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斜斜照過來,隨著前行的步伐,拉出或長或短、變幻不一的影子。
司笙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鐘裕道:“我媽朋友的女兒。”
“想撮合你們?”
“她是漫畫家,想畫個娛樂圈的故事,找我谘詢。”
漫畫家……
司笙眉毛挑了下。
姓司,名字相似,還是漫畫家,真碰巧了。
“你還看漫畫嗎?”鐘裕倏地問。
四年前,初次跟司笙合作時,他記得,司笙曾在片場看過漫畫,有時候用一個叫咪哈漫畫的APP,有時候用的是漫畫書籍。
“偶爾吧。”
話聊到這裡,司笙止步,朝一側的門麵看了眼,說,“就這兒。”
*
燒烤店裡。
好半天後,司裳才從複雜的思緒中,漸漸找到自我。
尷尬、羞憤、惱怒、茫然……諸多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一時抬不起頭來。
她心生羞愧,恨不得關閉所有感知,好像整個店裡的人和物,都在關注她、奚落她一樣,她想拔腿出門,卻沒有勇氣支撐。
放到桌上的手機響起鈴聲,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拯救著此刻陷入尷尬境地的司裳。
她拿起手機和手提包,刻意忽略桌上的烤土豆,匆匆跑出店裡,連頭都不敢回。
跑出一段距離後,司裳站定,深吸一口氣,站在路燈下麵,接聽電話。
“悠然姐。”
手機放到耳邊,司裳出聲時情緒不穩,焦急又緊張。
“裳裳,怎麼回事?”
程悠然溫柔關切的詢問,讓司裳漸漸安心下來,羞臊感也隨風消散了些。
輕抿了下唇,司裳如實敘述道:“鐘裕把司笙叫過來,然後將我丟到一家燒烤店,他們倆一起走了。”
“司笙?”
程悠然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他們倆確實合作過,認識算正常。”
那是鐘裕第一部電影,隻是那時的鐘裕是主角,司笙是出場不到三分鐘的炮灰。而且,就這三分鐘,表現也很一般,被觀眾們說拉低電影檔次。
眉心一點點皺起,司裳手指摳著手提包,低頭小聲道:“悠然姐,我擔心鐘裕和司笙……你有聽到什麼風聲嗎?”
程悠然一怔,回憶了下,然後篤定地道:“沒有。”
“真的?”
“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倆交好的事。如果司笙真跟鐘裕關係好,以鐘裕在圈內的資源,司笙絕不可能被封殺,淪落到現在鮮為人知的地步。”
“可……”
想到鐘裕對司笙不經意的維護,司裳就有些惴惴不安。
程悠然暗自冷笑,聲音冷靜地寬解道:“放心。最壞的結果,也隻是鐘裕想利用司笙來擺脫你。鐘裕演技好,騙一騙你,還不是小事?”
是騙嗎?
司裳心兒發慌,忽然不確定起來。
程悠然又道:“鐘裕是眾所周知的戲瘋子,就憑司笙那演技,他也是瞧不上的。”
對於脾氣差、演技差的司笙,程悠然素來嗤之以鼻,儼然不信司笙和鐘裕真能有什麼關係。
充其量就是配合演一場戲罷了。
“……嗯。”
聽得程悠然這麼分析,司裳倒是安心不少。
有點兒道理。
而且,這大冷天的,鐘裕還讓司笙一個人去買烤土豆……
稍作思忖,司裳呼出口氣,問:“那,記者呢,怎麼辦?”
找借口跟鐘裕吃飯、暗中找記者偷拍,是程悠然給她出的主意。
司裳倒不是為炒作,而是想借此機會跟鐘裕扯上點關係,暗示雙方家長他們倆有發展的可能。在家長和網友們的推波助瀾下,或許可以‘假戲真做’。
可,她是怎麼也料不到,中途竟會牽扯出一個‘司笙’來。
“消息已經透露出去了,這時候讓記者回來,有點不現實。”程悠然語氣沉穩,停頓幾秒,像是在思考,然後說,“這事我會盯著,如果記者真的拍到照片,我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壓下來。這人我挺了解的,見錢眼開、唯利是圖,多花點錢就行。”
有了程悠然的保證,司裳懸著的心,終於一點點落回原地。
舒了口氣,司裳總算冷靜下來,“嗯,錢不是問題。”
程悠然笑笑,“放心,事情因我而起,我會負責到底的。”
“謝謝悠然姐。”
閒說幾句,司裳掛斷電話。
但——
剛在這事上稍稍放下心,司裳就忍不住想到司笙包裡的分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