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是整個西山界最能打的山神水神們。
就像是那種表麵仁慈善良,背地裡滿手血腥的大佬教父。
管他是誰,先揍一頓再說。
這臭小子怎麼還在這兒?
諸多山神水神獰笑著作勢要拔出兵器來。
水神長乘沉思了下,看了看自己用水草纏繞在木頭上製造的兵器,還是決定把剛剛的快樂水一口乾了,提著細長的快樂水瓶頸,不那麼具備威懾力地坐在一堆山神裡麵,表示自己也有參戰。
氣氛一時凝重。
衛淵覺得自己得先撤。
少女輕輕咳了一聲,麵容安靜,站起身接過了花。
然後看向諸多造訪而來的昆侖一脈的神靈,道:
“介紹一下,這是淵。”
“大概……”
她歪了下頭,看向旁邊青年。
她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局促的對方,是曾經略有些自大卻灑脫的陶匠,是大秦時的戰將,是三國年代始終皺著眉頭的單薄道人,也是那個自信從容持劍闖蕩過來的臥虎,奔來的時候,嘴角噙著笑意,斜持的劍鋒有些熟悉。
五千年前相見的時候,剝落了在神話時代早已經記憶泛黃的畫麵。
我們在相遇的刹那,是否會預料到這樣漫長歲月之後的重逢,在橫跨無數浪漫故事史詩的現在,在會有著斑駁樹蔭和大片大片老舊建築的街道上,交錯在空中的電線後麵飛過麻雀。
博物館老舊的木器散發著讓人心裡溫暖的味道,你在透光的玻璃窗後麵坐著翻書,午後的冬日陽光落在你的發梢和臉上,有著讓人熟悉的味道。
是否每個起風的季節,都會見到你,是否在每一個天空被染藍的白天,都能想起你?
她拉過衛淵的胳膊,想了想,道:
“是男朋友。”
………………
就像是玨終於也開啟了如同九天玄女戰爭之神,女魃赤地千裡的權能,整個博物館裡麵刹那間風卷殘雲般巨大的衝擊力,大和尚圓覺手裡的佛珠直接被捏碎,水鬼和畫師對視一眼,瞬間掏出手機。
哢嚓。
經受了初階現代知識技能的崇吾山主帶上的眼鏡直接碎出了繁密的蜘蛛紋,老人還保持著雙手十指交叉抵著下巴的威嚴姿勢,結果眼鏡就碎成一地,旁邊一位彪形大漢張開口,滿嘴假牙差點都掙脫自己主人飛出來。
祂們臉上幾乎要把‘你是不是給天女吃了什麼催魂藥’這一行字寫到了臉上去,一個一個強大的身軀幾乎撐爆了身上的衣服,展露出不同於人形態的神話姿態,巨大的石頭手指幾乎能戳爆衛淵的腦門。
恨不得把衛淵給按死。
如果祂經曆過一段時間人間的文化洗禮,大概會問出以下的問題。
你配鑰匙嗎?
你配嗎?
你配幾把?
整個昆侖山都在期待她長大的少女,你丫做了什麼?
弄死你信不信?
隻是那邊安靜的,身穿冬裝,毛衣上甚至於還有彩色小動物圖樣的少女安靜注視著他們,崇吾山主看到少女眼底的溫暖裡麵,仍舊還存在有本性的疏離和淡然,最終憋了一肚子的話還是說不出來,遺憾歎息一聲。
“我明白了。”
他輕笑了一聲,溫暖道:“我們會尊重您的意思。”
而後看著衛淵,老山主眼底的憋屈化作了山間淩冽的暴風,在麵對著少女時候的山神水神門,就像是春日的溫暖陽光,山間的小溪,生長的長草,甚至於毛茸茸的大狗崽。
扭過頭看向衛淵的時候,刷一下就是幾乎就是淩冽的狂風,暴烈的大日,以及恨不得把他拍死在沙灘上的浪濤,西伯利亞北極冰原狼,還是變異了的那種,一眼看過去,幾乎覺得這幫家夥眼睛都是紅的。
崇吾老山主道:“但是這臭,這小子,我們會考慮……”
“嗯。”
“我先把花帶到那邊了,淵。”
衛淵僵硬抬起頭。
臉上帶著微笑點頭,禮貌而溫和。
大腦宕機中。
天女屏住呼吸,快速地傳音:“這個名義,隻,隻是幫你化解一些麻煩,待會兒和老山主打好關係……”這句話讓衛淵恢複了理智,也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而少女抱著花,走過斑駁樹蔭的老街,染藍的天空高遠空曠。
她把花放好。
然後關好門。
走到床邊,閉住雙目。
三,二。
一。
啪一下倒在床上,臉龐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而在博物館裡,衛淵坐在這邊,一側是一身執事服的優雅水鬼,一側是大和尚圓覺,前者不說,後者一顆佛心,大智若愚,平視眾生,而對麵則是崇吾山主為首的昆侖諸神。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衛淵覺得這幫家夥渾身都在冒著黑氣。
連帶著整個屋子都黑暗扭曲下去。
衛淵微笑著道:
“許久不見了啊,老山主,您幾位這次來人間,是為了什麼?”
一定要打好關係啊。
博物館主心底自語。
老山主吐出一口氣。
“為了解決人間昆侖之主。”
好的,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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