眼底投下光影,透過指間的縫隙,旱魃看到那灰袍男子漠然的麵容,仿佛天地壓低,背後隱隱約約出現巨大無比,獨立支撐九幽的巍峨神龍,一前一後,真實虛幻同時漠然注視。
那種空曠蒼古的氣機,在被拉長的時間當中不斷地放大。
幾乎要讓旱魃就此瘋狂。
猛地抬手,爆發赤地千裡的權能。
熾熱到可以瞬間將神靈氣化的力量掠過天地。
而在下一刻。
燭九陰的手掌按在了旱魃的額頭。
“若是真的旱魃,還能交手。”
“區區冒牌貨……可惜了這權能。”
一瞬間,旱魃權能之軀崩散化作了流火,墜入神代的地脈之中,而石碑徹底被徹底拉出,灰袍男子語氣平淡:“布陣抽取權能,占據旁人之力,以及混淆天機,你還有什麼本事麼,可以再使出來。”
“或者由我來。”
河圖洛書之上傳來陣陣聲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語氣變得鎮定下來:“燭九陰,你不屬於昆侖大荒,為什麼插手此事,這事情和你的九幽沒有關係……你沒有必要參與進來,這和九幽和你的行為準則無關。”
鐘山之神燭九陰,亦或者說大荒章尾山之主燭九陰。
燭照九幽之龍。
無論是大荒還是昆侖,所有神靈都知道祂的秉性。
遵循秩序,並不會依仗著自己的力量去乾擾天地萬物的命格。
曾經見到過伏羲和媧皇。
是最為古老且標準的神靈。
某些時候,在祂的眼中甚至於無所謂善無所謂惡,而是天地運行的大道和規則,在這個時候,點出秩序這一點,往往是有那麼一線生機的,石碑之靈竭儘全力仍舊不能掙脫燭九陰之手,也隻能走這一條路。
燭九陰深深注視著祂,道:
“確實是和九幽無關。”
旋即語氣平淡:“隻是這一次,是我個人的選擇,無關九幽。”
“?!!”
個人的選擇?
石碑聲音戛然而止,變得有些慌亂:“燭九陰,你放過我這次。”
“我願意幫助你鎮守九幽。”
“我的陣法水平你之前也看到了……”
灰袍男子突然出手。
虛空之中仿佛龍吟,河圖洛書碑文徑直地被虛空遊走的龍鱗攪碎,化作了無數碎片,每一枚龍鱗湮滅化作漩渦,將無數的碎屑卷入不同的時間流速之中,徹徹底底地流放入了歲月的間隙。
石碑之靈到最後都沒能想到是這樣的發展。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狠人多了去。
但是燭九陰這樣一言不發就直接下狠手的,祂是真沒見過。
見過的都沒了。
平淡無奇,但是下手卻比刑天和軒轅更絕。
燭九陰收手:“我沒有和敵人做交易的習慣。”
眼底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浮現。
在神話的時代,燭九陰並不以力量橫行,開明獸也不以威勢稱名。
祂們更多是以其他方麵被諸神所知道。
但是開明獸鎮守的九天門,千古以來隻有大羿一個人走到門口。
即便是大羿也沒能夠進去裡麵。
而不屬於昆侖和大荒神係的燭九陰,卻同時在大荒之中擁有大荒最北的章尾山,在昆侖之中擁有和不周山同在一處山係的鐘山,執掌著九幽之國。
不以力橫行不代表沒有力量。
聲名很好,千古以來沒有什麼敵人,有可能是脾氣好的這麼多年沒有何人結怨,也有可能是,所有的敵人都已經被流放到了歲月的儘頭,漫長的歲月過去,伏羲和女媧也已經消失。
活著的諸神和大凶之中,再沒有和祂為敵的。
燭九陰手掌收回,想到當年的經曆,自語道:“知過去未來,算儘蒼生。”
“看來你沒有算到我會出手。”
“也是贗品。”
五指微握,拿住了那一縷氣息,而後直接運轉日月天機,追溯本源。
與其去拷問,燭九陰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下一個瞬間,虛空之中,神代大荒突然出現一道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