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夷攻擊能力弱於重。
但是防禦力卻遠超後者。
而石夷哪怕是和重不是一條心,但是同樣作為大荒之神,奉了帝俊命令來到人間,也肯定是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重死戰的,衛淵吐出一口濁氣,如同岩石一般死死盯著重離去,而後者同樣如此。
白澤感慨萬千地看著傲然佇立的衛淵。
隻覺得歲月變化,之前同樣隻是掛件的陶匠,不知何時居然已經能以人類之軀爆發出神話概念的戰鬥能力,而這一場突如其來氣勢猛烈的戰鬥,最終以雙方各退一步作為結束。
當然,對於重來說,肯定是奇恥大辱。
被人擊退。
甚至於還被廢了一條手臂。
白澤可以預料到石夷緩過勁來之後的暴怒,但是很快這就被他拋之於腦後,白澤感慨著拍了下衛淵,道:“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
話音未落,衛淵身軀顫抖,身軀踉蹌著坐倒在地。
他嘴角抽了抽:“腿麻了。”
隻是說是這樣說,身軀,手臂上各自浮現出不同的裂痕,尤其是握著弓箭的雙臂,脊背,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痕跡,顯而易見,剛剛那觸及神話的一箭,直接耗儘了衛淵的力量。
白澤嘴角抽了抽:“那你還敢挑釁祂?!”
衛淵道:“祂措手不及,本來也是元氣大傷,大家一樣。”
白起微笑道:“兵者攻心伐謀。”
“因敵製勝,麵對著那樣的對手,一旦示弱,對方的猛攻將會更加厲害,這是唯一能逼退他的方式,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看出對方的風格和習慣,並且加以引導,加以攻心之計,上善。”
“攻心伐謀?”
白澤狐疑看向衛淵。
想了想,好像確實是有道理啊。
衛淵視線微微向左下方瞥了下,麵容緊繃,鄭重道:
“沒錯。”
“我正是看穿了重的風格。”
白澤:“…………”
你特麼騙鬼呢?!
你完全就是打上頭了打算直接和這家夥死磕對吧?
白澤嘴角抽了抽,沒有直接開口,隻是轉口道:“說起來,真是艱難啊……”白起看向背後的帝陵內殿,神色溫和微笑道:“無妨的,此次我也已經滿足了生前最後的意願。”
“能夠保護那個孩子,至少,於願已足。”
“往後,就拜托你了。”
衛淵神色鄭重。
白澤茫然道:“怎麼了?怎麼就生離死彆了?”
衛淵反應過來:“你有辦法?!”
白澤理所當然地點頭道:“武安君的情況確實很糟糕,但是他自己的意誌很強的,兵家需要清晰的頭腦和大局觀,就我所知道,身上沾染的殺孽如此之重,居然還能維持冷靜判斷的人,隻有武安你一個啊。”
“隻需要修補魂魄和肉身就可以了。”
“魂魄的話,陶匠你家裡不是有一株上千年的養魂木嗎?”
“身體就沒辦法了,要麼你們現代科技給他創造一副能容納這個靈魂的**,要麼的話,你找你媽,我是說,找女媧娘娘重新捏一副出來,保證比起原來那一副身體都來得好使。”
“這法子很簡單的,不隻是可以對武安君。”
白澤展現出自己什麼都知道的特性,嘴巴越來越快:
“比如說,始皇帝也可以這樣啊,他的魂魄強大,被軒轅劍氣凝聚,但是肉身是不行的,已經衰老了,隻是外貌還維持正常而已,你如果弄到女媧造人之黏土,就可以給他重塑肉身了。”
“而且直接隨便去捏,可以創造三十多歲天下一國的始皇帝,可以捏造出十七歲叱吒風雲的霸主,可以捏出十三歲的少年君王,彆信《史記》裡麵寫的始皇帝樣貌,太史公出生的時候都漢代多少代皇帝了,他怎麼可能見過始皇帝?”
“我跟你說,人的魂魄和肉身相互影響,肉身的蒼老或者年少,也會反向作用與魂魄的,就像是你去跑步之後,身體活動起來,就會反向讓你不再犯困。”
“所以說,我強烈推薦十三歲少年君王模式,我跟你說,和大腿的默契度要從小時候開始,我最恨的就是軒轅十三歲的時候,我還沒遇見他,這一次絕對不能……”
白澤雙目亮起,提起自己的大腿養成經驗心得,吧啦吧啦說個不停。
衛淵愕然。
而後沉默著,在相當於爆發出神代力量,渾身透支的情況下。
居然艱難無比倔強無比地拄著鐵鷹劍搖搖晃晃站起來。
然後和董越峰老教授後退了一步。
想了想,又退了幾步。
白澤意猶未儘,抬起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出去一百步的兩人,愕然道:“怎麼了?跑那麼遠……額,這兒怎麼天黑了?”白澤聲音戛然而止,一隻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而後他感覺天地突然變得無比遼闊,天地一片昏沉黑暗。
背後驟然亮起兩道血色目光。
白澤臉上微笑凝滯。
“??!”
董越峰移開目光,呢喃道:
“想要見識一下連廉頗和趙括都不曾見到的武安之怒……”
“現在你見到了。”
衛淵麵不改色移開注視,就像那邊暴怒的武安君和白澤不存在,反正武安君現在遠不在巔峰期,他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來到了內殿的門口,伸出手。
老教授還要開口提醒衛淵,這門關著,白澤用風後奇門都打不開,卻看到大殿厚重的大門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要搖搖晃晃推開,而後大秦的執戟郎搖搖晃晃拄著鐵鷹劍一步步走上白玉台階。
董越峰若有所思,歎氣一聲,踟躇了下,跟在後麵。
他看到大秦的宮殿。
也親眼看到了那沉睡著的君王,心中感慨。
三歲為棄子。
十三歲為秦王。
現代秦始皇像都是唐代閻立本的《曆代帝王圖》,所以始皇帝穿著的是如同其他皇帝一樣的袞服,冕旒,在曆代皇帝裡並不出奇,但是這是錯的啊,是錯的,老人低語著,大唐時候的畫師,可不會去專門研究曆史和典籍,隻是會按照常識來去畫。
而《後漢書·輿服誌》——秦以戰國即天子位,減去禮學,郊祀之服,皆以袀玄。
天子……
董越峰低語,真的是天子麼?
這是唯一的一個帝王啊,前所未有,後亦不再有。
不戴象征天子的十二冕旒,不穿十二圖章庇護的袞服。
而是繡有玄鳥紋的廣袖墨衣袀玄,戴通天冠。
袖袍翻滾之下。
傲慢地執掌著自身作為霸者親自掠奪而來的泰阿。
而不是大秦曆代先王所持的王道穆公劍。
這正是為何泰阿作為威道之劍名號的來源……
不穿冠冕,不穿袞袍,桀驁霸道,威壓天下。
始皇帝啊……
而衛淵鬆了口氣,支撐不住,直接坐倒在地。
那柄鐵鷹劍拋在一邊。
“太好了……”
他似乎終於鬆了口氣,緩了好一會兒,而後環顧周圍,對那震撼於此地的老人道:“撐天之神重已經出現,誰也不知往後會不會出現其他的古代神靈,嗬……董老啊,說起來,我真的想,為了防止往後這樣的事情再來一遍,乾脆要不要把政哥連帶著王座扛起來直接搬回博物館算了。”
以後當證婚人也方便。
老人:“…………”
老教授大受震撼,呢喃道:“你和白澤,是有什麼血緣關係嗎?”
“嗯?我們大概都曾經屬於掛件?”
衛淵隨口回答。
而後反應過來老人的意思。
身軀僵硬,一點一點回過頭來,看到王座之上端坐著君王。
看到一雙漆黑如同寒星的瞳孔。
“卿,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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