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萊恩用這樣的話語隨意揣摩解雁行的心思,卻戎愣了一下,隨即簡直是雷霆震怒,一腳踹過去:“誰準你隨意提起他還假借他的口吻說話?!”
齊諾向工作單位請了一周的假,想要重溫當年和解雁行以及卻戎三蟲一起生活時的快樂時光,大中午特意煲了雞湯帶來醫院,結果一進病房就聽見這段對話,急忙把保溫壺放到一邊攙扶地上的萊恩,抬頭喊道:“卻戎,解雁行他——”
病房門在此刻重新被推開,傑佛因、蘭德爾和艾達先後走進屋,在他們身後,還站著一名黑發如墨的高挑雄蟲。
“——他回來了!”
解雁行走到了蟲群的最前方,眼眸一如初見時那般黑沉而幽深,目不轉睛地將對方瞳孔中的震驚與惶恐儘收眼底,他終於見到了完全清醒狀態下的卻戎,赤腳站在冰冷的地麵上,因為剛動過怒,臉頰終於沾上了一抹緋紅,但也在視線觸及他的一瞬間血色儘褪,整隻蟲就化為了一具呆滯的雕塑,無法對他的出現做出任何反應。
仿佛知道卻戎會想些什麼,解雁行儘量用輕鬆的語氣淡淡道:“不是夢,是真的,我活著,我回來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還是卻戎最熟悉的模樣,溫柔矜雅,和過去沒有一絲改變,似乎他們彆離的兩年隻是恍惚間的一夢而過,時光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而且比起月餅我更想吃餃子,但希望你養好病再做,我不急。”解雁行上前兩步要將卻戎扶回病床上,下一秒卻被用力攥住了手腕。
卻戎豎瞳收縮,嘴唇囁嚅,卻無法吐露出半點聲音,很快,他的眼下又爆出四顆眼球,好像是僅用兩隻眼睛無法確認真實性一般。解雁行在他長久靜默的注視下緩緩收起了嘴角的笑,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氣,冷聲道:“卻戎,你怎麼能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這話令卻戎周身一震,終於好似回過神那般鬆開了抓著解雁行的手,但他仍舊沉默著,六隻眼睛死死注視著解雁行的臉,看那雙長而濃密的眼睫落下又掀起,露出一對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就連窗外微風都格外青睞他,拂動他額前的黑發。
不知過了多久,其餘蟲早已悄然退出房間,卻戎終於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輕喚一聲:“解雁行?”
解雁行看到他六枚眼珠同時眨了一下,就像一隻重燃希望、滿懷期待的幼獸,讓人想要狠狠欺負,但他又舍不得……解雁行忍不住重新笑起來,如十裡春風明月長空,展開雙臂:“要不要抱一下?”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立刻撲入懷中,卻戎悶著頭抵在解雁行頸窩裡,死死地摟住他的肩膀和背脊,呼吸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氣味。
因為近距離接觸,即使在貼有抑製貼的情況下,解雁行的雄蟲素依舊濃烈,卻戎貪婪地呼吸著,又像隻小狗一般咬在了解雁行的側頸上,沒有用力,比起咬更像是銜或者叼住了他的一塊皮肉,過了會又鬆開,再張口咬住臨近的另外一塊。
解雁行按住卻戎的後腦,默許了他這樣奇怪的發泄行為,輕聲道:“卻戎,或許你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應該認認真真地和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解雁行,23歲,一名男性人類,來自遙遠的地球,很抱歉過去欺瞞了你。”
卻戎沒有回應他的話,隻是在又一段長久的沉默之後問:“還疼嗎?我看到你的翅膀被子彈射傷了。”
“……”一瞬間,解雁行的心臟又酸又脹,他笑著說:“很可惜。我的翅膀又縮回去了,在蟲星和地球我的身體會相應發生變化,回到這裡之後腺體和翅膀都在重新發育,所以需要時間再次等它長出來,但我相信它會是完好無損的,到時候,還需要你幫我再把它取出來。”
“好。”卻戎說,“這次不會再讓你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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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得知消息的景鳴暉、楊夢和鄒青全部抵達醫院,彼時卻戎剛躺完修複艙,用的艾達教授名下額度,本來解雁行表示可以用他的份額,結果後來幾隻蟲一合計,想到解雁行當初地震留下的後遺症似乎還未完全恢複,不顧他說自己在地球做了身體檢查非常健康的抗議,把解雁行也一起塞進了修複艙。
楊夢哇哇亂哭一陣,說她去年還以解雁行為主角畫了篇短篇漫畫,畫哭了萬千網友,然後她效仿景鳴暉,把稿費全捐給了那些受到過星匪傷害的蟲。
相較而言景鳴暉淡定許多,說他就知道解雁行沒死,他還勸過卻戎,可惜卻戎就是不信。鄒青在一旁吐槽當時消息傳來的時候就屬你最激動,後來還不顧眾蟲反對,在風口浪尖的時候一意孤行放出解雁行的廣告圖,引起社會上的軒然大波。
景鳴暉充耳不聞,隻得意地說由於所謂藍鯨香的全額收入都無償捐獻,還帶動了其他蟲跟著捐款,直接捐出了數目誇張的巨額軍費,他甚至因此成了聯邦議員代表,在議會上有投票權,還因為是雄蟲,日後甚至可以去競選雄保會會長。
鄒青直接把大腿抱上了:“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