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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山上的待客室裡麵,衛淵喝了一杯茶,黑貓類懶洋洋地趴在他的膝蓋上,動都不想動一下,隻是那尾巴一下一下地甩動在衛淵的腿上,檀香做的煙被點燃,然後一縷一縷地飄蕩在這裡,沒有人說話,空氣中好像都彌漫著一種莊重而神聖的氣氛。
像是每過七七四十九年之後所有道門弟子都會參與的超級大瞧,在神聖的天蓬鈴的聲音裡麵,把整個世界上的亡魂都普度掉,讓冤魂啊厲鬼啊什麼的都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於是域內清平,眾人各得其所。
但是事實上隻是媽皇在吃點心而已。
元始天尊衛館主端著茶,眼神都有些緊張。
直到媧皇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驚訝之後的溫柔笑容,才讓這種緊繃著的氛圍一下子散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放鬆下來,然後長呼了口氣。自然的,哪怕是衛淵給出的飯菜不適合媧皇的口味,她也同樣會露出那種微笑,然後表示自己非常非常喜歡衛淵做的點心雲雲。
像是小學時候的孩子給母親送的禮物,扭扭捏捏送出去的手工品其實粗糙拙劣得狠厲害,但是母親還是會伸出手揉揉你的頭發,臉上露出開心的神色來。
而世界上不會再有比媽皇更為稱職的母親了。
但是現在這種顯而易見是被驚喜到了的表情其實更能夠說明什麼。
衛淵心滿意足,喝了口茶,然後眸光低垂,看向了那邊的伏義,這個時候若是不去看看對頭的表情,那其實就和古人說的錦衣夜行沒有什麼區彆,衛淵看到那邊的伏義雙手十指交叉,牙齒咬著自己的指甲在那裡泄憤,就好像這個就是衛淵一樣。
伏義心中恨得牙癢癢。
尤其想到這個臭小子做出的點心,其實是自己花費了好多努力一點一點嘗試出來的,絕對是阿媽最喜歡的那種,伏義心裡的懊悔就好像是吞了一大缸的高濃度醋酸,那股子味兒讓他心裡麵翻天,咬牙切齒,幾乎要流出血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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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鳴鳴,阿媧,我的阿媧!
衛淵你等著!
衛淵滿意地收回視線,覺得自己的茶喝的更有味道了。
然後他從自己的袖袍裡麵取出了一副卷軸,那卷軸的材質是支撐著天穹和大地的一棵樹,或者說用連接這個詞語更合適些,建木,東方神話裡麵絕對沒有誰能夠忽略的神木,支撐著九天,維係著最初人和神的世界,人間發掘出的三星堆遺跡裡麵,那個高大得讓人讚歎,精妙讓人膛目結舌的三星堆神樹,就是建木的一個旁支。
那個時代裡麵,原本建木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定理一樣。
在那個時代人們和神從這建木分出來了高下,日月星辰都圍繞著這個巨大地不像是【木】的存在而旋轉盤旋著,連姬軒轅,蚩尤,炎帝那樣雄才偉略的君王也隻是靠著登上建木展現出了自己的勇武。
當然,這個建木最終被人族一個瘋狂而天才的帝王給砍下來了。
是額項,衛淵在翻閱曆史的時候,看著那泛黃古卷上一個個冰冷的文字,仍舊無法想象到當年那個年輕而顧膜,喜歡彈琴,號稱人族曆史上第一個音遊愛好者,是怎麼樣在所有朋友都離去的曆史裡麵,一步一步成為了孤獨而陰冷狠毒的君王。
重黎被他設計,而除了重黎之外,還有更多的神靈以及人類,在君王的俯瞰之下走入了終局,最終絕地天通之後,他大哭大笑著獨自飲酒到了深夜,而後提著共工在沉睡之前送給他的劍,直接將曾經大荒最引以為傲的神樹砍伐了下來。
哦,原來隻是一根木頭而已。
大點的木頭也是木頭,【建】就變成了【建木】。
自此人神分彆,真正有了【人間】這個概念。
而現在,衛淵的手上就握著這樣的一根神木樹心做的卷軸。
當然,製作這一神兵的所有消費,由帝俊公子買單。
伏義征住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張大嘴巴,而後那雙豎睡裡麵燃燒起來兩簇金色的火焰,如臨大敵地看著衛淵,衛淵警了一眼伏義,捧著山河社稷圖,就像是握著一把古樸而貴重的寶劍,朝著媧皇走過去。
伏義大怒!
“臭小子,我還沒給阿媽禮物,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前後尊卑啊!”
“夫子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衛淵的反應斬釘截鐵:“當仁不讓於師!”
“老師都不讓,何況是你?!”
一頓沒有什麼營養,且有極為俗套的扯皮和惱怒,無支祁打了個哈欠,把杯子裡的茶喝完,變戲法一樣地掏出一瓶冰鎮快樂水,給自己的杯子裡倒上,旋即注意到了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無支祁轉過頭,看到了衛元君眼神直勾勾看著自己手裡的快樂水。
“……要麼?”無支祁抬了抬手。
“要。”
衛元君似乎根本不知道客氣,點了點頭。
無支祁給衛元君倒了一杯,於是兩個“衛家逆子”在這個時候達成了共識。
總說一起同過窗,一起打過槍是最穩的感情了,可他們不單單一起打過槍,還一起接過衛淵,雖然說沒有成功,可是這感情也可以說是情比金堅無與倫比了的,兩人端起茶杯然後碰了一下,微微領首,一切儘在不言中。
,下次有機會樓衛淵一起?”
“一起。”
博物館的父愁者聯盟就此成功。
最終,衛淵還是成功地趕在了伏義之前,將禮物送了上去,山河社稷圖,能攻能防,但是當伏表發現裡麵也有屬於自己的一個錯點的時候,這才是稍微緩和了下,覺得這個家夥似乎也沒有那麼差,至少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還記得自己這個舅舅。
媧皇看著山河社稷圖。
而那邊的白發小媧皇則是端坐在椅子上,白發挽起,用一個黑色的木簪給固定住,穿著白色的道袍,雙手還有一點被袖袍遮住,白生生的手掌輕輕扣著袖口,然後乖巧地放在了膝蓋上,蒼白的小臉繃住,目不斜視,一點都沒有往媽皇禮物那裡看。
我不在意,不在意。
一點都不在意。
少女在心裡麵自我催眠。
但是事實上她就像是那種看到姐姐有禮物而等待著的妹妹,或者說看到宿舍裡麵的朋友買回吃的,然後開始分給每一個人,在輪到自己之前,明明就已經看到了,卻還要裝作是沒有看到一點也不在意的模樣,非要等到了輪到自己,才會浮現出驚訝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