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在鏡子前賣力洗著脖子。
冰水壓下刺痛，但脖子上殘留的牙印還是特彆礙眼。像被蓋戳。
憤怒，很憤怒。
“我特麼什麼時候哭了！”宋昭一拳錘在鏡子上。
這隻不過是因為疼分泌的生理性液體，他才沒哭！
回到教室，宋昭臉很臭。
最後還是留過級，比他們都大一歲的陸知率先問宋昭出什麼事了。
“沒事，我好得很。”宋昭哼了一聲。
看著根本不像好得很。
陸知從抽屜裡變魔術般掏出東西，“這是學生會的人送來的，我問他為什麼送這個，他說是他們會長讓送的……你受傷了？”
桌上放著防水創可貼，還有一次性酒精棉。
宋昭嗤了一聲：“假惺惺。”
“學生會一向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陸知推了推眼鏡，“可以啊小宋，居然能讓他們的江會長親自上供，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今天，中午，在小樹林。
宋昭把礙眼的創可貼推到一邊，“老陸，你有沒有創可貼。”
“這不是有現成的……等下，你真受傷了？”
“小傷，被樹枝蹭了一下，”宋昭拉高校服領口，“你要是沒有，能不能幫我借個過來。還是自己人東西用著放心。”
十分鐘後，宋昭盯著眼前誇張的創可貼發愣。
“就這？就這……這是個啥？”
“小六說是他前女友送的。分手後他憤怒的把對方送的所有禮物都扔了……除了這個創可貼。被壓在包底，他沒翻到。”
終於知道小六分手的原因了。
沉默片刻，宋昭突然福至心靈，他拿著創可貼徑直走向一班，攔住一個出門的女生，“美女，你們班江會長在嗎？”
宋昭在愣住的女生麵前晃了晃手，“哈嘍哈嘍？”
女生臉驀地發紅，輕聲細語說：“在的，他們在講計算機競賽題。”
“哦哦，江會長大忙人，我就不進去打擾了。不過你幫我把這個送給他唄。”
“這是……”女生怔愣接過。
這確定是送人的東西嗎。好可怕。
創可貼上印著一隻地獄三頭犬。血紅瞳孔豎立，噴綠火，尖牙還往下滴著腐蝕的涎
液……凶殘無比。
“你給他就行，我這叫禮尚往來。”
“最關鍵是，”宋昭呲牙，“不覺得這狗和你們班的江行澤，挺像的嗎？”
-
放學，眾人如開閘的洪水奔向校門口。陸知他們走在前麵，宋昭雙手抄兜不急不慢的走在最後。
前麵已經開始熱火朝天抱怨開了。
“靠，剛開學第一天就憋死我了。”
“還有一百多天放寒假，你們好歹堅持一下。”
“對了老大，咱們等會乾什麼去啊？”
前麵眾人齊齊轉頭看宋昭，眼神熱切。
“你們去吧，我這邊臨時有點事。”宋昭低頭回消息。
有人小聲嘀咕，“我就說老大下午心情不好，你們還不信？”
“我靠，咱們一中誰敢給老大找不痛快啊。如果說是校外的，那就是陽北高中那幫人……”
鎮南有名的高中一共七所，魚龍混雜。
不過宋昭當上一中扛把子後，率領一眾兄弟讓剩下五所高中的刺頭們都服氣，隻剩下陽北高中這塊硬茬。
“不提陽北那幫孫子，”有人突然提議，“對了，唱k去不去，我朋友開的新店，打八折！”
“走啊走啊，趕緊帶路！”
出了校門，又看見黃源家那輛奔馳gle。每天放學總雷打不動準時停在校門口，像是囂張的示威。
有人壓低聲音吐槽：“切，咱老大要是能開輛好車，還輪得到黃源放肆。”
眾人齊齊點頭肯定。
宋昭倒是無所謂。
他餘光突然掃過遠處街邊一抹豔綠，猛地站直：“先走了啊，你們過去玩的開心點。”
好說歹說終於把兄弟幾個哄走了，宋昭長舒一口氣，臭著臉走到街邊。
那是輛巨蟒綠保時捷911，金屬車漆鋥亮，騷包又惹眼。
百萬級彆的豪車出現在這裡絕不尋常。
更不用提車門旁的辣妹穿著風騷腰細腿長，正熱情的朝這邊揮手：“宋昭，我來啦！”
“我勒個去，昭哥，你認識那個辣妹？”路過的同學不敢置信。
“嗯嗯嗯，這是我姐的朋友，剛從國外回來。”
宋昭把辣妹轟回駕駛座，又打開後座車門麻溜上車。整套動作一氣嗬成。最後還不忘揮手：“先走了啊。”
“路，路上慢點。”同學愣愣點頭。
“你還真以為我是你司機了，”車內，辣妹橫眉冷目，“給我滾到副駕駛來！”
“宋明月，你能不能注意點，這裡是學校，”宋昭在副駕駛更不忍直視，把校服外套扔過去，“穿件衣服吧你！”
見宋明月終於遮住那身火辣的緊身吊帶，宋昭才沒好氣問。
“彆告訴我你在巴西也穿這個。”
“笨，巴西在南半球，現在是冬天，”宋明月笑的狡黠，“姐這不是來接你嗎，穿的隆重點。”
你對隆重是不是有什麼誤解。宋昭無語。
麵前跳脫的辣妹是他親姐宋明月。一直在英國讀研。
宋昭疑惑：“你不是說在巴西玩，怎麼回來了？”
“這周末不是咱爸公司的上市酒會嘛，大佬雲集。我順便過來看看裡麵有沒有帥氣多金的小哥哥呀。”
“不存在的，隻有禿頂胖肚的小叔叔們，”宋昭嘲笑，“不過都挺多金，你考慮一下？”
“邊去，彆打擾我做夢，”宋明月丟過一記眼刀，“老實交代，為什麼不讓我來接你。這台Carrera可是姐新提的車，不在門口轟個響一下多可惜。”
宋昭仰躺在真皮座椅上，“不懂了吧，真正牛逼的人都很低調的。”
“……聽起來有道理。”意外的，宋明月沒反駁。
她隻顧著盯後視鏡，表情詫異：“回到鎮南，我還是第一次看見Turbos。”
同是保時捷911係列，對方性能卻幾乎碾壓他們。零百加速隻要2.7秒，當之無愧的重量級跑車。價格至少可以買兩輛保時捷Carrera。
最關鍵的是異常低調。
“你以為呢，鎮南有錢人多了去了。說不定人家車庫了除了法拉利就是蘭博基尼，保時捷隻是放鬆時才開出來的玩具。”
宋明月還在看：“這車還是從你們學校方向開過來的……弟啊，你認識不？”
莫名的，宋昭腦袋裡浮現起江行澤手上那塊江詩丹頓。
當時應該看錯了吧。那表在專櫃至少賣二十萬。
宋昭言簡意賅：“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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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時捷在鎮南彆墅區停下。
車內，宋明月把校服還給宋昭，突然眼前一亮：“咦，你脖子怎麼了？”
“沒事。”
什麼沒事。宋明月看的真切，那分明是咬痕。
“我說了沒事。”宋昭伸手
擋了一下。
但宋明月不由分說拿出創可貼，撕開塑封啪一下按在宋昭脖子上。
“彆看我，我是從你校服口袋裡摸出來的創可貼。”
見鬼，居然是江行澤給的那片。
宋昭揉了揉脖子。宋明月卻嗅嗅車裡空氣，表情嫌棄：“你又偷偷抽煙了吧，讓媽知道又得說死你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小瓶，在宋昭身上噴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