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 水神共工之宏願(2 / 2)

鎮妖博物館 閻ZK 11177 字 7個月前

此刻,塗山氏九尾狐和他同在!

此刻,人間頂尖的謀士站在他的身旁,他不是一個人!

最後沉默,還是選擇單刀直入,語氣平淡道:“隻是好奇。”

“堂堂水神,為何會來競爭人皇之位?”

?!!!

屋子裡的氛圍一瞬間凝滯下來。

沉默了好幾秒種。

共工的笑容微怔,似乎有不可思議,而屋子裡其餘的侍者,戰士都下意識起身,握住兵器,這氣氛的凝重程度到了衛淵都微有些驚訝,而後突然意識到了一點問題——自己知道和顓頊競爭的人是水神共工,這是因為後世傳說和神話,是因為記載直接把真身寫出來了。

可是,當時的人,大概率完全不知道這一點……

要知道的話也不可能讓共工來參選人皇。

啊這,這是不可以說的嗎?

臥槽我根本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啊。

信息差?

白發道人嘴角抽了抽,很想要直接穿越回過去,把自己的嘴給堵上,而水神共工麵色的變化,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擺手讓警惕的戰士把刀收起來,放聲大笑道:“果然是臥虎藏龍,難怪深夜來訪。”

“看來,閣下是覺得,並非人族,則不可以作為領袖?”

“那麼在下詢問,若是媧皇,若是伏羲來幫,你們是否還是會拒絕呢?我想,大概率是不會的對嗎?因為人族也將這兩位視作是自身的來源之一。”

“可是,媧皇,伏羲也是神靈。”

“那麼這位閣下,我倒是想要問一問了,區分可以幫助人族的是什麼?是否是出身於人族便絕對可信,但是人族之中也不乏叛徒逆賊,是否並非人族就絕不可信?但是風後乃是伏羲血裔,亦是半人半神之軀。”

水神共工,神色飛揚而自信,語氣從容。

白發道人並不回答。

而共工抬手道:“人皇之力,體合天地,已經算是神靈之威。”

“出生為人,而後踏足神域,他們是人?還是神?”

“在下以神之真靈轉世為人,封印記憶長大,於去歲,方才解開了記憶,那麼我也有人族的記憶出身,也有神靈的過去,又該被認定為什麼?”

道人沉吟道:“當由心定。”

水神微怔,放聲大笑,道:“好一句由心定,閣下來此,應該是比較讚同顓頊的方法?覺得人族要自己去掌握自己的道路,不應該倚靠著其他的力量,但是,閣下可曾見過外麵?”

俊美但是五官柔和的青年起身,端著酒盞,道:

“大鵬金翅,可以洞穿蒼穹。”

“可是羽翼未豐的猛禽,不過隻是尋常野獸的食物。”

“你可曾經見到過,四下的部族戰亂,每日在和妖族和凶鋒的時候,會有多少的死亡,而當能夠戰鬥狩獵,得到獵物收獲的戰士死去之後,他的家人又會是多麼的脆弱?”

“你難道要讓十歲的孩子踏上戰場,還是要斷腿的傷員掙紮向前?”

“本座自然認可顓頊那家夥的幻夢,但是夢想太高卻沒有根基,隻是一場悲劇,沒有積蓄足夠的力量,卻要妄圖獨立於三界八荒……他可曾經想過,從現在開始,要完成那樣宏大的理想,需要埋下多少的屍骸?!”

“理想宏大,那麼眼下黎民生靈,就不夠沉重嗎?”

衛淵本欲回答,卻突然微怔。

突然就仿佛回到了過去,回到當年,在那三國的末年,那個質問大儒明明有百姓餓死卻還要修建石碑刻錄文獻的少年道人,難道說這些東西比生命更重要,難道說這些死去的人,就不配活著嗎?

人看到了遙遠的未來。

而神卻看到了死去的生命,所以駐足於現在嗎?

道人突然感覺自己能夠明白此刻共工的目標,外麵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道人抬眸的時候,門已經被撞開了,好幾個孩子衝進來,有護衛苦笑著拱手,道:“水正大人,這些孩子似乎做噩夢了,想要見您。”

還沒落下,這些做噩夢的孩子已經飛撲到那邊。

“共工大人!”

“好可怕啊!”

“哈哈哈,有什麼可怕的?小事,今日若不想要回去,就在這裡睡下。”水神共工並不在意,大笑著把一個孩子抱起來,而外麵一位高大的少年憨厚的撓了撓頭。

衛淵注意到對方的身高足有三米,但是麵容稚嫩,似乎隻有七八歲。

防風氏……

最後的,忠誠於共工的巨人血脈。

其族長,數百年後被禹王所斬。

被這些孩子抱住的共工抬眸,看向前麵的白發道人,雙眸璨若晨星,笑容燦爛:“這便是本座的意義所在……顓頊駐足於遙遠的未來,但是本座不認可,每一個生命,都有存續的價值。”

“你既知道本座的真身,應該知道,世上本來沒有什麼共工部族。”

水神共工嘴角勾了勾,語氣溫和而篤定:

“共工部族,便是我這些年收養的,這些戰死者的孩子。”

“他們,就是共工之部族!”

“唉?這個大哥哥是共工大人的客人嗎?”

“啊,我餓了!”

“喂,這個是給客人的,阿鳳你不要偷吃!”

“欸?客人大哥哥我可以吃肉嗎?”

嘈嘈雜雜的聲音,戰爭的遺孤臉上卻沒有悲傷的神色,圍繞在那位高大的神靈身邊,白發道人從袖口裡掏出糖果遞過去,被非常認真地道謝,隻是道人的眼中不可遏製地浮現出了悲愴,腦海中有文字記錄浮現。

【共工率百族為禍……】

【誅……】

【神怒,發狂】

【興水為災,淹覆天下……】

這是禹王誕生之前的曆史,白發道人明明身處於這個喧囂的環境裡,卻莫名感覺到了一種剝離感的蕭瑟,命運已然定下,過去無法更改,時間卻又代表著什麼?

百代為過客,千秋一悲鴻。

共工抬眸,看到那道人坐在那裡,白發垂落,任由孩子們好奇把玩。

似乎坐在這裡。

卻又似乎不在此地。

這樣的錯覺隻是刹那之間。

片刻後,道人告辭,仍舊有著朝氣的神靈帶著衛淵走出。

“本座其實,明白顓頊和閣下的擔憂,但是,卻也不能操之過急。”

“看到那樓宇了嗎?”

祂指了指一座高大的建築,平靜道:“現在,距離人族足以自立,不需要付出慘烈犧牲的時代,還有一段時間,本座認可顓頊渴望的未來,但是,唯獨這一段時代,應當由本座,親自背負。”

“那些弱小者的生命,不比你人族尊嚴,稍輕半分!”

“彼時,我自當放手人間。”

“孩子長大,便也要有自己的道路啊。”

“當然這樣的話是不是太過於囂張了,哈哈哈,隻是不知道,道友你相信嗎?”

水神,亦或者說,炎黃水正共工笑著看向旁邊的道人,白發道人斂了斂眸,看著那邊的門後麵藏著的一堆小腦袋,看到他們因為被發現了急急忙忙地回去,傳來一陣歡笑的聲音,白發道人腦海中回憶冰冷無情的文獻記錄,帶著複雜和一絲難言的悲愴,微笑著頷首:“嗯……”

“貧道,相信。”

然而,

命運無常,總是將所有人的未來,放在了刀劍相向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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