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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笙終究是沒舍得讓淩西澤去跑步。
她叫上了蕭逆、司風眠二人。
身為學生,二人作息還是挺規律的。冬春時一般是早上六點起,夏秋時則是提前半個小時。
昨天二人拿了第一,司風眠準備放鬆一下,拉著蕭逆玩遊戲,一時起晚了,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時,迷茫地從床上爬起,二人呆坐著,麵麵相覷。
“我竟然有被姐叫醒的一天?”
司風眠抓著支棱的頭發,迷迷瞪瞪的,難以置信到如同見到天方夜譚。
蕭逆沉默著,無言,掀被起身,拉開臥室的門。
“姐。”
“五分鐘,收拾一下。”司笙沒有二話,直截了當,“帶你們去樓下跑一圈。”
“……”
“……”
司風眠太震驚了,因為受傷的右手不方便,一不留神,從床上跌落下來,嘶了一聲爬起來時,探出頭,左手手肘趴在床上看向門口的司笙。
這一看,又是一驚。
她穿著件白色短袖,連帽的,下身是黑色七分褲,寬鬆又隨意,頭發紮成丸子頭,露出白皙小巧的臉,整個人頓時靈動活潑起來,像是花中精靈,令人眼前一亮。
“姐,你看起來就十七八歲。姐夫傳網上那張圖太傳神了。”司風眠真情實意地評價。
司笙一點都不覺得這是稱讚。
於是,在笑著瞜了眼他後,司笙改口:“三分鐘。”
“……”
司風眠啞了。
蕭逆回身,一記冷眼瞪過去。
“我錯了。”
司風眠爬起身,用手抓著短發,第一時間認錯。
蕭逆踩著拖鞋出門,往洗手間走。
司風眠卻忽的想到什麼,跟在蕭逆身後,小聲說:“哥,你有沒有發現,姐最近越來越有活力了。以前……怎麼說呢,不知道是不是易爺爺的原因,總覺得她有點沒精打采的,不愛說話,一說話就冒刺兒,還忒神秘。”
“春天一到,她就這樣了。”蕭逆睇了她一眼,爾後,又朝跑到陽台給仙人掌澆水的司笙看了眼,視線一收,聲音壓了幾個分貝,“我懷疑她冬眠。”
!
雖然有點扯淡,但司風眠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讚同地說:“可能妖精都這樣。”
“……”
司笙確實是一妖精。
陽光越燦爛,她越耀眼。
*
六點還沒到,司風眠和蕭逆就回來了,汗流浹背,渾身濕透,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路過隔壁門口時,門開了,淩西澤拎著垃圾袋出來。
“姐夫。”
“姐夫。”
二人看了眼,打招呼。
見到二人這模樣,淩西澤一點都不意外,淡定地問:“跑完了?”
“嗯。”
“她呢?”
“還在跑。”司風眠解釋,“路上遇到楚楚姐和她老公,姐跟楚楚姐夫較上勁了。回來應該得晚點兒。”
楚涼夏和她老公就住在這個小區,前天晚上她帶了一堆吃的來串門,跟他們混了個麵熟,算是認識了。
“嗯。”
淩西澤微微頷首。
封子珩……
一大男人跟他女朋友較什麼勁兒?
“姐夫,平時我姐都這麼能跑嗎?”
喘了口氣,司風眠問了一句。
他和蕭逆隻知司笙有點身手,不像彆的女生一樣,柔柔弱弱的。但司笙不愛練瑜伽,平時少運動,他們一直沒覺得司笙體能多好。結果好嘛,司笙說帶著他們下樓跑一圈,那真的就是“帶”。
不費勁兒的那種。
司風眠是籃球隊的,蕭逆也練過,平時都沒少鍛煉,又是年少青春體能好的時候,結果照樣被司笙完虐。
簡直佛了。
尤其是司風眠,因為右手還吊著,行動受限,是第一個跪的。
一圈跑完,他們累得喘氣,司笙還上躥下跳的,跟隔壁籃球場的少年們要了一籃球來,讓他們教她投籃。
淩西澤慢慢出聲,“她在你們這個年齡——”
蕭逆和司風眠抬眼。
“已經學武出師了。”淩西澤說。
學武除了基本功、招數,還有體能。
淩西澤也是最近才聽司笙閒聊時說起的。
司笙的小師姐、墨上筠八歲確定入伍的目標,拚命跟著岑峰學了幾年的武術,十二歲起,接受正統軍事化訓練,且是特種訓練。身為學生,平時她連課都少去看,抽空就學一些軍事技能、野外求生之類的知識和技巧,能文能武的典範。
學校肯定是不同意的,但家長一紙保證書送到學校,直言希望學校給她行動自由,而在校外遭遇的所有意外事故,都無需學校承擔責任。
畢竟她來頭特殊,身份背景不一般,人雖然愛折騰,偏又德育體美勞全麵發展,深受老師的信任和喜愛,學校索性就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這人吧,愛琢磨事兒,自己積累了經驗,還樂於分享。
墨上筠積攢了兩年經驗後,義正言辭地跟岑峰說,老一套的體能訓練方式已經落伍了,還傷身體,這事得講究科學,於是給司笙特彆製定了一套訓練方案。
岑峰是她外公,麵上不說,但打心底寵她。他當著麵劈頭蓋臉將墨上筠訓斥了一頓,但沒兩天,就摸出了墨上筠的訓練方案,偷偷讓司笙按照上麵的練了。
所以,司笙年少時的體能,可以跟特種部隊的相提並論。
這兩年司笙雖然懈怠了,底子卻在,不是真正練過的人,在她跟前確實不夠瞧的。
司風眠震驚請教,“影視劇裡那種出師嗎?”
“嗯。”
拱了拱手,司風眠裝模作樣地問:“師承何人?”
順手合上門,淩西澤輕笑,“一代宗師,岑峰。”
“……”
司風眠抓耳撓腮。
好吧,恕他孤陋寡聞。
不在江湖,不懂名號。
蕭逆一想到段長延、鄭永豐二人,就知道淩西澤沒說假話,不過畢竟隻是個學生,對江湖皮毛都沒涉及過,索性就扭頭離開了,直接進門。
*
淩西澤在樓下扔了垃圾,知道司笙不會帶手機,拎著手機給楚涼夏打了通電話。
“三爺。”
楚涼夏很快就接了,小聲喘氣,應該在休息。
“我女朋友呢?”淩西澤單刀直入。
“往回走呢,馬上給你送回來。”楚涼夏聲音溫軟,笑笑,“她說想吃我做的麵條,我就一起過來了,子珩要晚一點。你家有麵條吧?”
“……有。”
司笙才不是想吃你做的麵條,隻是不想吃他和蕭逆做的早餐。
倘若魯管家在家裡,司笙絕對想不起楚涼夏的廚藝。
淩西澤沒戳破,將電話一掛,在樓下等了會兒,直至等到楚涼夏、司笙二人,才跟她們一起上樓。
“你最近竹笛練得怎麼樣?”
進電梯時,楚涼夏忽然想起這茬,便隨口問了一句。
“……”
“……”
司笙和淩西澤皆是一頓。
二人無言地對視一眼,最後,由淩西澤摁下了電梯按鈕。
司笙說:“還行。”
淩西澤幽幽地朝她斜乜過去。
司笙視而不見。
“你早上還練嗎?”
“……練。”
“那我待會兒聽聽。”
楚涼夏饒有興致地說。
司笙扭頭看向淩西澤,求助。
淩西澤彆開視線,同樣視而不見。
上周開始,陸沁的演出比較多,很難再來水雲間義務吹奏。其實司笙還鬆了口氣,畢竟老是沒長進挺對不起陸沁指導的,有時候都能感覺到陸沁質疑自己的教學生涯。
司笙不怕彆人懟自己,但是,麵對對自己抱有一定期待的……
索性她看得開,糾結幾秒,就將這事拋諸腦後。
一刻鐘後——
在淩西澤家衝完澡,剛換好衣服的楚涼夏,聽到隔壁書房傳來的竹笛吹奏曲,腳下一滑,差點兒摔倒。
她將毛巾蓋在腦袋上,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出浴室,正好撞上從臥室出來的淩西澤。
“爸。”她兩手捂著耳朵,眨眨眼,滿懷同情地盯著淩西澤,“原來您的生活這麼水生火熱的嗎?”
淩西澤將一對耳塞遞過去。
叮囑:“彆說我給你的。”
“哎。”
楚涼夏趕緊接過來。
隻手抄兜裡,淩西澤拎著手機,本想去陽台打電話,但想到什麼,一頓,又折回來,瞅了眼急著塞耳塞的楚涼夏,交代她司笙不愛吃的幾樣配料,讓她做麵條的時候注意著點。
楚涼夏一一記下了。
這時——
門一開。
一抹頎長清俊的身影走進來,剛踏進一步,聽到書房的噪音,怔了一下,抬眼朝楚涼夏和淩西澤看去,問:“怎麼回事?”
楚涼夏笑意盈盈的,走過去抱住他,“子珩哥哥你來了。笙笙吹竹笛呢,你要耳塞嗎?”
低頭一看懷中的人,封子珩將她腦袋上的毛巾一扯,幫她擦拭著頭發。
同時,他一側首,看向曾將司笙誇得天花亂墜的淩西澤,難以置信地問:“不是說十項全能嗎?”
“……”
淩西澤沒搭理他。
楚涼夏縮在封子珩樂個沒停。
……
一曲罷。
司笙將竹笛一放,抬手摸摸耳朵,準備聽林羿一如既往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