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瞳之中的些許流光,隻是刹那之間就已經流動著逸散,就已經收斂。
就仿佛隻是刹那之間的錯覺,是那雙幽深眸子倒映著的無數法則逸散的結果,那麼微弱的波動,就算是濁世的大尊都沒能察覺到,而後者的注意力,都已經放在了前麵那複蘇而出,遠比曆史層次上還要強大的呂布。
不是呂布奉先。
而是不再有絲毫拘束的鳳仙。
其身軀皆是以濁世的天才地寶重塑,周身之上甲胄如同最為上乘的玄玉,散發出讓人無法忽略的,讓人無法忽略的強橫氣機,雙目幽深,絲毫都沒有各類傳說當中的癲狂和瘋狂,手中的方天畫戟更是沉重霸道。
濁世大尊微微頷首:“好。”
“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護衛。”
在尋了些濁世的妖魔讓呂布鳳仙嘗試戰鬥之後,大尊對於自己的作品頗為滿意。
令其作為護衛。
這個呂布神魂之中已經被他下了手段。
無法對他生出任何的反意。
必須對他保持足夠的尊重和忠誠。
既然要將其複蘇,自然會明白此人的傳說和曆史,當年被其斬殺之人的經曆,大尊隻是一個動念,就已經全部都了然於心,呂布就仿佛毫無絲毫感情的戰鬥機器一樣,隻是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就手持巨大方天畫戟,邁步走出。
濁世大尊視線落下,看著自己的斷臂,神色漠然。
隻是功體被破而已。
他自然有其餘的手段。
自有法門,恢複部分的實力,甚至於有其餘特殊手段,雖然功體玄妙降低,但是自身戰力甚至於可以不降反升,“……嗬,之前雖然有這個念頭,但是卻是始終都下不了手,此次或許,還要多謝你一次。”
他閉上雙目。
而【渾天之軀】,則是被他送入了安全區域,進行休養。
【渾天】畢竟真靈已經離去。
根本無法動心動念就可以修行吐納。
作為大尊以諸多法則,逆轉而成的渾沌之軀,在每次戰鬥之後,都必須要重新休養,將根基重新彌補起來,實乃是每次動手都代價巨大的大殺器,此刻需要放置於諸多法則都彌補長存的方位。
萬事萬物,皆歸於常態。
隻是在這一座行宮道場之外,多出了一柄沒入大地的神兵長劍。
其上縈繞著無可匹敵的鋒芒和銳氣,時常於夜間鳴嘯,森森劍意,讓人心驚膽戰。
也曾經有濁世的強者,亦或者劍術大家。
想要去將這一柄劍拔出,卻是一次都沒能成功。
靠著蠻力的,都被劍氣逆衝,傷及肉身。
妄圖以自身劍術境界,折服神劍的。
卻也都被劍魂劍意反噬。
直接傷了魂魄。
最慘的一個,明明已經受傷了卻還不知道進退,打算要施展蠻力把長劍拔出,反倒是被劍氣劍意所傷及,直接魂飛魄散,像是脊椎骨都被敲碎了一般癱軟在地,被大尊新的護衛,名為呂布的男人拎起來,像是拎著一條敲碎骨頭的老狗一般拖走,直接扔入萬丈懸崖當中。
從此往後,敢過來此地拔劍的人就越發少了。
或許三五天才有那麼零星幾個。
畢竟濁世當中的神魔們素來是極端自我利益主義者,這種吃大虧的事情他們可不喜歡。
而那長劍每每都無聲長鳴,聲震天地四方,讓人心悸驚怖。
在那諸多濁世法則彙聚最為濃鬱之處,本來閉著眸子在安靜沉默著的渾天之軀,在這劍鳴聲當中,緩緩睜開了雙目,本來絲毫沒有漣漪的眸子,忽而泛起些許的波瀾,雖然有波瀾,卻又幽深無光,周圍的法則忽而變得扭曲,變得暴動。
男子麵無表情,忽而起身。
一步步走出,走到了那長劍落於大地之上的地方。
一連許久見識到了這劍的厲害,以及拔劍者的慘狀,此地竟然是毫無旁人。
渾天之軀緩緩伸出手,而後搭在了長劍劍柄之上。
長安劍鳴嘯。
而後緩緩收斂了那無邊的銳氣森然。
所有的劍意,全然內斂,悠然綿長的劍氣四麵八方散去,仿佛無邊壯闊,雲海磅礴。
就在此刻,仿佛是一劍斬我,渾天之軀眼底的蒼茫無光終於收斂。
化作了初生的清明。
是一片純粹的空白。
竟仿佛是這強大無比的肉身當中,機緣巧合之下,重新孕育出了意識。
痛苦而茫然。
“我……”
“是誰?”
……………………
東海之處——
不周山伸長了脖子,說實話那個脖子幾乎要伸到極限去,一雙老眼眼巴巴地瞅著那邊,想去,又不能去,惹得旁邊的倏帝取笑不已,語氣調侃道:“哈哈哈,老不周,你要是想要去看的話,就去唄。”
“快彆忍著了。”
不周山大怒:“放屁!”
“誰?!”
“誰造謠我老爺子了?!”
“誰,誰說我想去看的?!我一點都不想要去看那個樂子!”
倏帝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我可還沒說去哪兒呢?”
“你這不是不打自招了?!”
不周山和倏帝在那裡吵吵鬨鬨,共工平淡垂眸冥思,而媧皇則是在眾人保護之中。
事實上,不隻是不周山。
哪怕是閉著眼睛的水神共工,也遠不如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麼平靜,實在是南海之地發生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大得沒邊兒了的那種,濁氣衝天而起,而後是星辰萬象,劍氣如霜,哪怕是隔了這麼遠的東海,仍舊能夠感覺到那種狂暴力量的餘波。
竟仿佛是足以讓神代四海都為之震動的可怖力量。
說實話,如果不是要保護著媧皇。
不必說是老不周山。
就是水神共工和倏帝兩個都會主動地去那邊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而現在……
水神共工看了一眼坐在那裡,似乎在發呆的媧皇一眼,收回了視線,正待他要重新閉上眼睛的時候,忽而感覺到了一股極為熟悉卻又極為龐大的氣息瞬間出現,極為磅礴的東海海水竟然猛地朝著下麵沉下去,激蕩起無數的浪潮。
水神共工握住了長槍,神色微沉:“帝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