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去叫下白……白醫生。”
“誰去鋪下桌布啊。”
“不想鋪。”
“那誰再把油碗子和麻醬灑在桌子上誰自個兒收拾去。”
一陣陣的吵鬨,相較於那些修行之世裡的高門大閥,什麼這個規矩那個架子的,這博物館裡的生活氣息更重些,修行確實是重要的,但是若是詢問大和尚,或者說問問水鬼,都可以得到修行重要,但是吃飯也重要,睡覺也重要,快樂水同樣重要的答案。
天女把那一枚玉書收起來。
“是太累了?”
“還是說壓力太大?”
少女揉著眉心,疑惑不解,總是有一幅幅畫麵似乎要從心底深處翻湧著出現,但是又不是那種被操控被惡意乾擾的情況,倒像是忘記了什麼,伴隨著鈴鐺聲音,二樓被強行換了衣服,穿著暖色調小裙子的小青捂著臉跑出去。
玨愣了下。
眼前恍惚出現江南水鄉,一襲青衣的跳脫少女。
回過頭來,便似是看到了身穿白衣,麵容端雅溫軟的醫館夫人走過橋上青石板,自身一身紅衣勁裝,右手握劍,牽著黑色大馬,馬蹄聲滴滴答答,煙雨朦朧,走過江南的橋梁,和那白衣夫人擦肩而過。
玨下意識伸出手。
煙雨朦朧的畫麵破碎,那不施粉黛,黑發如墨的溫軟白衣夫人一下變化成了穿著淺灰色高領毛衣,外麵罩著醫生的白大褂的知性現代女子,也伸出手捂住玨的手,觸手冰涼,語氣溫暖道:“玨姑娘是身體不適嗎?”
“感覺你今天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白素貞微微一笑,氣質知性。
她身高約莫一米七三,寬鬆的高領毛衣也難以遮掩住豐腴曲線。
反手按了下。
遺憾。
嗯,不是喜脈。
不過天女也會有喜脈嗎?
白娘子若有所思,右手收回來,放到了白大褂的口袋裡麵,作為冷血動物,她被鎮壓了太久,再加上缺少機緣,此刻其實道行雖然高,但是卻是蛇屬接近蛟龍,而小青反倒是變成了龍屬。
不過很遺憾,小青化龍蛻皮。
直接變成了小個子。
從一米七變成了一米五。
而且從龍種生長的速度來看,估計幾百年內是無法突破一米六了。
儘管小青有在偷偷每天喝牛奶,保證修行,外加八小時睡眠。
也沒有用。
“難道說是真的太困了?”
玨有些遲疑,坐在了沙發上,內觀己身,也沒能夠找到到底這是來自於那裡,隻能夠確認這絕不是什麼邪法,作為昆侖天地清氣,玨幾乎免疫一切邪祟之術,似乎是因為博物館這裡比較能夠安心,她不知不覺睡著了。
夢裡看到了一幕幕恍惚的畫麵。
隻是都模糊不清,似乎有人堂皇攔路。
“哦,玨捕快……”
“對我這江野大盜而言,他們算是個屁,這江南的每一處風景,那賣炭老翁,販花的小姑娘,那做湯餅的小哥兒,這些才是大宋,這才讓我覺得,這大宋朝的日子,也是有滋味的。”
有一個熟悉的陌生的人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
摘下星星來。
說萬丈紅塵,說人間煙火。
以及最後的那一次赴約始終不曾前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場夢中的一幕幕都清晰地厲害,唯獨那個當街攔路的,帶著自己卻看夜裡的紅塵人間的,那個最終也沒能赴約的家夥,始終都看不真切。
不管怎麼樣努力都像是隔著一層霧氣。
玨睡醒過來之後,坐在那裡苦思冥想了好半天都沒有能回憶起來。
就這麼奇奇怪怪的梗在心裡,觀之在前,忽焉在後。
打算要把它拋下不去管。
又在眼前打轉。
可仔細去想,卻又是一無所獲。
好不容易總覺得似乎是要想清楚了,卻又始終差一點,讓人很喪氣很憋屈。
不知不覺的想了足足一個小時。
外麵路燈亮起來,難得又下起了雪,這似乎是靈氣複蘇的影響,往日這裡是沒有這樣大的雪的,少女在那裡苦思冥想,總覺得得抓住那飛走的思緒,不能就這樣放過去,是誰,究竟是誰?
是誰的江南,又是誰的大道,是誰邀約,又最終沒有來呢?
想不起,想不清。
究竟是誰,是誰?
是……
叮當。
突然,博物館被推開,雪花席卷著進來,少女下意識抬頭,看到了大早上就出門衛淵,回歸的青年一身風雪,裹挾著冷氣撞破了暖呼呼迷糊起來的記憶,突然地,那一張張模糊的臉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我,我不能再喝酒了,不能了。”
被灌酒的水鬼爬起來,醉眼朦朧的,老街上有車打著遠光燈開過去,燈光亮起又落下,博物館的一側有老鏡子,而玨那被壓縮的記憶重新釋放時候導致的恍惚,最後一次散開來。
倒映著鏡子,仿佛錯覺,這裡仿佛是江南,背後的僧人溫和,白衣的醫館夫人拉著妹妹的手走過石板橋,雨水不停歇,青石地板被衝刷的一片清幽,映照著天光雲影。
旁邊是係著紅色綢緞的老樹。
攤販們四散的離開。
‘這雨好生地大,怎麼來的?’
‘唉,苦也,快走快走。’
那周圍背景裡麵的商販行人就走入如同白霧一樣的模糊裡,雨水拍打在青石磚上,不片刻就隻剩了清幽的一片,隻剩下了少女一人。
雨中的少女捕快怔怔失神,終於等到的歸人怔住,而後自然地溫聲微笑道:
“我回來了。”
……………………
老街之上,兩人駐足。
西楚霸王右手提著酒。
武安君白起左手提著酒。
雪花都似乎凝滯在虛空。
PS:今日第二更…………江南篇,正式完結,撒花,良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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