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
段桐月站在陽台前,視線透過玻璃窗往下探,兩道眉擰得緊緊的。
“沒有入住消息,沒有監控探到,連門都沒有出,他難不成憑空消失了嗎?!”
手機遞到耳邊,段桐月暴跳如雷。
平時段桐月就少有見淩西澤的機會。
自除夕以來,淩西澤就有意避著她,好幾次他本該出現的場合,她滿心歡喜地趕過去,都沒有見到他,說是臨時取消了。
昨晚徒然遇見,卻被淩西澤撞見……那樣一幕,她直接懵了。
緩了大半夜,她才漸漸鎮定下來。
節目錄製完,原本今早就要去湘城趕通告,被她推了。
她讓助理查淩西澤的房號,結果淩西澤根本沒有入住登記;之後想通過監控找到淩西澤,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最蠢的辦法,就是在門口等。
可——
助理在樓下等了一個上午,硬是沒有見到淩西澤。
這個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昨晚的遇見,如同是幻覺。
“他可能過來辦事,辦完就走了。”
電話那邊的助理,囁嚅地分析道。
這是唯一的可能。
段桐月就算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認,助理分析得確實有道理。
倘若真的是來住酒店的,怎麼可能都不辦理入住?
這酒店又不是他家開的。
“你繼續等,如果一直到天黑還沒見到他,那就再做打算。”段桐月不死心地吩咐。
“是。”
助理老實地應了。
段桐月暴躁地掛了電話,往陽台的藤椅上一坐,煩不勝煩地摁了摁眉心。
沒一會兒,手機振動起來。
還以為是助理發現新的消息,段桐月迫不及待地拿起來,一看,卻發現是【姐】打來的,當即急切期待的心思消減大半,段桐月舒了口氣,稍稍冷靜後,才接通電話。
“姐。”
接這通電話的時候,段桐月適時收斂張揚跋扈的氣焰。
“你在段氏古玩買的機關物件,確實出自銀大師之手。”電話那邊的話音簡單明了,有種乾脆利落的爽快勁兒。
“哦。”
段桐月鬆了口氣。
有銀杏葉地標誌,並不代表那是銀大師的作品。
所以拿到機關物件後,第一時間需要跟其他的比對,然後再進行驗證。
他們有專業木匠,驗證的結果,基本不會出錯。
“打聽過了嗎?”
段桐月煩躁道:“他們店裡的人,嘴巴一個比一個嚴,普通的店員根本就不知道來路。聽說連他們的管事都不知道具體情況,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事情跟段氏古玩有關,他們就很難打探到消息。
為段氏主家做事的人,基本都是受過段氏恩惠的,對段氏忠心耿耿,一提到段氏就護犢子,想從他們那裡套出一點消息來,難上加難。
“地下拍賣這條路行不同,隻能走這條路子。段氏古玩這邊,我會再派人去打聽打聽。”
“他們家在西北人脈廣,會不會認識銀大師啊?”段桐月分析道,“還是說,我們之所以查不到銀大師,就是因為他們家在壓著?”
“想將消息捂得這麼緊,不止段家這一方的勢力。”
“……”
段桐月緊緊咬牙。
一個段家護著還不夠?!
這個勞什子銀大師,到底是什麼樣的來路?!
銀大師也好,西北羅刹也罷,一個兩個的,都還搞得挺神秘的。這種信息化的時代,找個人,竟然如此為難。
段桐月問:“家裡要運送的那件古玩怎麼辦?”
“人手都安排好了,明天就運來安城。”
“那些人靠譜嘛……”
段桐月嘀咕著質疑。
她是比較相信西北羅刹的名聲的。
畢竟“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再厲害的人,總有一兩次失手的時候。偏偏這個“西北羅刹”,一次都沒失手過。
五年前,一戰成名,之後一發不可收拾,一堆一堆的傳奇事跡傳出,數都數不過來。
這樣的人,在她有第一次敗績之前,都是“神”一樣的存在。
而現在——
他們請到一堆常規保安,以及幾個道上名聲不錯的保鏢。
段桐月總覺得差點兒什麼。
“他們必須靠譜。”手機裡的聲音倏然冷下來,“這件物品,絕對不能丟。”
“……嗯。”
段桐月微微一頓,隻得應了一聲。
*
淩西澤說到做到。
重複跟鐘裕昨天的路線,連一個順序都不肯調換。
司笙跟鐘裕昨日逛了哪裡、吃了什麼,他就完全照著來。
有幾次,司笙想稍微“偷個懶”,省略一些地點,結果淩西澤拿出手機一一根據他們倆的聊天記錄進行比對——
昨天,淩西澤時不時跟司笙聊天,會問及跟司笙在哪裡、做什麼,所以淩西澤是掌控不少情況的。
司笙被他連番戳破,最後索性作罷,老實按照昨日的路線來了一遭。
所以說,吃醋的男人較起真來,真是讓人無時無刻不想錘死他。
……
夜幕降臨。
楚涼夏在青山鎮的拍攝告一段落,下午宣布收工。有了空閒,遂打電話給司笙,跟二人約著一起吃晚餐。
淩西澤本想提醒她,都長這麼大了,一個人去吃頓飯不會出事,就不要來打擾他們了。
不過,司笙沒等淩西澤說完,就將楚涼夏的話應下了。
“她不是你青梅嗎?”
站在夜市入口,司笙將電話掛斷,斜了淩西澤一眼。
“所以?”
司笙揚眉,“跟她吃頓飯怎麼了?”
淩西澤擰了擰眉,“我跟她吃的飯還少?”
“哦……”
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司笙意味深長地拖長調子。
淩西澤眯起眼,“不約她了?”
“約。”
簡單乾脆地扔下答案,司笙轉身就往外麵走。
淩西澤緊隨而上,伸手去拉她,笑了下,“可我聞到一股酸味兒。”
“沒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