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由無數世界的軌跡,無數世界的因果彙聚而成的蒼茫浩瀚之世界之中,仿佛千年萬年都不會生出半點變化的世界當中,青衫文士盤坐於上,忽而,祂微微閉合的眸子猛地張開,竟是看到了前方無數的漣漪複現。
不,那已經不再是浮現出漣漪了。
那幾乎是炸開的!
一層一層漣漪彙聚為一,而後彙聚為一,近乎於化作了遮天蔽日之波濤。
恢弘,霸道。
青衫文士的麵容驟然發生變化,這千年之間,他都是盤坐於此,不移不動的,但是此刻卻是在見到如此壯闊變化的時候,猛地起身,瞳孔收縮,不敢置信道:「這,這是.....!」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為何會在這因果倒影出來的世界之上,顯出如此之多的變化來?!」
青衫文士伸出手來,運轉權能,想要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祂此刻畢竟是被限製於這一方純粹由無數因果彙聚變化的奇異界域之中,如此之多的因果,又積蓄千年之大夢,貫穿過去未來現在,祂在這裡推演,受到的乾擾之多,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哪怕是諸葛武侯和契同時聯手,卻是都算不出一絲半點的東西。
但是青衫文士終究還是窺見到了些許的不同。
眼前浮現出了一個個畫麵。
其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座充斥著科技感和玄奇之氣的建築,上麵以秦篆寫著四個大字,青衫文士放眼去辨認,嘴角微微一抽:【鹹陽東站】??
這是未來的車站?
什麼車?
這似乎是未來千年,亦或者說數萬年之後的人間界,但是這,這又是什麼?
那時候的人間界用車?
但是伴隨著車站到點的當當當的聲音。
並沒有鋼鐵打造出來的機械車輛出現,而是一道道的法術靈光縱橫交錯,竟然是在此處彙聚而出,化作了一個玄妙無比卻也浩瀚無比的傳送陣,靈氣的餘波朝著四麵八方湧動,進入到了甬道之中,發出仿佛神龍低垂目光之後發出的吐息聲。
「傳送陣法?!!」
巨大的傳送陣打開,而後其中走出了數名少年少女,其中有眉心生出豎瞳的異族,也有發色瞳色顯現出奇異之處的少女,甚至於有著一名具備有淺藍色卷曲長發,伸出兩節龍角的少年,眸光淡紫,呼吸之中,隱隱雷霆,引得眾人側目。
「大澤血脈....」「是龍子啊。」
眾人低聲議論,語氣之中,卻也並沒有太多的驚奇亦或者其他的感覺,仿佛此人隻是比較少見的民族,但是大體而言,並沒有什麼
其中最多的則是身穿勁裝,氣質英武的黑發年輕人們。
或者持劍,或者持槍,也有的是機關或者槍械。
談論的聲音傳遞出來,青衫文士辨認之後,卻是炎黃的語言和文字。
但是卻似乎夾雜了其他界域的口音:
「此地便是炎黃之地嗎?」
「自吾玄祖離開此地,前往甲字第三十七世界之後,我還是第一次回來,祭祀祖先。」
「當年始皇平定天下將天下之道法武學編撰道經和武經,廣傳天下,但是也終究是有人以此兩本大典為基礎,編撰出了各自的絕學,又以古籍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層次,尋常人自是不可能得到高於【地】級彆的。」
「但是在這人間核心卻是有一門淩駕於天級的秘傳。」
「世上一切劍法絕學,幾乎全部都是觀此劍痕而成就的.....
「哪怕是純陽劍仙呂洞賓前輩,也是此劍劍道之傳承者。」
伴隨著他們的交談,這些少年們興致勃勃踏上了這片土地。
一步步走過青石台階前麵正是一座劍碑,古樸蒼茫,其上劍氣衝霄而起。
前方更有數十裡道路,綿延兩側自是紀念。
隻是尋常碑刻紀念,不過是花卉之流的東西,但是此刻這兩側竟然全部都是倒插於此的一柄柄利劍,其上殘留百戰之痕跡,更隱隱有無儘的鋒芒展現出來。
旁邊自然有氣機幽深的'導遊'講解,微笑著道:
「這些,都是自古而今,這千萬年時間裡麵,自此劍碑之中有所頓悟之強者,闖蕩萬界,留下了自己的傳說,而到了他們的壽命即將抵達儘頭,亦或者在搏擊萬裡星空之時隕落了,他們的劍就會被送回來。」
「來於此,還於此,是所謂因果。」那些少年人感慨著。
正要說,往後領悟大道之後,也要將此劍放下來,留在此地。
也算是給未來的後輩們留下個見證。
旋即便是聽得了輕笑聲音,有一人道:「可惜了,誌氣很大。」
「但是十萬八千無數世界的劍客和劍修們,無論其正邪,都是這樣想的,可是如此漫長的歲月,這兩側竟然也就隻有這十裡的劍林,便可知道,並非是尋常人可以將劍留在這裡了。」
「事實上,唯獨以劍道稱雄,抵達仙神之境。」
「可以持劍縱橫,搏擊星空的強者,才有資格將自己的配劍送到這裡。」
「自然,哪怕這等強者的劍也隻能夠在最外圍。」
「越是往裡麵,持劍者便是越強大。」
眾多自十萬八千諸多世界當中,趕赴於此的少年們聽得不禁心神都震動,看著那綿延十數裡,插在地麵上的配劍,不由得生出尊敬和向往之情,而哪怕是以命運推演之法門,窺見這一幕的青衫文士,也同樣感覺到了一絲壓迫。
那是衛淵留下的石碑!
這代表著,大劫被解決了?濁世大尊並沒有造成更大的波瀾?!
小心濁世大尊,看起來是我多....
青衫文士的思緒忽而凝滯住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心神的茫然。
等一下....小心濁世大尊。
我為什麼要小心濁世大尊?這句話有什麼含義?
為什麼我會一直想到這句話?!嗯?是誰曾經和我說過嗎?
還是說我曾經和旁人說過這一句話?
為何,為何關於這一句話的一切,我都想不起來了?隻剩下了一絲絲淺顯的回憶?青衫文士怔住,仿佛是這千年時間衝淡了他的記憶似的,微微皺眉,全力地去尋找著這些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