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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問題,突如其來的變故,原本已經在風雪之中凍死的乞丐忽然睜開雙眼,讓那崇道的老者差一點被嚇得大喊出來,也就是平素裡麵吐納養氣,多少算是有些養氣功夫在,這才沒有被當場嚇暈。
除此之外,也有一股股的溫和氣息落在他的身上,安心寧神。
可是即便是這樣,那老者也是被嚇得猛地起身,噔噔噔連退了好幾步,臉色煞白,而聽到那人的詢問之後,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回答道:你在臨安城裡麵,也不知我大宋,果真是瘋癲啊!
大宋……
衛淵心中自語。
知道這是宋代時期。
而呂洞賓當時兵解是在北宋年間,不知道距離當年到底是過去了多少年。
自己需要找到八仙,令八仙歸位,方才可以一口氣直接掠過陰陽之海,回到現世之中,況且,張老道在歲月之中得太久已經呆的太久了,他也該回來了,人間界此刻缺乏頂尖之下的一流戰力。
走了一個張老道。
回來八仙這個神州神話裡麵頂尖的組合。
也可以極大地緩解人間界的實力問題,或者說,當衛淵無支祁他們外出的時候,人間界也可以有人守家,不至於兩個人一出去,神州內地就變得孤立無援,沒有足夠有分量的強者鎮壓。
還有……那個因果冥冥的感應之中,不遜於無支祁證道時期的反饋。
那老者卻也是半個修行人士,在先前的驚嚇之後,卻也知道眼前之人並非是什麼鬼魅,假死還生,這也應該是一尊難得的奇人異士,此時他來買些酒肉,見他身上衣服仍舊還是破舊不堪,但是神采氣質,皆是不同凡響。
當即撫須笑道:
這位小兄弟,現在天寒,若是不棄,不妨去寒舍之中,吃兩杯酒
衛淵稍微斟酌,看到這老者身上一股清氣,又有絲絲縷縷的因果糾纏,似乎和自己也有些關係,當即答應下來,老人笑著邀他同行,臨行之時還贈予那店家一些銀錢,便說是多謝他方才的故事。
老者自稱寒舍,但是卻是一處頗大的宅邸,在這宋代,能夠有這樣的宅郵,恐怕家族之中也多有官僚,是士大夫出身,老者帶著衛淵進來之後,家中仆從好奇不已,卻又不敢多說什麼。
隻按著那老人的吩咐帶著衛淵去洗漱,更衣。
而老者已將手中之酒肉遞過去,吩咐道:張道長最喜這一家的吃食,我親自買來,你們再將冷菜八種熱菜八種時興瓜果切一盤湊來,勿要出了差池。
隻是老人進門準備換一身衣服的時候,卻被妻子攔住。
那老太太白發如霜雪,仍舊是插著金步搖,一雙眸子含威不露,雖已老去,仍可以看得出來,年輕時候也是一位姿容清麗的美人,隻是現在這老太太卻是惱怒起來:又去買酒肉了
老者尷尬道:咳咳,是,張道長每十年才來一次。
不多,不多。
老太太眉頭抬起,道:是十年才來一次,可是咱們年年都給他銀錢,可曾有一日少了!
老者咳嗽兩聲,道:可是,張道長也說了可以庇佑我們家一百年不衰,而今天下幾度大變,我們家不也一樣是穩穩當當地過來了嗎些許銀錢,就當做是結交奇人異士,又有什麼不行的
老太太揚眉道:可以,那麼那李清照又是怎麼了!
她也都快要六十了,丈夫都死了,還下過獄,你為什麼還要邀她來臨安住還時時地給她送些銀錢說,你是不是都這麼多年了,還對那李清照餘情未了!
老者哭笑不得。
自己和妻子都這麼多年了,竟然還來吃飛醋
。
當即無奈道:她是為了明誠的《金石錄》,校勘整理,表進於朝,我們年少時候也都是在一起的,我和明誠也是少年好友,儒家所謂立言立德,這《金石錄》也算是明誠一生心血,不可以令其失散於世。
至於所謂情誼未了,夫人,此番話卻再不可說。
老太太咕噥道:不說便不說。
那那個乞丐兒……
老者感慨著道:那可是人間奇人啊,夫人勿要失禮了。
………………
浴桶之中,衛淵讓自己的身軀浸入到了溫熱的水中,讓水流衝洗著自己的身軀,雙目閉住,讓這一縷神魂一點一點地掌控著這個身軀,原本,這是需要一定時間的過程的,但是這一次做來卻是極為地順暢。
就好像是這個身體原本就是自己的一樣。
衛淵伸出手,五指握合,心中浮現出一絲絲古怪的感覺———
難道說,這就是我在宋代那一段時期裡麵的轉世身……
原來,不是每次的轉世都能夠正常地活下去的啊。
衛淵哭笑不得,卻又有種,這才正常這才合理的感覺——唯獨亂世才有可能有轉世的機會,那麼自然不可能每一次的亂世都能夠活下來,都可以活得很好,而且從現在這個身軀的經曆來看,過去有諸多混亂的記憶,連正常生活都困難。
是玄奘坐化之前的祝福。
沒有想到,不單單明代時期會陷入太龐大記憶的乾擾。
宋代就已經開始了。
而且,明代那個好歹還是正常狀態的,轉世到宋代的時候,就直接是被那恐怖的真靈記憶搞成了個瘋子,乞丐,恐怕是玄奘那樣的境界修為,也沒有想到衛淵的真靈記憶裡麵究竟有多少東西吧。
衛淵看到了浴桶之中的水泛起了層層漣漪,漣漪層層疊疊地碰撞。
忽而竟然有陰陽氣息流轉而出,化作了一尾陰陽魚。
衛淵皺了皺眉,抬手將其打散看,卻見到一切尋常,並沒有什麼陰陽氣息的流轉變化,也沒有顯化出來的陰陽魚。
是陰陽大劫的影響嗎
衛淵揉了揉眉心,耳畔隱隱還能聽得到,陰陽大劫的波濤洶湧。
……嘖,陰魂不散啊。
………………
就在那老者和老太太閒聊之後,老者沐浴更衣,換上了一身看似樸素,用料卻很講究的道袍,擺下了宴席,果不其然,才過一會兒,周圍忽而就變得蒼蒼茫茫的一片,猶如雲霧降下。
一老者倒騎著青驢,從雲氣之中走出,衣衫飄飄,白發如雪。
手中一酒壺,一竹筒,筒中有簽,當真如同是人間仙人。
除此之外,尚且還有一位青衫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麵如冠玉,氣質灑脫出塵,絕非是往日裡見到那些佛道之徒可以比擬的,張姓老者走下地來,那一頭青驢轉眼就已經化作了一片剪紙模樣的東西,被收入了老道袖袍裡。
這—下,就連方才那老太太都不再說什麼質疑的話。
老者迎上前去,賓主落座,言談之中,甚是融洽歡喜,推杯換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